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哈哈,啊哈哈哈哈。”
不知什么时候突然出现的,从上方垂落的人偶的头,玻璃眼珠从裂开的眼眶中滚出,整个下巴激烈地随着诡异的笑声动作。
“跑!”大吼一声,抓着晓的手用最快的速度向前猛冲。
我们身后已经没有了出口,不知哪来的光源随着我们的移动为周边的环境提供了微弱的照明,聊胜于无。
留声机不再播放音乐,转而放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尖厉叫声。
“啊——!啊——!”就像头发被用力扯住,头皮就快要被揭掉一样,说不定连颅骨都会被掀开。
“魔王殿!魔王殿…!”情绪瞬间失控的晓不停地呼唤着我,而失控的我也拼命呼唤着她。
是谁把这种游戏放在微恐怖里的?!这种解谜是正常人能玩的吗!
不知道还要逃多久,我再次回头确认追兵的位置。
“噫——嘻嘻嘻嘻!”
第二个人偶,它向我伸出残破的手掌,几乎贴到了我的后背。第一只人偶明明只有头,却始终飞快地在我身后飞行,就像是被无形的丝线牵动一样。
我突然意识到了一个严重的问题,如果这些人偶是人在操作…
罗进来是人偶师。
“晓!停下!”
我刹住步子,回身面向人偶。
第三只,双手托着自己的脑袋,像是要把脸崩开一样咧着嘴,发疯一样用手推着头,要把脑袋拆下来。
晓停下了脚步,但却不敢转身看向这边。
我明白人偶的机制了。
“晓,现在开始我们背靠背行动,无论如何不要回头看身后,相信对方。”
我让晓用手臂夹住我的腰,自己空出双手朝着人偶就是一拳。
“呜呜呜…呜…”
人偶带着恐怖的笑,从眼眶里流出黑色的液体。
烧起来了。
“屏住呼吸!”
暂停攻击避免产生更大运动量的同时,我警惕地观察着剩余两个人偶的动向。手掌残破的啃掉了自己的手,拆着脑袋的卸掉了自己的头。
“噫嘻!”
就像疯子一样,它们用怪异的举动为观者带来心理上的威压。
我有些…承受不住了。
“天造地设的一对。歌者为成人带来慰藉,人偶师为孩子送去快乐。”
“这样啊,孩子是无辜的,可怜可怜。”
“陪我打个赌吧,赢了你的愿望就能实现,只要之后也满足我一个小小的愿望就好。输了的话,你的灵魂就归我了。”
“支付的赌资不能告诉任何人,神仙是不会害人的。”
极具磁性而有诱惑力的声音,这么说道。
…
我们在舞台前站了很久了。
进入走廊之后不久,我们就吸入了来源不明的神仙雾,量很少,但足以致幻,走廊越来越逼仄不过是因为我们穿越了观众的坐席。
深吸一口气,让自己的心情平复,我爬上舞台,并将晓一并拉了上来。
血一样的帷幕自行打开,露出了背后的尸体。一大堆,都是烧焦的尸体,只能勉强辨认出人形,从他们凄惨的死状可以推测出是被活活烧死的。
晓捂着嘴巴,眼睛挤成了一条线。
我的状态不比晓好多少,可我必须硬着头皮调查。那些尸体大概和城市废墟有关,但那不是我该关注的。
刚才幻觉里出现的声音大概就是“魔鬼”了,虽然乍一听能明白主角是红衣女人和罗进来,但是仔细想想就会发现问题,按照赌约上的署名,参加赌局的应该是红萝才对,那个红衣女人和红萝是什么关系?
种种暗示也说明女人因神仙雾流产,如果说红萝是她的孩子,各种意义上都太过牵强,毕竟红萝称呼剧场主人并没有使用跟“父亲”有关的称谓,而是用的“主人”。
舞台上光照充足,我能看到木质台面上的洞,这个洞在之前魔鬼的园子所在的地方,也就是被牛践踏之处。绕过烧焦的尸体走到那个大洞旁,将视线探进洞内。
里面有几口大缸,是用来扩音的。
帷幕自己拉了起来,将我们和尸体关在了封闭的舞台上。
我的心脏真的要临阵脱逃了,但这还不算完,外面传来了木头敲击的声音——
“我来找你了。”
我左右张望,想要找到通向后台的口子,却什么都没发现。
这个舞台根本没有能到后台去的地方!那问题就出现了…
表演的时候,那些孩子到底是从哪入场,又是从哪退场呢?
一串鲜红的脚印突兀地印在了木地板上,在洞的边缘消失了,这是非常明显的指示。
缸里似乎有东西,但我顾不上那么多,不从这里下去的话被抓住就完了,我回过头想要叫晓——
一张大而疯狂的笑脸,几乎顶到了我的鼻尖上。
“没有回头路”!此前的幻觉和提示都是有意义的!
人偶吐出一大滩黑色液体,让它在地上肆意燃烧,红色的火舌高高升起,舔食起周围的空气,而人偶也在腥红的火焰中焚烧,它的身体表面一点点崩解,变成鳞片般的灰屑,被上升气流揭开。
神仙雾的使用说明里有“请勿产生明火”,如果产生了明火…
火焰就像得到了助燃剂一样快速在木质地面上蔓延,瞬间就形成了一道火墙,将我和晓分开。我不知道强行穿越会有什么后果,但我不能让第一天的噩梦重演。
咬紧牙关,回退两步后助跑提速,一口气冲过了火焰组成的高墙。
我没有痛感,并不是因为神经已经被烧坏,而是火焰根本就没有热度,整个舞台都在燃烧,但我们却像另一个世界的存在一样,能够毫发无伤地在火中穿行。如果大火能挡住罗进来就最好,心存侥幸的同时,我抱着已经吓坏了的晓回到了火墙的另一端。那个洞还是非下去不可,毕竟火蔓延开之后我们最终还是会暴露的,只要被目击就是我们的失败。
最后看了一眼舞台上烧焦的尸体,在火中焚化的人偶变成了四散的灰屑,那些早已死去的人也即将再次受到烈焰的折磨。
我先跳进洞中,然后伸手接住跟下来的晓,下面是否安全已经不重要了,只要明白上面没法待就足够。我跟晓背贴着背,谨慎地在漆黑的地下沿着水缸摸索前进。我们不敢再回头,只能小幅度地调整身体的朝向。在地下有限的空间内如果再出现人偶就真的太糟了,它会不会自燃,这回的火焰是否有杀伤力,都是变数。另外,即使它们攻击力几乎为零,也一定具有向主人报告我们动向的能力,罗进来不需要消灭我们,只要达成“目击”游戏就结束了。
摸着缸沿的手有了湿漉漉的触感,我当然明白出问题了,水缸是干的,里面不可能有水。
我将手收回,粗鲁地在裤子上擦掉手心的汗水,再次将手摸上水缸。
不会有错!是湿的!
周围传来了液体淋在地上的声音,虽然并不是有什么东西从水里钻出来,但是液体的来由本身就非常没道理,好在目前为止我没有嗅到奇怪的味道,不然我真的会撑不下去。
晓能看清黑暗中的东西,没有什么能逃过她散发着金色微光的双眼。对她来说,地下的空洞不过是个没有怪物的空房间而已。
“缸在往外冒水。”晓说。
她的声音稍稍有些发紧,但并没有因恐惧产生的颤抖。
“水里有东西吗?”我问。
晓沉默了一会,想必是在观察,片刻过后她给出了否定的答复。
“不能被困死在这,我们得去旅馆,每天都是在那里结束的,破局的关键点很可能在那。”
既然能够确定罗进来已经离开旅馆,现在争取机会回去就是安全的,我们的客房是唯一一间安全屋,即使人偶能够破窗破门也需要相当长的时间,到达那里之后我们在主线中就完成了今日的记录,那时就能强制退出。
不是所有玩家都能够夜视,游戏制作者一定明白这点,因此晓的夜视在这里作用并不大,反而可能会变成误导。在视觉没法运作的情况下,听和触就变得至关重要。
水声在干扰听觉,各个水缸都在向外溢水,水淋到地上的声音在空旷而封闭的地下如同一阵暴雨。
舞台地下大得离谱,就像没有边界一样,有晓的帮助我倒是清楚自己是在朝着固定方向前进而没有原地打转了,但是这样的行为是否能够推动剧情我也不确定,说不定远处的缸会无限刷新,而过了十一点我还没回到客房就会直接触发跟昨晚一样的事。
我已经不想看到人偶了。
手头一点线索都没有,我该如何解开水缸谜题?
晓告诉我,我们下来的地方出现了影子,显然是罗进来和他的人偶。透过洞**入的光线是地下唯一的光源,这也就意味着无论走到哪里我们都能随时观察到他,但他却不一定看得到我们。
但只要视线接触到就完了,我拉着晓躲在了一只水缸背后,我们离得非常远,而水声很好地遮盖了我们的声音,想在黑暗中找到我们绝非易事。
罗进来在原地转圈,但我们已经躲好,他是不可能看见我们的。
有东西烧起来了,是人偶。
我起初还感到庆幸,以为水缸中满溢的水会把火焰扑灭,但我很快就想起神仙雾的火是不怕水的。
周围一下亮了起来,晓的眼睛恢复了紫色,我们都明白这不是什么好兆头。
一串白得发亮的足迹从我们的身边经过,然后又退了回来。足尖朝着我们,停顿了一段时间。我大气也不敢喘,抬头看向足印的上方,那里什么都没有。
重物落地的声响,就像是有什么人倒下了。
从水缸中疯狂溢出了大量的水,地下空间被迅速地填充,水很快就没过了我的脚踝。
要糟!我们离出口太远,而罗进来还在那里!
**中升起熊熊烈焰,眼前正是这怪异的景象。罗进来已经从地下离开了,他知道我们必须从洞口出去。
玩家全体死亡的话,一定会触发非常恶劣的结局。没道理的,设置这种没有任何意义的死亡结局。难道说非得从洞口上去不可?自己的胜利条件从最开始就太偏门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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