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麻烦不断（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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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受到中等程度损伤，外部防护装甲洞穿，已授权使用高级黏合剂】

【执行继续】

“喂喂喂…硬得犯规了啊…”看到对方也从黄沙中起身，依璃纱吐槽道。“这都打不死？”

没有回答，有的只是迎面一刀。依璃纱紧急一个战术后仰，险险避过刀锋。

“项羽！你好了没有！”依璃纱看准时机，一脚踢在刀背上，将整个刀身踢离了原来的轨迹。所幸这把切割刀是老式的机床用型号，必须要有一个宽厚重的刀背来传输大量的能量才能驱动，要是这刀更轻更细些性能还更好，现在的依璃纱也无力招架。

“呃！”召出来用来辅助作战的额外手臂也被一刀切断，依璃纱闷哼一声，前踏一步，扑向0号监工的躯干便是一个铁山靠。撞击传来的敦实重量感令依璃纱颇为吃惊，但这包含着被背后偷袭的怒火的一击起效了。监工的全身被迫离地，撞进一个货车上的集装箱中。集装箱剧烈变形，货车在随后的“吱嘎”声中被拉倒。

不敢轻敌，依璃纱三步并作两步赶上前去，拔枪对着那集装箱的凹陷之中便是两枪。霰弹在坚硬的地面上溅起沙尘并弹起，但比起被身首异处的痛苦，霰弹跳弹打在她身上的那点痛苦真不算什么。

但没等她靠近并使用近战处决，0号监工又一次从扭曲的波钢集装箱中脱困，并再次挥刀袭来。

“真是X了狗了。”“项羽”迟迟没有应答，而依璃纱出门前为了能够充分地让这些伤害到于时璘的雇佣兵吃足苦头，枪膛内装的是霰弹。RIP弹固然能够让低防护的敌人爽到骨髓里面去，但对于0号监工这种纯堆砌装甲的人形坦克根本无法造成有效杀伤。之前那一发能够起效，还都得赖0号监工那一层外皮属于软质材料。现在外皮接近粉碎，它内部的装甲便阻止了钢珠的前进。依璃纱召出来的尖刺再如何尖利，也比不上穿甲弹啊。

“只能自己想办法了…”黑气在依璃纱的脚部汇聚，凝聚成一双长靴。一挥手在身后瞬间造出数道墙壁，依璃纱拔腿向工地的另一方向奔去。

向楼里跑？别想了，就这距离和对方手上那把工业刀刃的锋利程度，直接把楼给砍倒都不在话下。

依璃纱在意的是这栋烂尾楼另一端的东西：吊车。

就在刚刚，依璃纱终于联系上了项羽，项羽也同意出面解决这一紧急事态；但因为某种原因，项羽的各方面原能力都受到了尼采的限制，因此能够发挥出来的力量并不多。想要打倒0号监工这么个依璃纱也不知道有多硬的目标，必须要更多时间。

形势所迫，依璃纱只得一边违着自己性子一边寻求借力之处。而吊车上一块挂在十一楼边缘，看上去像是水泥板的大型物体正是她所选定的理想力量来源。

不管是0号监工的无人机还是依璃纱的定制左轮枪，重装弹药都需要一定时间，这在现在紧张的局势中很明显已经不可用。为了追上依璃纱，0号监工更是启动了推进器，监工不断挥出的刀锋距离依璃纱的后背只有一步之遥。建筑的碎块在两人的身侧不断崩塌砸下，沙土与尘灰片片腾起。

“就是现在！”“项羽”状态下的依璃纱，对于力量的掌控达到了更高的境界。对着前方头顶这一大块建材一挥手，一根四五人合抱粗的“横梁”瞬间形成，取代了原本钢缆的位置；随后，钢缆的下半段和建材因为失去了上半段钢缆的牵引而下落。

0号监工自然是一直跟在依璃纱身后的，因此仅仅是建材的下落并无法对其造成伤害。想要借用重力，依璃纱就必须再加把劲。

摧毁对方，以现在自己的条件看来是不可能的了，只能先困住；等项羽的力量恢复后，依璃纱再想办法摧毁它。这就是在短时间内依璃纱定下的计策。虽然不如于时璘的务必求全，但至少合情合理、脚踏实地。

“哈——啊！”

依璃纱的左脚这时爆发出惊人的力量，直插/入脚下的水泥地中；随后腰身猛地转过一百八十度，右脚向着0号监工的腹部踢出。

有必要说明的是，在项羽的状态下，依璃纱力量的显现形式便从没有实体的黑气变为附着在皮肤表面的一层骨质；而骨质无论是在实用程度还是在强度方面都比黑气强得多，黑气凝结为实体还需要一小段时间，而骨质只需要在身体表层流动便可以了。只要依璃纱想，骨质的流动和塑形都如同呼吸一般自如。

而这时踢出的这一脚，便充分地利用了这一点。骨质流到脚背和脚底，使得依璃纱踢出的右腿如同一柄铁锤一般。

在锋利程度不足以破甲的情况下，利刃还不如一根烧火棍；而若是想要提高攻击的效率，那么钝器将是更好的选择。

即使是以0号监工这样的重甲，面对依璃纱这样的力道也不得不被击退。而这么一退，便进入了那块下落的建材的正下方。

那一脚的影响并未随着命中而停止；相反，0号监工连同建材一起，砸穿了整栋烂尾楼，直到撞进工人宿舍方才停止。

“*咳嗽*...这回要是还不死，这挂彩挂得也太不值了。”拔掉穿过胸口将自己定在地上的脉冲动力刃，依璃纱只是晃了晃，便迈步向0号监工飞出的方向赶去。

0号监工在飞出前，将动力刃投掷而出，贯穿了依璃纱，但这并没有造成严重伤害，或者说...并没有造成0号监工预想中那样的伤害。

0号监工对于依璃纱的分析，并以此为基础制定的种种行动，都是以“依璃纱是人类”这一前提来进行的。尽管在之前的战斗中依璃纱已经表现出大量不属于人类的特征，但0号监工的脑袋都把这当成机甲赋予的能力了。

当然，换言之，在变成“项羽”状态前的依璃纱，再如何强力，都没有超出“机甲”的极限。

机甲，作为一种力量，它便一定会受到规则的束缚：力量能够使人变得更强，也能够限制人。

更多的骨质从依璃纱胸口的伤处流淌而出，在全身流动，治愈着全身上下每一处大大小小的伤口；之前0号监工的多次攻击除了明显的几处伤口之外，因冲击而飞起的碎石、砂砾，也有划破依璃纱的肌肤，而这些小伤也随着骨质的流动迅速愈合。最终，骨质流到右手，交错盘桓，形成一柄造型狰狞的骨枪。

“真是...很久都没出来了呢...”0号监工被建材内变形的钢筋卡在了墙壁里，而这一小块空间直接阻止了它发力脱离控制。依璃纱一手握着骨枪，向0号监工一步步走去。

“醒醒！不必动手了！”图灵的声音突然介入，在依璃纱的脑海中大声道。

“...哈？”图灵的声音在0号监工落地后，便一直在依璃纱的耳边回响，但一击得手后的依璃纱似乎进入了一种茫茫然的状态，直到现在才回复过来；

但当她再开口时，图灵知道那已经不是之前的依璃纱了。“...给我一个合理的理由，否则就把你给拆了。”

“...！”图灵感受到危险，但反应不慢：“它已经因为运转的程序过多宕机了。”

“你怎么知道的？”比起之前的依璃纱，现在的这个依璃纱更凶狠，也更多疑。

“你的这一击，把它推到了网络能够触及的地方。有网络，我就能得知它的一切，将其转化为友方亦可。”

“哈...好吧。”依璃纱浑身颤抖着，像是在极力克制。“不过我想，我还有事要做...”犹豫了半刻，依璃纱还是停下了走向0号监工的脚步，看向另一个方向。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发出叫声的，是之前跳下楼的那个大胡子。他幸运地落在了垃圾堆里，只是挫伤了一小块软组织，并无大碍；但饶是以他老雇佣兵的心理素质，看到了眼前的景象，也止不住自己的惊恐在身体中恣意冲撞。

被恐惧控制的人，逃不了。

“喀嚓”一声，骨枪穿透了大胡子的脚踝，将他钉在了地上。鲜血迸流，深可见骨。

紧接着，又是一柄。这次是左肩胛骨。一点都与亲和感沾不上边的微笑出现在依璃纱的嘴角。

左膝，右腕，右大腿骨。大胡子以坐姿被钉在地上，痛嚎出声。

“别急，别急...”退后几步，骨质在依璃纱的手中再次聚合，形成一把小刀。“痛苦还没结束。”

脱去外套，捋起袖子，小刀在依璃纱的指尖翻转。

在依璃纱的背后，一个燃气罐因为工人宿舍的倒塌，受到剧烈撞击而爆炸燃烧。

依璃纱仿佛听到了什么美妙的音乐一般，她踏着两步前一步后的拙劣舞步，缓缓靠近大胡子。当大胡子的胸腔出现在刀锋可以触及的地方时，依璃纱果断地挥出一刀。这一刀精准狠辣，穿过了肋骨之间的间隙，直插肺部。

“咳啊、咳咳咳，啊，啊...”尘土和伤势让大胡子剧烈的上气不接下气地咳嗽起来，而越是咳嗽，伤口内涌出的血液便越来越快地堵塞肺叶和气管。

“哈哈哈...哈哈！”一刀得手，可依璃纱却没有继续扩大伤口，而是又连退数步，随后复制起刀刃刺进大胡子胸腔前的动作。

前进两步，退后一步。在大胡子的身前，依璃纱将小刀换到右手，左手则一把掐住了大胡子的下颌骨，两侧施力。同时，右手的小刀也刺入大胡子的口中。

0号监工系统太老，硬件太差，修复起来尚有难度，但图灵知道它有什么价值。通过一辆铲车，图灵将0号监工的身体装进了一个货箱中。

处理完，图灵才将铲车摄像头转向依璃纱。她背对着图灵，图灵看不清她的表情；但从她夸张的动作、上下的右手，图灵也能看出她正乐在其中。

如果...不看周围那被血染红的断壁残垣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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