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迷途鬼之森

多年的尝试告诉我们，人类能够使用强大的魔力或虔诚的祈祷窥视未来，而一些学者甚至能通过天上的星星计算未来的大概走向。——《魔法，科技与无法理解之事》彼得·拉尔耶德

你们说如何预测未来？给我听清楚了，小娃娃们，别信那些童话故事里的水晶球和魔法镜，强大的巫师从来不用那些，他们通过身边的预兆来预测未来，但如果你蠢的就像我一样，那就用最原始的办法，尝试解读自己的梦境！——大巫师疯子格兰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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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瑞恩做了一个梦。

在梦中，他仿佛置身与梦境之外，又仿佛参与其中，他双手沾满鲜血站在街道上，就像雕像一样一动不动，或者说是他根本动不了。

他看到自己周围一片狼藉，仿佛来到了人间地狱，鲜血与火焰的颜色充满了他的眼眶，尸体成了街道上唯一的装饰，而人类绝望的惨叫则是这里仅有的伴乐。

他抬头看去，紫色的月光包裹住了整座城市，一道黑色的身影一闪而过，落在了城墙之上，带来的冲击力不禁让地面再次震动起来。

然后，一声刺耳的尖叫从身边传出，让他不禁头晕目眩，但同时也让他的身体恢复了知觉，他看到，嚎叫妖灵被死亡所吸引，开始在这充满死亡的地狱翩翩起舞，一边还发出骇人的尖叫。

一个颇有名气的学者曾说，嚎叫妖灵的叫声其实是种未知的语言，翻译过来便是将死之人的名字，但却未被证实。

紧接着，一声与妖灵截然不同的巨大吼叫吸引了瑞恩的注意力，他望了过去，然后又是那熟悉的一幕，赤红色的巨龙在半空中喷出一道火焰，一个渺小的身影则在火焰之中高声喊叫……

多年之后，这幅画面被人画了下来，没人知道作者是谁，众人甚至不知道画中的场景是否真实存在，他们只知道，强大的巫师与肆虐人间的巨龙在废墟上战斗，但几乎没人知道赢家是谁……

没错，几乎没人知道……

瑞恩看到，巨龙发出哀嚎，仓皇离去，而那个渺小的身影则从火焰之中慢慢走出，嘴中还念念有词，锐利的双眼紧盯着千里之外的自己。

他们对视着，瑞恩试图移开双眼，但身体却再次不受控制，随着那巫师的眼瞳变得越来越大……

“离我远点！”瑞恩猛地直起身来，本能地摸向一旁的地面，然后利刃划破空气，但理所当然的，他砍中的只有空气。

随着手上冰冷的触感让他嘭嘭直跳的心脏渐渐冷静下来，他又猛地抬头看向天空，今天的月亮不知为何格外明亮。

“不是紫色的……”

漆黑的树林之中，一只猫头鹰站在枝头咕咕直叫，双眼紧盯着自己窝下的临时住户，一只矮脚妖趴在一旁的树丛警惕地望着滋滋作响的火堆，随后便一脸无奈地悄悄离开，但火堆旁传出的声音始终在它耳边回响，让它背脊发凉。

泽维尔握着刀刃缓缓蹭过磨刀石，传出的声音不禁让人内心发毛，脸上的伤疤则在火光中变得格外显眼。

“冷静点，没人碰你，”泽维尔对着瑞恩说道，但身体却维持着原来的动作，眼睛也始终没从刀刃上移开，“大喊大叫什么？你以为你是谁，新婚之夜的新娘么？还是刚被卖到妓院的纯情处女？”

“见鬼，你就不用睡觉的么？”瑞恩说道，随后便拿起身旁的一条毛毯卷到自己身上，然后再次躺下，但这次却没有闭上眼睛。

“瞧，你变得迟钝了，你没看到我们这是在哪？”泽维尔空出一根手指指了指周围，远处的草丛沙沙作响，隐蔽的山洞传来些许回声，一片神秘的迷雾甚至传来一个声音，就像……血肉被撕开的声音一般。

按照贝塔交给他们的委托，瑞恩他们得前往黑玉城与他们的委托人会合。

如果要从克维林姆前往黑玉城，一般人会在选择走上一段大道，然后沿着里欧河往北走，再前往凯尔要塞，走上一段山路，随后便只需穿过崔尔芬城就能到达，虽然路途遥远，但路上可谓十分安全，周边都不是怪物的领地，并且由于距离凯尔要塞很近的缘由，路上的强盗也会少上许多，这也几乎是所有商人都会选择的路线。

然而瑞恩两人既不是商人，也没有过多的时间去绕路，他们选择走小路，前往迷途鬼之森，绕过凯尔要塞直接前往崔尔芬，最后便只需几天便能到达黑玉城。

这样走虽然路途减少了许多，但风险却远超第一条路线，这也是泽维尔今晚没有睡觉的原因之一。

“首先是这森林里的怪物，其次则是你那该死的噩梦，你知道吗？你一个人弄出来的动静堪比一帮喝醉的酒鬼，所以……”

泽维尔高高举起那把磨好的匕首，冰冷的钢铁在月光的照耀之下闪着银光。

他用拇指缓缓拭过刀锋，皮肤便立刻张开一道红色的裂缝，看到那鲜红的血液缓缓流下，泽维尔露出了满意的微笑，随后将匕首收回刀鞘。

“所以，你打算和我分享你的噩梦吗？瑞恩？不仅是为了我，而是为了这森林里所有想睡觉的生物。”

之后，瑞恩用了一种极其怪异的目光看着自己的同伴许久，虽然泽维尔从始至终保持着对一切毫无兴趣的表情，但当瑞恩开口时他的嘴角却微微翘起，不禁露出胜利者的笑容。

“泽维尔，你觉得……龙息能杀死大巫师吗？”

“大巫师？”泽维尔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又不知从哪摸出了另外两把匕首，紧接着，钢铁摩擦的声音便再次传出，伴随着的，还有泽维尔的话语声。

“不一定，你我应该都见识过两者的能耐，就算没见过，也可以去听听故事或看看那帮诗人写的诗歌，或许看起来是有点夸张，但我敢保证绝对没有夸大太多。”

“毕竟，古代的大巫师堪比半神，现在的大巫师虽然远不及曾经那个人类的巅峰时代，但也拥有着常人无法想象的力量，而龙族，他们单凭庞大的身躯就能摧毁一座城市，而吐出的龙息则能让生者化为灰烬，亡者魂飞魄散。”

“所以很抱歉，这个问题我可回答不了。”

泽维尔是个见多识广的人，假如他所说的事迹都是真的，那他至少在八岁就杀过成年男人，干过各种肮脏的勾当，虽然从没去过神殿读过书，但他懂的东西却多过长年苦读的学者。

“这与你的过去有关吗？”

另外还得加一句，他还意外地敏锐。

他说的没错，瑞恩与泽维尔都各有各的过去，毕竟，不管是嗜杀成性的疯子，还是贩卖孩童的奴隶贩子，亦或是亵渎神灵的巫师，他们都曾经有过一段天真无邪的时光。

而这些纯真可爱的孩子到底是经历过什么才会变成像贝塔·雷斯曼，泽维尔这种人渣败类，我想，只有他们自己会知道。

“救命！”

正当瑞恩考虑是否告诉泽维尔他那古怪的梦境时，远处传来了一声呼喊，打扰了两人短暂的谈话。

瑞恩坐起身，抬了抬眉，“看来有人惹麻烦了，要怎么办？”

“你说人类？除了我们两个傻瓜之外，还有谁会大半夜地待在这种鬼地方？依我看，只是一帮饥饿的迷途鬼弄出的幻象而已。”

“那好吧……你干什么？”瑞恩刚想躺下，却发现泽维尔此时已经站起身来，掂了掂手中两把极为锋利的匕首，然后插1进腰带。

“还能干什么？过去看看情况，反正在这也睡不着觉。”泽维尔从火堆旁拿起了他的矮人剑，又从马鞍袋里拿出一把十字弩，“要一起来吗？”

“当然，我可不想当那帮怪物叼着你的脑袋跑过来的时候，我还躺在被窝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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