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别难过了。喏,这个荷包蛋给你。”
“为什么他们都那么相信他?”庄实用筷子戳着碗里的两个荷包蛋,没什么食欲。
“人们都相信自己亲眼看见、亲自体验到的东西,即便那不是真相。你也一样。”叶斐把辣酱往拉面上淋。
“我?”
“其实病倒的老人是假装的,病是装的,样子也是装的,他本身是个年轻人。”
庄实愣着看叶斐把面条吸进嘴里,半晌才大喊一声“卧槽”。
“你怎么知道?!你知道为什么不告诉我?”
“我不是故意想瞒着你,我一开始也没注意到,直到有个人自告奋勇送‘老人’上救护车,我才发现那个人我前天见过。”叶斐解释道,那个人是他前天晚上和沈振宪一起喝酒时认识的其中一个剧团演员。
“是安排好的?”庄实惊道:“为了什么?”
“我可不知道,但如果是为了给李大师压力,我想你那一通大闹无疑促进了他们想要的效果。”
“哎呀,那我岂不是也算立功了?嘿嘿。”
“但我们没有办法再出现在教室了。那些老人家曾经看到了什么样的奇迹,收到了什么启示,我们都不能知道了。”
庄实一下子不说话了。
“我不想没头没尾的,那不和我的个性。但我也不能拖下去了,下周之前必须了结这件事。”叶斐放下筷子,“今晚我就要行动。”
“你要干什么?”
“干不能让警察知道的事。”
庄实一把按住朋友的手:“杀人犯法。”
叶斐面无表情地把手抽出来,然后捂住庄实的耳朵。
“我晚上要潜入李大师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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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大师的家在二楼,禅意教室隔壁,准确说来,是把一户房子隔成两半,一半当教室,一半住人。这个小区很多补习班,都是这种格局。
叶斐顺着水管爬到阳台上,做调查员的这么些年,尽学了一身稀奇古怪的本事。他庆幸这种户型的阳台是不封的,不然他都找不到落脚的地方。他透过玻璃窗朝里面窥视,是一间面积不大的卧室,衣服乱七八糟地堆在床对面得单人沙发上,地上掉了一本小学生识字书。对面的门透过来亮光,应该是客厅。叶斐看了眼表,12点了,没想到大师也是个熬夜党。他轻轻推推玻璃窗,果然没有上锁,很多人都有睡前才锁窗锁门的习惯,大师也不例外。叶斐轻巧地翻窗进屋,蹑手蹑脚靠近卧室门,隔着门听客厅那边的动静。
两个男人的说话声。
“时间太短了,连以往的一半都没赚到呢!”陌生的声音说。
“小孩跑了,就我一个人怎么做下去?你倒是告诉我怎么做!这一个多星期了,你连个小孩都找不回来!”李大师怒道。
小孩?该不会是……叶斐屏住呼吸,继续听下去。
“……李叔,你别生气,是我的不对。”
“唉——算了,让小孩跑了我也有错。今天已经有人质疑我的真实性了,虽然听过笛子声的老人们还在维护我,但时间长了,吹笛子那小子迟迟不出现,他们一定要刁难我。所以我说,不如赶紧跑路……”
“别啊李叔,不然这样,你看,之前我都是他们被笛声‘治疗’以后才要他们进贡,这次不如换个顺序,捞一笔再走,你看怎么样?”
“也行吧。”李大师连连叹气,“多收点吧,这可能是我们最后一笔了。”
叶斐用外套遮住手机屏幕的亮光,悄悄把他们的对话全部录了下来。
这时,大门方向传来敲门声。叶斐在房间里都能听见外面隐隐约约传来嘈杂声,似乎来了一群人。
“你们这个时候来干什么?”门那边传来李大师惊讶的声音。
“不是您找人通知我们,说今晚是‘神临之夜’,让所有的学员必须准时来,再次接受‘奇迹’的降临吗!”
听到这么一说,叶斐赶紧翻阳台下去,绕到正门,朝禅意教室跑去。果然,教室外的走廊挤满了人,几乎所有老学员们都来了,就连眼镜男也陪着奶奶一同在门前等候着。不仅如此,还有三个他更熟悉不过、第一次出现在这个地方、却不令他意外的面孔。
“晚上好,乔,罗老师,沈振宪。”叶斐朝朋友们打起招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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