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旧城故梦

（向解难）

“生欢聚散，流云拂揽。”空灵单薄的声音，自浑浑噩噩里传出。飘忽不定，琢磨不透。好像在说一朵流云的生平，又仿佛在浅谈，一切之前的原因。

“你是谁？”我曾发问。

单薄的声音没有回答，明明是空无的虚渺。我却感受到了一抹善意，一抹熟悉的，遗忘的，尘封的，又不断寻找的善意。

第一次的相识，你嘴角轻笑，眼眸温柔了岁月。但为什么，我看不清你的面容......

......

“死尘岁月醉一梦，孤月悬山。”第二道声音，欢快，活力，带着一种没心没肺的强大。一袭白裙，带着心醉的酒气，迤逦的舞出了清辉的霓裳。洁白的月挂在天上，你陪着我，佳期一梦。

“你的语言，我很熟悉，你又是谁？”我又问。

“嘻嘻--”回应我的，是一阵轻笑，一阵满足的，自豪的，心疼的，喜悦的轻笑。

仿佛春风中，悬在春兰上的铃兰；又恍若秋阳下，藏在落叶堆里的一壶老酒。

听着我一边又一边的说，或者让我，听你又一遍又一遍的说着什么。说一些傻傻的，老掉牙的话；许下一个又一个，还没来得及实现，但沁满了故事的诺言。

......

“病枝南柯樱开落，婆娑半雪，寂存空夜。”第三声，说着悲伤的往事。声音，却没有半分的悲哀。

被黯然堆砌的冰山深处，是一份柔软了劫，温和了难，噙笑看着一路风景的喜欢。

芳草萋萋，伊人盼归期；月影空濛，嫁衣满绯红；酒落歌起，旧城故梦一人兮。

我对着已经遗忘的她，鬼使神差的说：“我愿意。”

“对不起...我不愿意...”但她又一次拒绝了我。

我不知道，我为什么会说出‘又’。但每一次回忆，我都会徒然的发现，自己的心，是空荡荡的。

......

生--流云、死--明月、病--寂夜......

到底有什么关系。是我的剑意吗？

若是剑意，那流云又是何物？

若不是剑意，为什么它又是那样的真实？

她们是谁？她们是什么样子？她们的声音里，为什么蕴藏着那么多的情绪？

我想知道！我要知道！我必须知道！

就算穷尽八荒！就算干涸沧海！就算......

“大仙！大仙喵！起床做早饭了喵！”

“呼~~”向解难睁开了眼，一只差不多一岁大的混蛋猫，正蹲在向解难的胸口。一双毛茸茸的小爪子，正糊在向解难的脸上......

嗯，脸上......(•へ•╬)

向解难的眼睛很平静：“解释解释？”

“咕噜--”小家伙默默的收回了爪子，苦思冥想了好一会儿，歪着脑袋，瞪大眼睛。要多萌有多萌的：“喵~~？”

向解难嘴角浮现一抹冷笑。

拎后颈，开窗，丢猫！

“不喵啊~~！！”

“果然，完美的一天，还是要从镇压这些小混蛋开始。”向解难挑了挑眉，琢磨着久违的业务，感触良多。

深吸一口气，肃寒的晨风，裹挟着北江不剧烈，却绵延到骨子里的阴柔湿冷，灌进了他的肺中。

走时，窗外清晨，尚有霜树残叶，微暖晨阳；回来时，窗外天地，已经一片肃杀。

“喵~~！！”三色的麻糖，小脑袋蹭着向解难的裤腿，也不知道是在表示亲近。还是在暗搓搓的，擦拭刚刚沾染的寒露：“大仙，喵可是妹子啊喵！”

“呲--”向解难眼睛一横，很是鄙夷的说道：“老子走了三个月，连能化形的五尾都没到，羞不羞？

听说余若华、水袖那两个家伙，已经开始窥探下一个境界了。苏老师也可是养气练气。

你丫个渣渣猫，还是退群吧。”

“喵敲啊~~！！喵三月前，才刚刚4尾好不好？”

麻糖顿时就斯巴达了：“再怎么说，你讲点基本法好不好！”

“你确定，要和我讲常识问题？”

“......”小猫咪顿首，小猫咪泪流满面〒▽〒。

三分钟后，目送已经退化成简笔画。整个猫生仿佛都看不到什么希望的麻糖，归来未多久的剑尊，嘴角起咧一抹笑意。

但笑意很浅，很淡。像是天边高远处的薄云，又好像薄云里，氤氲缱绻了一丝生机。

“呼~~”吐了一口白练。

白练深处有斑斓深邃的黑点，如油，如墨，如绝望，如人心，亦如一片荒芜的夜。

但是荒芜死寂的夜色中，却又好似，律动着一抹从无到有的生机。不...不是从无到有！

而是本来就存在，本来就在蛰伏的那般！荒芜，是为了孕育蓬勃更加伟大的绚烂；夜幕的颜色，亦是为了庇护更多的生灵。

（算了，没有意义~~）剑尊摇了摇头，脸上的看不出深浅的模样，没有更多的波动。

（之前身游万界的记忆，开始模糊了吗？）平淡默然的眼，酝着平淡默然的心绪。可没有生灵会怀疑，此处平淡之后，又藏有几许奔涌的风雷。

他下意识的摸了摸口袋，这般说不清，说不明的情景之下。他莫名的想抽根烟。

但摸索了半天，才猛然想起来，自己不抽烟。或者说，作为向家长子的自己，不抽烟。

剑尊看着自己的手，冷漠肃然的盯着。神色中有了然，了然中，有含着更多的不解。

窗外的寒风，依旧在呼啸。远远的解放公园里，渡来了灵禽，龙鲤的悠悠啼鸣。

灵与凡，真是与更加虚幻，同处一地，一墙之隔。

冬季，万物蛰伏，万物沉寂；朝阳，却又代表了新生而升起。

站在窗前的剑尊，看着熟悉又陌生的景。启动嘴角，静静的叹道：“这应该...是身游万界，给我的礼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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