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绝境

周围满是嘈杂，吆喝大笑声伴随着哭喊不断塞入他的耳朵，他坐起身来，周围肉眼可见的全都是尸体，有妇女，有老人，有小孩，甚至还有不知道是谁的肠子、断肢。

他的耳朵轰鸣一片，胸口渐渐传来撕心裂肺的疼痛。

他摸了胸前，只看见一手鲜红的粘稠，冷汗从他额前流下，先不管他为什么会死而复生，仅凭这具身体正在渐渐失去温热这一点，他就必须得先想办法活下来。

他扶着土堆出的墙面，迈过几具尸体，按着伤口缓步向着声源走去。在即将来到大街上时，他敏锐的直觉突然在心中拉响了警报，这让他只是从墙面后露出了半张脸，看向那边。

满是尘土的大街中央，聚集了一大群人，几个戴着盔甲的高大士兵围在人群周围，举起刀剑对着里面的人，有一个骑着坐骑的士兵，在人群中四处冲杀，每次进出人群手上的长枪都会多出被几具贯穿的身体，并引来四周士兵的欢呼的吆喝声。

待他平稳下呼吸，仔细看去，这才发觉那些个高大身形根本就不是什么士兵，甚至不知道是不是属于人类这个物种，粗布战甲下的，是一个个绿色皮肤，长着锋利獠牙的怪物！

这些怪物长着老虎的头，体格相比起人类来说极为健硕，两米多的身高，比成年男子腰还粗的手臂，还有堪比猛兽的力量，每挥动一下，都能将人群前全副武装的人类战士砸的头破血流。

人群中恐惧的哀嚎声，绝望的撕喊声，还有人类战士愤怒的咆哮，构成了一曲绝境中人性的交响乐。

兽人士兵骑着荒原狼连续冲锋了几次，手中的长枪已经被血浸透，望着其上的数具尸体，他得意的笑了笑，人类这种生物，简直软弱脆弱到不值一提。

他真是想不通，为什么兽人先祖当初会被人类击退到黑色山脉，并屈辱地在那里世代生活。明明富饶肥沃的库斯塔帝国西境草原才是他们应该居住的地方。

“原来你被派来干这种低级的活啊，索莱什，你的实力也只配屠杀这些平民了，哈哈哈。”一个尖细刻薄的声音突然在房檐上响起。

所有人的目光都向那里看去，只见一只鹰头兽身的怪物正张大他的喙大声笑着。

“迦迦卡洛，我要割下你丑陋的鸟头！”虎头兽人咆哮道。

他怒不可遏，跳下巨狼，从身旁的兽人士兵手上抢来巨斧，如同一列死亡火车冲进人群，众人只见一道绿色的身影，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身首异处。

只是刹那间，他就杀光了所有人！

剑圣慢慢收回目光，他目击此情此景，心中久违的涌出身为人类的愤恨，还有无力的不甘。他握紧了拳头，却又慢慢松开，沉默着转过身，准备先离开这里。

“哎呦，这还有个漏网之鱼啊。”

他瞳孔一缩，向后看去，只见先前还站在房檐上的鹰头人已经站在自己身后，身体一轻，那鹰头人捏着他的衣领将他提了起来，直勾勾的与他对视。

鹰人目光犀利，瞳孔竖起，周身气势一变，锐利的目光仿佛刀子一般，直刺向他的眼睛。

他面无表情地与之对视，双眸直视鹰眼，漆黑的眸子仿佛是无底的黑洞，能够吸收世界上的一切。

“哈哈，有趣，太有趣了，这么多年，你是第一个能和我对视的人类，为了奖励你，我现在不会杀你，因为我的晚餐还没有着落。”鹰人尖锐的声音刺的他耳膜生疼，随着一阵头晕眼花，他便被鹰人抓起，带到空中。

他心中忽然泛起一阵无力，就凭这身体如今的伤势，能不能撑到今晚还是问题。因为流血过多，他的意识开始模糊，朦朦胧胧中，他心想，既然都是死，不如一命换一命。

意识如潮水般再次回到身体，他已身处在草原的上空，他看了看抓着他的鹰人，然后用尽全身力气揪了他一根羽毛。

“嗷，你做什么？”鹰人吃痛地叫了出来，鹰头转向他。

目光再次对视，只不过这一次，他的眼中不再是深邃的混沌，而是如利刃般的杀意，那杀意透过鹰人的竖瞳，直击在他的心灵，如同一柄心灵之刃，将他的灵魂分解。

“啊啊啊啊啊！”鹰人松开了抓着他的手，捂住了源源不断地流出鲜血的鹰眼，他在空中如同出水的鱼一般翻腾飞跃。

冷眼看着这一切，他放松了身体，任由自己的身体被重力撕扯，因为他已经无力再做哪怕任何一个动作了。

就这样睡过去吧。他这样想着，慢慢地闭上了双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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