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以雷霆为奏

一场覆盖了几十公里的沙尘暴，说小不小。但是在超速子弹头列车的速度下，穿过它，也不过是二十来分钟的事情。

淇河星很大，但是适宜普通人居住的穹顶区，却是格外的小。穹顶区之间，大家多称为大荒，或是北漠。

车窗外是一望无际的戈壁，嶙峋狰狞的红崖，远处滚滚的黄沙，把久违的夕阳衬托的无比巨大。目光极处，点缀着一片绿洲，一群两米来高的突角岩羊，围着一汪月牙般的泉。

落日的余晖，把影子拉得很长。倏忽急逝的风景中，仿佛能看到岩羊脚踏黄沙，沉默而顽强的生命坚毅。

列车疾驰，一个多小时后，列车深入了北漠的腹地。来到一架横跨五千米的，全钢结构的铁桥之上。

桥下是一条深达千米的峡谷。峡谷没有特定的名字，因为这样的地界，在北漠上还有很多。不过波澜壮阔的绝景，以及人类鬼斧神工般的创造，还是让所有乘客都屏住了呼吸。

不过一过了大桥，旅途的疲惫，就不可抑制的攀上了乘客的心绪。一向精怪的文雅小姑娘，也打着哈欠，回到了长辈身边。

向北枳也闭起了眼睛，靠在车窗边上，体悟起前些天，老爹揍他时所施展的武道真意。

不知过了多久，一声轰鸣巨大而悠远的雷鸣，将他从沉思中惊醒。紧接而来的，就是列车剧烈的颠簸摇晃。

望向窗外，外边的景色又一次翻天覆地的变化。

方才还是残阳落日，天地苍茫的大漠辽阔。此刻却成了一片深幽扭曲的黑暗。哦不，也不算太过黑暗。

如果头顶上，那大团大团的乌云，没有劈下一道道如龙狰狞的闪电，说不定会更好一点。

嗒、嗒、嗒...嗒嗒嗒嗒嗒嗒...！！！

突如其来的雨，说下就下，片刻前还是干涸皴裂的世界。转瞬间就成了风风雨雨，尽意狂欢的泽国。豆大的雨点，把车玻璃轰击的闷响，车窗的剧烈震动，有种要被雨点震碎的感觉。

不过，也许是经过方才黄沙漫天的洗礼；亦或者是经过黄沙洗礼之后，乘客们对车厢安全感的信心，上升了好些个档次。车厢中，乘客的精神状态还算是平稳。

暴雨愈发的肆虐，就连配有重力调节装置的列车，都开始轻微摇晃起来。向北枳忽然有一种，轻舟片叶，横渡巨浪的荒谬之感。

无光的漆黑！神罚的雷霆！狂风呐喊咆哮！电光渲染的惨白地狱！！

“雷暴区吗~~”向北枳漠然的看着窗外，漆黑的眼瞳，倒映着惨白恐怖的电光。

“各位旅客请注意。列车已经进入了雷暴区。预计要在雷暴区行驶一个小时，请大家站稳扶好，不要随意走动。

另外，请各位旅客，不要使用全息腕轮，引起意外。”

淇河星的大荒、北漠，总有些奇奇怪怪的区域。因为星球磁场的不靠谱，外加时不时撂挑子的个性。往往会形成很多稀奇古怪的小气候。雷暴区便是其中之一。

当然了，雷暴区猛归猛，但是作为星际文明的修罗力联邦，在防雷导电这一块，还是很值得人信赖的。起码正常情况下，列车中的乘客是不会受到任何伤害的。

只要驶出了雷区，就又是一个风平浪静的朗朗乾坤。

有经验的乘客，老成持重的安稳；头回来的‘新人’，也在车厢里的安然气氛中，显得很是冷静。

“不过，今天的雷暴...不是很正常呢~~”向北枳轻声呢喃，好像是想把心中的压抑吐出。少年眯起了眼，稚嫩的目光中，带着化不开的凝重。

在他实现凝结的深处。厚重如盖的乌云，被莫名的存在翻涌搅动。云层如同煮沸了的水，一个又一个的‘气泡’，不断的挣扎涌起。好像在酝酿着什么。

某个东西，在意肉眼可见的速度孕育、凝结，又浮出水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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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帅大叔，谢了~~”接过向解难调制的无酒精鸡尾酒，某位童颜巨D的安吉老师，眉眼弯弯的笑道：“没想到，帅大叔你还挺有格调的呀~~”

“不存在格调，我们这些老男人，就喜欢土不拉几的俚语小调。”向解难刚才掐灭了烟，但是嘴巴里不含点东西，实在是有些不习惯。所以又叼着一根，没点着的廉价烟：“接着说说北枳那小子呗。”

“我说~~你们这些老男人，都这么矫情吗？”安吉老师嘟囔道：“这话题岔开的，也太生硬了吧？”

“啧--”老男人嫌麻烦的咋了下舌，觉得自己也是倒霉。

唉~~，千不该万不该，就特么不该刮胡子！你说一个养儿子的糙老爷们，要个毛的形象？！还把自己的成熟形象给毁了，干！怎么想怎么血亏！

“你刚才说，想让北枳去参军？”向解难一边擦拭着吧台里的酒杯，一边问道：“他才10岁，现在就想，是不是太早了些？”

（真是的，又岔开话题ヽ(#`Д´)ﾉ）安吉老师赌气的小声哼唧，但作为老师的职业素养，让她不得不放下了玩闹的心思。

“其实，已经不算晚了。”安吉抿了一口鸡尾酒，感受到薄荷的清凉，在嘴中悄然蔓延后。安吉满意的眯起了眼睛：“向北枳同学，小小年纪，就已经打开了第一道基因锁。

以他的资质，唯有军旅之途，才不会有丝毫浪费。军中不敢说一片干净，但到底是以实力说话的地方。以北枳的天资实力，一定会绽放属于自己的光彩。

帅大叔，你也不想北枳的前程，被耽误吧？”

“军中……”老男人咧了咧嘴，成熟的脸上，浮现出一抹追思的笑意。

呵，又怎会不追思呢……

自己游历万界，所结交好友中，有多少是军中儿郎啊～～？那些转世了的，没有转世的，能转世有特么屁事多不想转世的家伙。

若是让他们知道，自己的儿子也要入军旅了……那些混球是会拍着大腿，笑骂着说‘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这种脑子打铁的德行，的确是阿难的种！’；

还是会提一坛酒来，一口饮尽山河岁月万千斤后，满脸通红，粗着脖子说一声‘豪气’……

“呵呵……”老男人轻笑出声，短短浅笑，却好似透着望过人心万千，亦涉过红尘万千的坦然：“人生的际遇，最好自己把握。

我参过军，知道军中兄弟，情同手足的珍贵。

但北枳这小子，最好还是自己做决定。无论成败，皆可问心无愧。”

“嗯……”安吉觉得有些为难：“这种关乎人生的选择，您真的要袖手旁观？若无长辈的经验教导，难免会走弯路。”

“弯路嘛……”不知是感受到什么，老男人忽然看向向北枳离开的方向，玩味的说：“也许，并不是弯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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