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29 过去与觉悟（1）

树叶的沙沙声乘上月色，天边除了漫天的繁星之外，只有大片污浊的云朵，除了压抑以外没有别的词可以形容。

我行走在王都特莱雅的街道上，街道上只有一些打扮得比较新手的玩家以外，只有一些小公会的玩家在道路两旁没有人的地方摆着摊。

这两天大的公会们都出去‘开疆扩土’了，商业街的商会门口也冷清了不少，伙夫的玩家看起来毫不费力地搬起并不大的木箱子。平时清点货物的会计也从两三人变成一人，其他的也和寻常时没什么不同。

在购入了一些廉价的材料后，我回到了《欧若拉咖啡馆》。

或许是因为我回来的时间太晚了，店里边已经打了烊，安娜正在细心地擦拭着泛着柔和光晕的茶桌。

叮叮~我推开门，咖啡馆内的魔力灯如同锐利的飞箭一般，一瞬间刺入我的眼中。

“抱歉，今天已经打……白夜大人？”

我脱下兜帽，裸露出藏在黑色披风里的白色秀发。

安娜紧握抹布的手停止在桌面上，脸上露出沁人的笑容。

“欢迎回来，白夜大人。”

“嗯，我回来了。”

解除了【隐匿斗篷】的伪装，我像是断掉了丝线的提线木偶一般倒在桌子上。

“辛苦了。”

一杯看起来尚是温热的咖啡被摆放在了桌子面前。

“谢谢……这是？”

“拉夫先生留下来的，说是您需要这杯咖啡。”

“……嗯，救命了。”

淡淡的咖啡豆的鲜香通过口腔流入鼻中，此时，原本寂静的窗外降下了天空的泪珠，细小的沙沙声即便是隔着玻璃也能听得一清二楚。

雨夜的远方传来清脆的钟响，渐渐地，房间里也只剩下安娜擦拭桌面的声音。

放下茶杯，我逐渐理清思绪，将视线从窗外移到不远处的安娜身上。

换上女仆服装的安娜周围仿佛萦绕着一股神秘的气氛，也不知第一天的工作她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对这份工作产生厌烦了？

不过看到她嘴角的那丝微笑，答案似乎已经不明而喻了，或许也只是我想多了也说不定。

“对了，拉夫先生呢？”

率先打破了这份平静的我将眼前身影的主人置于眼中，用脱力且清淡的声音念道。

“拉夫先生的话，刚才拉夫先生的父亲来了，还在门口流泪了。拉夫先生提早关了门，带着他回去了。”

“拉夫先生的父亲么。”

一瞬间我想到了我的父亲，但是，那个曾经原本行走在前方的身影不知何时变得模糊起来。

我摇着头驱散开那个模糊的身影，随即将温热的咖啡再一次吸入口中。

现在比起这个更重要的是艾莉娜的事情，即便是我也没有想到事情会突然变成这个样子，该如何和pico小姐交代也是个问题。

“怎么了么，白夜大人？脸色这么差？”

关于这件事，还是等我明天亲自去找pico小姐吧。

“没什么……今天的账目表在哪里？”

“我找找，记得是在……这里。”

安娜从柜台的抽屉里找出一本账本，拿到我的面前。

账本是拉夫先生一直用到现在的，看得出岁月在上边留下的痕迹。

里面的字虽然看起来有些别扭，但记录得十分易懂，将上头的各项数目都记录得十分清楚。

今天一整天的是……三十六万梅尔，除去材料费的话，也有近三十万的纯利润了。

一杯咖啡的平均价格是八百梅尔，而甜点的价格在两千梅尔左右，可以看得出今天来了不少的客人。

“今天累吗？”

我向安娜轻声询问道。

“不累……应该是不可能的，不过比起在村子里的生活，要充实很多。”

“是吗？那太好了。看来，还得雇两个员工来招待之类的。”

现在在咖啡馆工作的只有拉夫先生和安娜，两个人需要做完整个工序中的所有工作，同时还要兼顾顾客，实在是有些强人所难了。

而且现在也是刚开业的状态，之后店内的价格还是需要根据行情稍微上调一些。

之后的时间留给了和安娜的生活唠嗑，和安娜的交谈之自然甚至让人无法感受到这竟然是AI。

今天似乎忙得连吃饭的时间都没有，所以我们之后关了店，直接在附近的餐馆里解决了晚饭。

安娜似乎并不喜欢吃肉，在餐桌上也是一直盯着几个小菜吃着。

我一开始还以为是在我的面前她没办法吃开，但看着看着才意识到她确实不喜欢吃肉，最后肉片都留给了我。

在现实世界能像现在这样吃到这么多肉的机会几乎没有，所以我也是开心地将眼前的肉片给解决干净了。

最后将碟子里的炒肉丝解决完后，一股熟悉的冲动以我的内脏作为起点，向外扩散开来。

我不禁用手按住额头，原本头上的热汗也转换为冷汗。

“白夜大人！？”

这是……吸血冲动！？

之前也是常有的，只不过这两天吸血冲动好像退去了不少，甚至让我认为我已经不需要那种东西了。

“没事，我出去呼吸下新鲜空气就好了……”

以这样简单的借口让安娜留在店里，我只身一人离开了参观。

用花岗岩所铺筑的街道上到处都是泛着涟漪的低洼，静静地反射着被乌云笼罩了大半的月华，同时也映照出自己那副不成体统的杂乱脸庞。

咕隆隆~是醇美的液体通过喉咙流入胃部的声音。

我注视着眼前早已空空如也的玻璃瓶，最后舔干留存于嘴角的些许余韵。

即便如此，体内堆积起来的微热还无法驱散嗜血的欲望。

还不够，光凭这么一瓶不明野兽的血液已经无法满足自己的欲望了，我这么告诉自己。

更高贵的血，某个拥有着‘山城银’形状的黑泥如此说道。

我强忍着体内逐渐爆发开来的嗜血冲动，扶着门回到了位置上。

“安娜……这是饭钱。我稍微还有点事情要处理，可能要晚一点回咖啡馆。”

“明、明白了，白夜大人！”

确认了安娜接过钱后，我匆忙地离开了家庭餐厅，高速地在王都中移动着。

很快我便离开了白色的城墙，之后的记忆有些模糊，我甚至连滴落到身上的雨水都没有感受到，像是在做着深层的梦境一般。

或许我正是在做梦也说不定，连这个CNO或许也是梦境的一部分。

在梦中挥舞着丝线，我似乎是在从事着裁缝的工作，不断地投掷出锤子与丝线，面前的巨大身影一个个化作虚空的碎片，消失殆尽。

之后甘美的液体顺着嘴角流下，身体在接受了这种琼浆仙露后似乎也满足了不少。

之后世界被柔软的感觉所包裹，就好像回到了母亲的……怀抱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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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晨起来的时候，身体像是从棉花团里苏醒一般，全身都是一股软绵绵的感觉。

感觉上像是MP用完时的那种感觉，但我的MP一直都是满着的，等等……这难道是什么病么……难道在游戏里也能生病的吗？

我很快便否定了这个可能，因为在CNO里，疾病的表现形式一般都是Debuff，都是可以通过药物或者技艺进行驱散的存在。

而我的面板上完全找不到一丝Debuff的影子，除了正面的Buff以外还是正面的Buff。

随着脑袋进行思考，这种软绵绵的感觉倒是消散了不少。

取而代之的，是些许残留在大脑皮层的疼痛。

我扶着脑袋，从床上爬起，窗外还是副阴天的样子，说不准还会下点雨。

楼下传来了热闹的声音，我忍着脑袋里的疼痛，按着扶梯来到了楼下的咖啡馆。

随着视线的跟进，我这才见到声音的主人，是安娜和拉夫。

他们像是相视多年的好友，拉夫正一边笑着，一边说着自己昨天回去以后的事情。

“早。”

我鼓起勇气，用纯正的嗓音出声打了个招呼。

“哦，白夜大人啊，这么早就起床了？早。”

“白夜大人，早上好。”

我凑近两人，这才注意到安娜正用奇怪的眼神巡视着我。

我看了看自己的穿着，没问题，还是平时的那套洛丽塔的衣服啊。

“安娜，我的脸上有什么东西吗？”

好像被我抓到了尾巴的猫咪一样，安娜脸红着低下头，小声说道。

“没、没什么……太好了，还是平常的白夜大人。”

“嗯？”

“昨天夜里……嗯…没什么。”

“真是奇怪的安娜啊。”

无视了安娜的细声嘟哝，因为脑袋中的痛苦逐渐减少，我开始享受起和他们的对话。

“那今天也让我们加油吧！”

“哦哦！”

总之，新的一天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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