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遇袭

当诡异的迷雾来临，试着去感知迷雾中是否存在魔力，如果没有，则大步向前，如果有，则拿起武器，先感谢一遍生你养你的父母，然后对你所知道的全部神灵通通祈祷一遍，如果没用，则去向契约之主许愿，但切记……（字迹模糊不清）。——选自《黑暗之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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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途鬼之森，这片满是怪物的森林本是无名之地，但后来却因奥格兰上任国王的一场游击战而闻名于世，这里的道路错综复杂，到处都是怪物的巢穴与迷途鬼的幻象，但那场游击战之所以能够胜利也正因如此。

迷途鬼这种生物以操纵迷雾与制造幻象而闻名，哪怕是乡下的洗衣妇都听说过些许有关迷途鬼的传闻，但他们对于这种怪物的了解却并非完全正确。

众人对迷途鬼的所知大多来源于乡间的故事或吟游诗人的诗歌，而在故事中，正直善良的农夫将可以平安无事地穿过森林，而心怀恶念的农夫则往往会被迷途鬼盯上，然后陷入悲惨的环境，最后只能永远被困在森林中。

著名的吟游诗人奈罗尔·布莱尔斯说过:“诗歌原本就为了传播艺术与带来欢笑而存在，因此许多诗歌也必有些适度的夸张，所以我得说，这并不叫谎言……至少站在艺术的角度上不是！”

正如他所说，许多故事与歌谣都有着些许的夸张，甚至是误解，但关于迷途鬼这种生物，误解却不是一星半点，

事实证明，迷途鬼虽然极度胆小，但它们既不挑食，也无法分清路过的旅人内心是否善良。

“为什么不走大路？”年轻的士兵举着火把抱怨道，他不安地看着四周，仿佛自己已经走进龙潭虎穴，但若要论危险程度，或许这个比喻还不太贴切，“你知道吗？这森林让我感觉不太舒服……”

“冷静点，别抖了，”另一个较为老练的士兵跟在他身后，脸上满是冷漠，“说句不中听的，你看起来就像个娘们一样。”

这支穿着军服的队伍围绕着一辆豪华的马车从迷途鬼之森中心穿过，他们步伐整齐，精神饱满，服饰上的赤色牛头让人不禁猜想那是哪位贵族老爷的车队。

“我不怕死！我只是……担心车上的几位大人……”年轻的士兵小声反驳道道，身后的士兵则咧嘴大笑，随后便指着同伴跟纸一样苍白的脸说道:“得了吧，把你的违心话留给那帮尊贵的大人们吧，说不定他们心情大好还会赏你点钱。”

“不过，”士兵一脚踢开一块挡路的石头，然后吐了口唾沫，“我确实不理解这帮贵族为什么放着好好的大路不走而去走迷途鬼之森，这地方确实有点邪门。”

一个骑着棕红色骏马的男人稍稍减速，随后调转马头来到后方，铠甲随着马儿跑动叮当作响，头盔缝隙里的眼睛紧紧盯着他们，他朝着他们大喊，同时手上还挥舞着一根细长的鞭子。

“快跟上！我们得连夜赶路，争取在明早走出这鬼地方！否则就等着你们的老娘为你们流泪吧！我可不会管你们！”

老练的士兵见状立马行了个军礼，年轻士兵则有样学样，但当男人别开脑袋之后，老练士兵的军礼便成了下流的手势。

“看来今天会有一个漫长的夜晚。”

逼迫队伍连夜行军，本意是队伍抓紧时间离开森林，直到抵达安全的城镇，话是说的没错，但这种话倒是那帮只会纸上谈兵的傻子将军才会说的话。

正确的做法应该是原地扎营，设置多处岗哨，让一部分人轮流站岗，以防止怪物们的突然袭击，那样的话，他们或许还有一站之力。

否则，当一帮疲惫不堪的士兵在深夜中遭遇上一帮精力旺盛的怪物，那将不是战斗，而是一场屠杀。

在很长一段时间内，只有马蹄声在这阴森恐怖的迷途鬼之森内回响，队伍里的士兵麻木地拖着疲惫的步伐往前走着，拉车的马儿也不时停下脚步，使得车上的车夫不禁发出阵阵咒骂。

但最终，他们还是停下了，少许士兵一边纷纷感谢诸神，一边拄着自己的武器休息一会。

回过神来，车夫苍老的手臂紧紧拉住缰绳，但马儿却发出嘶鸣，始终不肯前进一步，车夫眯着双眼看着四周嘟囔道:“不应该啊，肯定有哪些地方出什么问题，还是说前面有东西让它们很害怕……”

这些漂亮的牲畜确实十分敏感。

“野狼么……”车夫一边说着，一边拿出一根粗壮的棍子，他走向前面的树丛，却再也没回来过。

“啊！救命！”

一声尖叫，一根沾血的棍子，以及一群矮小的身影，打搅了所有士兵的短暂睡眠。

尖叫首先传到士兵们耳中，随后便是一根沾满鲜血的木棍飞出树丛，掉在地上，士兵们还能明显看到，一小截手臂还紧紧抓住那根带血的木棒。

紧接着迷雾便迅速包围了车队，好在车夫的尖叫声让疲惫的士兵们找回了一丝理智，他们拔出武器，以那名骑着棕红色骏马的男人为中心围城一圈。

那个男人将鞭子扣在腰上，双手握着一把锋利的长剑，他就这样护在马车旁边，随时准备杀死任何胆敢靠近马车的怪物。

“保持阵型！不要分散！”

迷雾中还没有任何怪物的身影，但树丛边此时传出咀嚼生肉一般的声音，可怜的老车夫早已停止了尖叫。

伴随着一阵鲜肉被撕裂的声音，怪物一把扯开车夫的肚子，开始享用其他部位，发出的声音不禁让士兵们胃液翻滚，但好在武器还是紧紧握在自己手上。

“德勒斯……大人，我……我们到底该……怎么办？”一名士兵朝着那名骑着棕红色马儿的男人大喊，声音断断续续，但终究还是说出了一整句话。

被称为德勒斯的男人没有看向担惊受怕的士兵，而是用锐利的双眼仔细打量着四周。

“还能怎么办？”冰冷的钢盔内传出同样冰冷的声音，“让自己死得更像个男人，除此之外，穿好你的裤子！握紧你的剑！”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它们始终没有发动进攻，看似是并不急着吃掉被自己困住的猎物，当咀嚼车夫的声音逐渐消失时，士兵们清楚，现在轮到他们了。

一个矮小的身影毫无征兆地跳出迷雾，朝其中一名士兵扑了过去，尖锐的爪子刺穿了士兵眼睛，随后便再次高高跃起，迷途鬼短小的身躯离开地面，仅一个呼吸的时间，两团烂肉便落在德勒斯面前，平整的切口足以证明他非凡的实力。

以此为起点，迷途鬼们发动了进攻，几乎是一瞬间，数十个矮小迅捷的黑影从迷雾钻出，它们张开长满尖牙的大嘴，伸出细长的利爪，开始对困境中的车队发出了一次疯狂的进攻。

手持长弓的士兵刚刚拉开弓弦，一团黑影便飞扑到他的身前，弓兵抡起胳膊，用弓柄将怪物甩向一边，但紧接着，另一只矮小迅捷的怪物爬上了他的背脊，他很绝望，他没法把它甩开，他只能不断地挥舞着手臂，企图将迷途鬼赶下身去。

随着怪物布满细针般的大嘴咬上他的脖子，他能感到的只有疼痛与恶心，血液不断从脖颈上喷出，跟怪物皮肤上附着的粘稠液体混成一团，另一名士兵把怪物从他背后狠狠扒下，然后将长剑刺入怪物的喉咙，他转过头来，对弓兵露出一个短暂的微笑，但然而回应他的却是弓兵那扭曲的表情与刺耳的尖叫，数不尽的怪物开始从树顶落下，渐渐淹没了两人。

士兵们围着马车，顽强地抵抗一波又一波的攻击，迷途鬼们却迅速地掠夺一个又一个的生命。

德勒斯立在中间，将长剑捅进一只迷途鬼的后腿，随后便一脚踢向它的脑袋，他高高举起了武器，飞溅的鲜血染红了他的战盔。

一只迷途鬼从树梢跳下，迅速爬上了德勒斯的肩膀，迷途鬼试图用尖利的爪子了解他的性命，但却因他身上的铠甲打消了念头。

又一只怪物爬上了德勒斯的脑袋，再经历过第一只怪物的失败过后，它愤怒地捶打着德勒斯的头盔，紧随着，第三只怪物也爬了上去。

怪物的到来让马儿人立而起，德勒斯开始失去平衡，倒在了地上，三只怪物还在试图摧毁他坚硬的铠甲，他的铠甲在不停的击打之下有点变形，他放下长剑，双手抓住两只怪物的后腿扔了出去，他随后解下腰间的鞭子，紧紧勒住了第三只怪物的脖子，怪物像是意识到了什么，开始疯狂挣扎，随着德勒斯的双手加大力气，怪物终于永远停止动弹。

他站起身来，摘下已经变形的头盔，看向马车方向，几名士兵还在奋力抵抗，但也无法撑住太久，怪物的数量虽然少了许多，但己方的伤亡似乎更大。

德勒斯没有时间继续发呆，他踉跄着踩着马镫骑在马上，拿起沾满鲜血的长剑，他一手抓住缰绳，一手紧握着武器，随后对迷雾发起了冲锋。

“奥格兰帝国万岁！维尔莱恩国王万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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