第八章--叹一句，何求何苦

唰唰唰---

连绵，听不得远近的连绵。

“我常思，那江南氤氲的雨景涟漪，应是佳人翘首的淡淡一笑，如玉温婉，又似凝脂略心......”

她第一次醒来，是一个春末的雨天。风挂起帘，无数又无数的雨滴，敲打着无数又无数的瓦檐。

“......余生却是未见江南雨，我背着破旧的行囊，揣着不值几些的银钱，漫无目的的，徘徊在江北的都市里......”

一段行于心间的书声，却是不知为何的，响在她的心中。有些突兀，又有些自然。

疏密不定的雨中，她走过庭前的疏叶延扶枝，略过了廊下的滴水，遇到了窗后的他。

诶~？这小孩是谁啊~？

年纪轻轻，怎么行文写书，语气却是如此的酸溜陈腐？可是失了恋情？

有些骄傲，好些老成，也端是有些可爱。

然后，她看着他，他却不知道她。

一个站在窗前檐下看，一个坐在椅前桌后写。

“……在很多很多年以后，我一直相信着，那一次的相遇，也许就是沧海桑田，无数次擦肩而过的奇迹……

天上，还朦胧着春末的雨。我站在路灯边的树下，有一口没一口的抽着烟。

瞧着轻薄虚渺的白烟，缭绕在光与暗罅隙里。一日下来的匆匆忙忙，才有了片刻闲暇。

然而，我却遇见了她，不，是我看见了她。

我看不清她的脸庞，看不见她的眉眼，但我知道……我看见了她，看见了那一抹湖蓝色的伞……”

……

“苏老师？苏老师？”

“啊～？哦哦……怎么了余老师？”

“你刚才走神了哦～”

“哦，抱歉抱歉……”苏云羲轻捻眉心，无奈的苦笑一二：“被那群兔崽子给气糊涂了。

刚刚说的事，麻烦余老师再说说吧……”

“呵呵，苏老师和学生们的关系还真好。”余若华轻掩着唇，温婉轻快的笑着：“若是我也能这样就好了。”

“嚯～？”苏云羲挑了挑眉，微有些惊讶，又很是俏皮的调笑道：“不愧是语文老师，就是会说话。”

“嚯～？我也没见过，这么夸自己的。”余若华点了点头，很是赞同的说道。

两人对视一眼……

“噗呲--”她俏抿红唇，笑的矜持婉转，淡墨清酌。逸如远山的细眉，却氤氲稀疏了，正片六月的花色。

“呵呵呵--”他嘴角轻扬，笑的谦和豪气，眉眼舒张。静如晨暮的眸眼，好似空灵悠悠的古庙，静谧了整个山涧。

“现在的年轻人，口才都挺不错的呀~~”苏云羲挑了挑眉，觉得很是有趣。

闻此言语，余若华有些羞赧：“让苏老师见笑了。”

“好吧，玩笑过后，咱还是先谈一下正事吧。”苏云羲扬了扬手里头的纸张，有些无奈的说道：“咱校长，这老牌资本主义，丑恶嘴脸的形式主义，不得不遵从啊~~”

“额......你这样说校长好吗？”

“没事，他心宽。”苏老师燃着一根烟，在指缝间的云雾缥缈里，淡淡说道。

“那要是你猜错了呢？”

“没事，我心宽~~”

......

十数分钟后，苏云羲走到办公室的窗边，微蹙的眉眼里，有着自感莫名，却思之不透的深思。

往常里，哪怕是与学生们斗智斗勇，也触不起半分涟漪的心绪。如今却是......

“余若华~~？”苏云羲见着窗外，雨后初晴，还算晴朗清新的天地，却少有初冬秋末的灰败死意。

但是，为什么，与她的见面相知，总有一种莫名到骨子里的熟悉感？就好像，就好像很多很多年前，便已经注定了一般。

思忖了良久，苏云羲还是摇了摇脑袋，自嘲的笑了笑：自己什么德行，还是有些b数的。当下的年岁，哪有那些什么神神怪怪，命中注定的事情？

罢了，想不通透就不想了。何必庸人自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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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午和下午的课程，除去知识点的不同，在催眠和乏味的程度上，向解难是没找到半点差距。

当然，除去英语课上，张琼欧巴桑那仿佛看狗屎的眼神，以及不得不咽下狗屎后，几近尖酸泼辣的言语。

咱的向大剑仙，自觉过得，应该还算不赖。

转眼到了放学时分，一边和前排的张秋实胡吹海聊，一边收拾着自己的桌面书包。

若是心情不错，向大剑仙也会寻着间隙，随意的瞟一眼杨玲苦思冥想的数学题，并更加随意的教一句解题思路。

然后两男两女，说说笑笑，悠悠晃晃的，荡到到校门口，像往常那般。

在定好了隔天的午饭菜色，以及散狗粮，和用荤段子往狗粮里掺翔反撒的操作之后。

几个人自然是各回各家，各找各妈了。

向解难抬着头，瞧着不到七点，却已经是昏暗一片的云头。又想了想前些天降雨，菜场里那逼死‘良家妇男’的菜价。

向家的长子，就觉得人生一片黑暗：“娘咧~~，那种菜价......这日子咋过啊~~”

“向大人绝世之姿态，也会在意这些小事吗？”一道轻柔婉转，淡如清泉的声音，在他的身后缓缓响起。

向解难挑了挑眉，并无多少惊讶的言语。

不过转身之时，放在兜里手指，不可见闻的轻微律动。一道淡远虚幻，却又横隔红尘的意蕴，笼罩了周遭数十米。

然后，他和身后之人，便来到了红尘人间之外。

“向大人神通莫测，若华叹为观止。”余若华款款大方的，施乐一个万福：“多谢向大人，原谅小女子的尾行冒犯之举。”

向解难看着她，良久后，叹了一声：“何求~？何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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