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章4 海顿的无言

海顿什么都知道。

“什么”就是指的“一切”。

凡是可以思考，可以命名，可以定型的存在是非，海顿都知道。

祂就是“智慧”的总和。

其实艾勒门特在想什么，祂也知道；萨恩在计划什么，祂也知道；当不可名状的“支配者”们闯入这个世界，就已经改换成这个世界允许存在的样子，所以，对于那些怪物，也全都知道。

知过去，亦知未来。无所不知的神明，这就是海顿。

祂许诺过，会守护人世直到永远，对此，祂从未弃誓。

但，祂也从未发誓，说自己不会说谎。

祂知道自己每一句话对未来做出了什么影响，知道自己的行为会对未来造成什么影响。

所以海顿将不同的答案给予不同的神明，让星空神国的诸神得出不同的正义。

绝对的正义，在创世者被萨斯特所杀的时候就已经一起死去。而十二根源神则继承了部分的“正义”，彼此都是正义的，但彼此不同。

海顿通过语言，利用自己的兄弟姐妹，利用和自己志同道合的朋友，继而达成更美好的未来。

当然，也有不美好的行事，祂展现自己的权能也有些部分是为了得到在神明中的话语权。

毕竟海顿并非生而为王，祂知道引导未来需要自己有怎样的地位。

可以说，白银的历史都是海顿通过自己所知道的无数张“未来”图纸，编织其中最美好的一张。

自然，海顿也知道，自己从来都是孤军奋战。

自己想要将权柄还给凡人，想要让光与暗混杂，黑暗污染光明，而光明也污染黑暗，想要世上没有纯粹而绝对的概念。那样终焉之日就不会来到，安德烈斯也不会在和费瑞尔的死斗中毁灭世界。

但是，为了人世而牺牲自己，并不是所有神明都能做到，也许深爱着人世的根源神能够做到，但后世从自然事物中诞生的神明呢？他们多少也被黑暗之海污染，纵然相对正义，相对神圣，也做不到根源神那样的牺牲。

并且牺牲自己后，得到的世界也并非想象中的美好，就算是根源神的正义也无法接受。

四分之三。

海顿已经通过观测“未来”，看到了“自己提出将权柄还给凡人后，诸神中反对的数量”。

毕竟，这并非唯一能够让人世延续的方法，但确实是自己最希望的延续方法。

对于绝对相信自己的元素神艾勒门特，海顿告诉了他自己所看到的“未来”地大多数，但也说了谎，也有所隐瞒。

毕竟艾勒门特不是自己的傀儡，也有自己的想法。如果对艾勒门特说全部，那么他会在白银后期成为反对自己的一派。

海顿已经看到了这样的“未来”。

“未来”从不会出错，海顿知道自己看到的是唯一的真实。

到目前为止，一切都在自己的计划之中。

如果是第一次的世界线，如果无尽魔王没有从未来归来，艾勒门特本应该没有去支援，费瑞尔和蓓尔面对从未见过的敌人失去了先机。分别丢掉了右眼和左手，所以当安德烈斯来袭之时，最强的力量双子神没能以全盛的状态迎战。

这让诸神更快的战败，永恒之神费瑞尔更快诞生，人世更快过渡到青铜时代。但就算是这尽可能缩短的战线已经几乎毁灭了幼子的文明，不得不说幼子的脆弱很难让已故的创世者满意。

想到这里，海顿叹了口气。

但这次，艾勒门特去支援，神明就不会有损伤。

不是决定性的因素在起作用，只是细微的，有些事情得到改变。在后世称为蝴蝶效应。

海顿沟通着身后至高的大光。最后一次确定“未来”没有改变，正如自己所策划的。

便招来了侍立在一旁的星灵。

“来，帮我剪头发。”祂这样说道。

“您……”星灵感到迟疑。

“没错，就是剪头发，头发太长了，我觉得活动起来不舒服。”

虽然还是感到不解，但星灵听从海顿的指示，在海顿的允许下，将长发剪短。

随着链接大光的头发逐渐一根一根断裂，海顿身后的大光逐渐熄灭。

智慧神海顿主动降低自己的位格，成某种更接近人世的，更像是凡人的，更能干涉人世存在。

“对，就是这样，现在，我也需要主动行动了。”

海顿变化成一个中性的美人模样，摸摸自己的短发，笑着说道。

祂从御座上站起，自原处协定之后第一次离开思考之间，向外面走去。不使用权柄，而是使用自己的眼睛看这个世界。

海顿降临时间废墟，于两天之内，将被称为“支配者”的扭曲怪物清理一空。

神国与魔界同时震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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