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使丸「Chapter.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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XX【2016.4.9 11:46 A.M. Monitor model】XX

浅川在备受痛苦的情况下离开了人世。

这是在场的所有人都早已料到的事实。

在不久之前，浅川源净被注射药剂的那一块皮肤突然浮现出了黑色的细线，黑线就像蜘蛛网一般迅速的向四周蔓延开来，就像是某种生化病毒突然在他的体内生效一般，他的身体激烈的扭曲起来，他用手指不停地抓挠着椅子的扶手以缓解从身体内部迸发出来的疼痛……浅川的身体发生了激烈的排斥反应，这一反应让他的身体不受控制地猛烈地左右甩动，黑色的细线爬上了他左侧的脸颊，他的嘴唇渐渐染上了乌黑的颜色……

柘木退到一旁，观察着这位在自己面前备受煎熬的仇人在人生的最后时刻享受着疼痛的艺术，那几根针依旧扎在对方的皮肤上，此时的浅川活像一只受了惊蜷缩起来的小刺猬。只是命不久矣罢了。

由于不停地用指甲刮动着坚硬的金属椅的扶手，他指尖的皮肤已经因为摩擦而溃烂出血，完好的皮肤已经荡然无存，而在这之中，他身体内部猛烈的反应致使他用力将自己的指甲从半截出磨掉，残缺不堪的指甲的边沿不停地往外留着鲜血……但是这种疼痛在此时已经算不上什么，此时他身体内部的剧烈疼痛就像是自己血液被再一瞬间加热到了沸腾的状态，体内的疼痛完完全全地将浅川击垮。

他在临终前试图用手去拽不远处柘木的裤子，但是被柘木用手猛地拍了下去。

柘木向后蹭了一小段距离，来保证浅川源净不会在这之后再次碰到他。

于是，柘木如愿以偿的让浅川源净在弥漫在周围地绝望和无助的气氛中死去。

浅川的喉咙深处在最后一刻发出了类似于“咔……”的声音，接着他向前伸直了右腿，头部软绵绵地向后仰去。

一条人命就此终结。

柘木走上前去，确定浅川确确实实因为药物死掉之后退回到原先的位置。

坐在不远处的松田看到自己的好友的死状如此之凄惨，在身体不住的颤抖的同时将头慢慢地背向另一边——仰面冲着向天花板死去的浅川的半边脸几近完全变成阴沉的暗色调，他向上不自然凸起的双眼布满了血丝，他的嘴巴打开一个十分夸张的角度……他的半截指甲还留在金属椅一侧的扶手上——一切结论可以证明，浅川在死前的的确确做了一些徒劳的挣扎。

“他死了。”柘木轻描淡写地说出自己的结论，“刚才忘记告诉你们，这种药物最终的效果就是以这样的状态致人死亡——也就是说，松田平太，你马上也会像这个人渣一样以如此状态去世，当然，这过程中的痛苦是不可避免的……”

“什么？”松田猛地转过头，“我……我什么都没做……”吃惊的表情僵在脸上，而柘木早已读出了他脸上的恐惧。

“我知道你什么都没做，因为你的性格就是这样的懦弱。”柘木慢慢地走到松田的身前，“你看看吧，都尿裤子了，像小孩子一样……”

“那是……那是……”松田的眼眶里噙满了泪水，他的身体不停地颤抖着，“还有救吧？……一定还有解药吧？请不要杀我啊……请不要……”松田突然哭了出来，完全颠覆了他在公共媒体前的翩翩君子的良好形象，“我只是看着……我说没有胆量这么做……请不要杀我，求求你了……我求求你……”

“松田先生，你知道你为什么还能如此流畅的说话么，我给你打的剂量可不像给浅川的那么多，我只是想让你体会一下这个过程罢了——更重要的是，我要让你亲眼看到自己的好友是怎么被我折磨死的……”柘木双手拄着椅子的扶手，身体前倾凑到松田的耳边，轻声低语道，“所以啊，松田君，我考虑到了你没怎么碰雅鸢殿这个事实……”

“那，那你会救我的吧？”松田就像是获得了生的希望，他暗淡的眼睛一瞬间恢复了光泽。

“救？”柘木站直身子，慢慢地移动到松田的身后，“我很抱歉，松田先生，起码在我的眼里，你这位旁观者，和他同罪……”

松田猛地回过头，但是已经为时已晚，柘木已经伸长了绞索，将其套在了松田的脖子上，由于药物的作用，松田感觉自己的脖子就像快要被活生生的割断一般，他靠着自己的身体不断地摇晃，企图摆脱柘木的控制。

松田感受到了自己的气管被压迫到了最低的限度，他马上就要喘不过起来了……

柘木白桦的身体像钢铁一样固定在原地，任凭松田在死前如何挣扎，柘木都完美地保持着之前的姿势，松田的双腿翘起，在半空中胡乱地舞动着，他扬向天花板的脸已经由于濒临窒息而变得通红，他瞪大自己的眼睛，注视着天花板上的一角，注视着那一点漆黑的未知……

柘木白桦用力将绞索嵌入到松田的皮肤之中，在心里默数，五、四、三、二、一……

松田的挣扎的动作小了下来，他翘起的双腿软绵绵地荡了下去。

柘木白桦并没有马上移开绞索，他又将这个姿势保持了一段时间。

然后他慢慢地抬起头来，对着张着嘴巴呆呆地望着这边地绮木露出一个鬼魅的笑容。

“……”数十秒后，柘木白桦才退后将绞索从松田的脖子上取下来，柘木手上的绞索恢复了之前缠绕起来的状态，而在此之前，这样的一个小东西夺走了一个人的性命。

“那么……这是我给出的解释……”柘木的视线从两具尸体转移到绮木的脸上，“你感觉怎么样呢？”

“灭口了么……哼，如果让雅鸢殿知道你做出这种事情来……”

“这件事？杀了两个人渣？”柘木耸了耸肩，“她知不知道和你没有关系，你只是看着，看着这两条贱命在你的面前陨落，你什么都做不了。”

“我不在意，因为我马上就会和你做一样的事情。”

“引爆炸弹么？”柘木白桦摇了摇头，然后叹了一口气，“请让我询问一句，你为什么现在还不引爆炸弹呢？”

“我告诉过你……”

“——因为你没办法靠自己引爆炸弹，你手上没有所谓的引爆装置，所以，一旦拆除掉计时器，你的性命就落入你的同伴的手上了，我想，无论计时器有没有引爆，你的同伴都会在一个固定的时间点引爆炸弹对吧？”柘木白桦重新做回到自己的椅子上，然后将沾着鲜血的绞索放在桌子上面。

“我为什么要这么做？”

“因为你要让事件发酵，天使丸号突然改变航线向公海飞行，现在城里已经议论纷纷了，免不了会有人猜测出正确结果——‘天使丸号遭遇了威胁，而且会有坠落的危险’……要知道，这样的话在媒体界里面可是十分讨好的，再加上政府的公关不会做得太及时，在天使丸爆炸之前让事件发酵到不可弥补的地步，这是你拆除计时器的原因。”柘木白桦自嘲般的笑道，“看起来你真的不喜欢这个国家啊，你宁愿让故土陷入一片混乱之中。”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怎么了？看到这么残忍的景象，连一点反应都没有的你的话，我应该相信么？”柘木偏起头来，“但是呢，这不是重头戏，这才是两条人命而已，你要取的可是一整艘飞艇上的人的性命，不得不说，我们两个人在所犯罪行的恶劣程度上的确能一眼分出轻重。”

“我们都是恶魔，从某种方面上来讲，的确是这样。”绮木摆出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不管你做过什么，你都会死。”

“不要自以为是了，绮木，你真的以为自己能够左右整场游戏？”

“现在拆不了炸弹的是你，你拆不了那些东西，就等着和其他人一起被炸死吧？”

“你这场袭击的目标，是谁呢？——所有人，还是特定的想要一个人的命？”柘木白桦顿了一下，“我来缩小一个范围，你想要借助这场爆炸杀掉雅鸢殿？”

“事到如今，我不否认，如果雅鸢殿真的因为你而登上了王位，历史就会倒退，我们会重新回到一个以王执政的国家——那是谁都不想看到的。”

“你确定么？”柘木摇了摇头，“还是说，这只是你自欺欺人的借口？”

“我是不是自欺欺人你的心里很清楚，把雅鸢殿蒙在鼓里，一步步的把她逼进死角里的你，应该很清楚自己想要的是什么吧，不要用之前的那种‘功成身退’的屁话来搪塞我，我是不会相信的。”

“你是在指控我，将会操控雅鸢殿夺得某些不属于我自己的权利？”

“不是指控，只有证据不充分的情况下，企图揭露真相的行为才是指控。”绮木十分镇定地说道，“我现在说的是事实，是你将要做的，也是我很清楚你将会做的事情，我和帝都高院的好友很清楚你的动向，也很清楚你的野心，虽然一直没有弄清楚站在雅鸢殿身后的人到底是谁，不过今天……我对一直误会雅鸢殿的行为感到抱歉，不过为了除掉你这样的人，我只能为了大局考虑——即便是牺牲掉一船人，我也要除掉你。”

“哈哈……”柘木白桦突然双手捂脸笑了起来，“抱歉抱歉……我实在是忍不住……哈哈哈……哈——”柘木笑地喘不过气来，但是他还是断断续续地回应了绮木，“我……我才不会死……起码不会死在你这种人手里……”笑了一会儿后，柘木稍微冷静了下来，他清了清嗓子，然后说道，“绮木君，我赶时间，所以不想听你再扯下去了……我都告诫过你不要自以为是，等你知道真相之后，你会因为自己的这份自以为是付出代价的。”

“你在说什么？”

“你还不明白么？我想答案都已经很明了的摆在你面前了。”柘木白桦瞥了一眼自己桌子上的秒表，“我们从头开始梳理一下吧，绮木君——你和你帝都高院的同僚们是为了除掉雅鸢殿所以才开始这项计划的，无论你们怎么搞到这些高科技的爆弹的，你们的计划都十分的完美，要知道，能骗过安保做出这种事情，除非是职业的罪犯，否则计划成功的概率几乎为零，但是，不排除一种可能，你们在安保的队伍中有内奸，只有完全掌握安保队的计划，才有几率躲避巡查，潜入到这艘飞艇上安放炸弹，这一点，你不能否认。”

“的确。”绮木点了点头。

“但是，你并没有安插什么奸细在安保队，即便你是在帝都高院，你也没有那么大的本事做出这种事情……那，会是什么人，或者是某一种偶然，你得到了一个完美计划的契机呢？”柘木白桦偏起头来，做出一副绞尽脑汁思考的样子，“也就是说，从一开始的开始，这个计划就不是你们这些文弱的书生策划的，你们只是执行者，只是执行一项别人从一开始制定的计划……”

“什……你在说什么？”

“我都说了我在赶时间，秒表快走完了啊。”柘木白桦不满地瞥了绮木一眼，“所以，什么人在之前吩咐给你了‘刺杀雅鸢殿’的这一项任务，做出了一些虚假的情报又是你们相信雅鸢殿将会是下一个独裁者，而且你们这些祖国的愤青们真的就想要以一人命换天下，你们这种做法我没有权利批驳，但是……你们做不成的。”柘木白桦的表情重归严肃。

“什么？”

“你可能不太清楚，在天使丸建成之前，王族内部……不如说是雅鸢殿，她要求在天使丸号上建立一个求生舱，一个用坚硬的材质铸就成的不同于其他部位的房间，可以经受住异常的高压力——也就是说你的那一点爆弹对这个房间一点办法都没有。”柘木白桦看了一眼绮木惊恐的表情，“在飞艇的飞行速度出现异常时，或者是里面的人为操控，逃生舱会从飞艇的内部弹射出来，这一个小房间会在打开降落伞的情况下安全的落进大海——换句话讲，只要雅鸢殿在这个房间里，你们就拿她没有任何的办法。”

“怎么会……报告里……”绮木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他的表情旋即变得更加的紧张。

“没事的没事的，我早就清楚你的消息来源——”柘木白桦摆了摆手，“这个房间是提另制作的，所以本来就在官方的报告之外，你不知道是很正常的。”

“切……”

“嘛，既然解决了雅鸢殿的问题，那么现在摆在眼前的问题就只剩下一个了——是什么人将这项本来就没有办法完成的任务交给你的呢？”柘木露出一个早就清楚真相的表情，“要好好想一想，绮木，答案其实很简单，只要你能摆脱自己那种自以为是的思考方式，答案其实很容易想到……那么，策划这次爆炸事件的幕后黑手，到底是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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