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使丸「Chapter.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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XX【2016.4.9 11:50 A.M. Monitor model】XX

“秒表还在走，你最好快一点做出正确的回应。”

“我们……被人利用了？”绮木用颤抖的音色回应着柘木白桦，“雅鸢殿根本没有做过这些事情，而这种事情一直都是幕后的你做的……”绮木微微地低下头，“某人将你的所作所为移花接木到雅鸢殿的身上，对我们造成误导，用以掩盖他想要刺杀雅鸢殿的真实目的……”

“不可否认的是，你的的确确被骗了。”柘木耸了耸肩，“对方利用了你们脆弱而易被攻破的心灵，造成了一个不除掉雅鸢殿就不行的假象，然后你们竟然就轻轻松松的上钩了——尽管很多肮脏的事情是我做的，但是也没差，你们在这次事件中都会杀死很多人。”柘木白桦笑了起来，“你有没有感觉很可笑？本来是一场刺杀雅鸢殿的行动，却在目标没有死的情况下杀死了其他的人……这场空中的灾难最终会在舆论的带动下被命名为一场‘反对贵族和上层阶级’为目的的自杀式袭击，你和你的同伴们也会被诋毁为激进分子……这个结果，听上去可不怎么好啊。”

“该死……”绮木的表情十分的微妙，他用被手铐铐住的双手挡住额头，“怎么会这样……”

“不过你可能还有一个误区，绮木君，我刚才也说过了，那个误导你的人，也就是在内部给你透露情报的人很显然异常了解天使丸的内部构造——也就是说，那个‘某人’从一开始就知道安全房的存在，如果能听明白我的这句话，你就会明白另一个不争的事实，所谓以自杀式爆弹袭击来杀掉雅鸢殿只是一个幌子，对方明明知道躲在安全房里的雅鸢殿不会因此罹难。”柘木白桦用弯曲的手指轻轻的敲了敲桌子，“从你之前的表情来看，你根本不知道安全房的存在，所以说，你也不可能在安全房内部安放炸弹——经过检查，安全房内部的一切都完好无损，也就是说，那位‘某人’从一开始就没有除掉雅鸢殿的打算。”

“怎么……”绮木猛地抬起头，“那，那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

“如果那个‘某人’是恐怖分子的话，解释就太过于单调和无趣了——而且，很明显，恐怖分子不会傻到让学生去做这样的苦差事，在费尽心思地为你们罗织罪名之后又马上站出来对此次袭击负责……所以，那个‘某人’的确有十分明了的目的……”

“如果……如果不是雅鸢殿……”

“试想，除了雅鸢殿，登上这艘飞艇上的人，还有什么极为重要的人物？”

“除了雅鸢殿……”绮木将手指深深地迈进蓬乱的头发里，但是心神不宁的他没有办法按照往常的逻辑去思考事情的经过，“什么财团的公子？”

“不对。”柘木摇摇头。

“我不明白……”

“我来提醒你一下，雅鸢殿可有不少的兄弟姐妹，不管是亲的还是……”

“你说的是雅鸢殿的哥哥？”绮木张了张嘴，“不可能……他不可能……”

“但是事实上是，他登上了这艘飞艇，试想，一个从出生下来就未曾与世人谋面的第一位继承人，现在就在这艘飞艇上。从我个人的角度上来讲，他出席这次活动的意义便是向世人宣告他的存在，毕竟他一直在王宫的内部接受顶级的教育，终于找到了一个合适的时机和怀疑他是否真的存在的公民见上一面——但是很不幸的是，这艘飞艇上装满了炸弹……”柘木白桦轻轻的哼了一声，“所以……”

“安全房……他不是也不会死的么？”绮木突然笑了出来，“你说的话也有很大的漏洞啊。”

“我不喜欢说我拿不准的事情，”柘木白桦瞥了一眼自己放在桌子上的秒表，“很不幸的是，他会在这次爆炸袭击中丧生，正如他从来没有活在这个世界上一样，他会被你的炸弹炸成灰烬——然后你，会成为全世界的公敌。”

“你是什么意思？他——”

“我不认为你把炸弹交给了你潜伏在飞船上的同伙，你口中的最信任的人，不是别人，正是你自己……”桌子上的秒表发出了“咔——”的脆响，十五分钟的时间已经到了，柘木白桦为了准时进行下一项计划而强行打断绮木的话……

也就意味着，绮木的使命已经完成。

“你知道为什么我了解你们这种人么，因为我们很相像，尽管是在冷血的这一点相似，不过，不过这样就足够了，不是么？”

“你要去哪儿？”

“让你留下来沉淀一下，我想你会想明白自己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的。”柘木白桦用微笑面对着绮木，“也许会需要一点时间，但是……你现在最不缺的就是时间，不是么？”

“我需要你的电话。”

“干什么？——你不会要骗我说你要和那个指示你的人打电话吧？”柘木将秒表收回到自己怀里，“行了吧，你这一点小计俩还是不要再我面前玩了——炸弹的计时器既然被拆除，你就没有办法在客观的情况下让炸弹爆炸，我想炸弹内部连接着另一部手机吧，只要你用别的电话拨打手机号，炸弹就会收到信号爆炸。你所说的同伙根本就不存在呢，你不会真的以为我会相信你的鬼话吧？”柘木白桦耸了耸肩，“——你失败了，而且是完败，所以不要在我面前摆出那种表情了，你那种自以为是的表情，这是我最后一次见到了……”

绮木呆坐在原地，他用湿润的眼睛看向桌子上的信件。

“哦，忘了这件事情了，”柘木白桦受到了提醒，指了指自己之前收到的信件，“那是留给你的，就算是临别礼物吧，我想着，最后一刻，起码得告诉你真相吧，不然你含冤去世，又背上千古骂名，我怪不好意思的……”

柘木冷笑一声走到门前，他背过身，用手轻轻地转动门把，“如果实在是一头雾水，就拆开信看看吧，里面的东西会直戳了当的告诉你真正的答案——一定要做好完全的心理准备啊，否则，我想你会在明白的那一个瞬间崩溃的……”

绮木机械地微微抬起头，看到由于背对着走廊传进来的光芒站在门前柘木白桦的身影，一种恐惧的心里在那一瞬间侵蚀了他的内心，他是什么人？他到底是……

对方露出了邪恶的笑容，就像在之前第一次和他对质时的笑容如出一辙——就像是一开始，柘木就已经十分自信自己会得到胜利，赌局在开始之前，就已经结束掉了……

“嘛，不过呢，我想到那时候，你会做出正确的选择吧——毕竟，你已经没有回头路了呢……”轻轻地声音混合着门碰上的声音传进了绮木的耳朵里，柘木离开了，绮木清楚他不会再回来……

他的视线慢慢地滑到了平整的摆在桌面中央的信封上。

○ ○ ○

不停有人飞奔着从柘木白桦身边擦过，在这艘飞艇上的所有人都乱成了一锅粥。

时间掐得刚刚好，自己的父亲已经向所有乘客宣布了天使丸上有炸弹的信息，我相信这一信息也已经被地上的媒体所截获，混乱已经开始了……

“该死的！”柘木在转角处和一位贵族子弟撞了个满怀，那为贵族子弟恶狠狠的白了柘木一眼，然后一边咒骂着一边向就剩往那边逃去。

咒骂的内容自然是不长眼而地位卑微的柘木竟然敢用身体撞他，如果换作是平常，一定会让柘木付出代价之类的没有实际性作用的语言。

柘木白桦丝毫不以为然的露出微笑，然后继续向着安全房的方向走去……

“柘木。”

柘木正悠闲地在走廊里走着，突然被身后浑厚有力的声音所叫住。

在一片嘈杂的声音中，柘木分辨出了声音的来源。

是自己的父亲。

柘木凉正背靠着墙看着自己。

柘木白桦清楚父亲是在等自己，所以也毫不犹豫的走到了父亲面前。

“降落伞之类的东西……”

“全部销毁了。”柘木凉面无表情的回答了儿子的问题。

“是这样么？不会有人偷藏了一两个吧……如果真是这样，事情就会很棘手了……”

“没有人能逃离这艘飞船，所有人都会跟着这艘飞艇前往另一个世界……”柘木凉长吁一口气之后闭上眼睛，他的面容十分的憔悴，“会顺利的吧——你的计划？”

“事到如此，不成功便成仁了。”柘木白桦一副毫不在意的样子，“不过实在是抱歉，父亲，直到最后一刻才让你知道真相……”

“还是雅鸢殿告诉我你的计划的，你之前的所作所为……”

“雅鸢殿也是在不久前才告诉我她的事情的，我感觉这两件事情是对等的……不过，我还是很惊讶，在我在她的房间里告诉她我的所作所为之后，她竟然没有感到惊讶……甚至，反而是很安心的样子……”

柘木白桦在与雅鸢殿制定计划的同时告诉了后者岳云忠一郎事件以及其引发的一系列连锁事件的背后主谋便是自己，同时也告诉她，在这些年来，自己一直在她的背后活跃着，在瞒着她的同时做出了很多有利于她成为正式王位继承人的不光彩的事情。

雅鸢殿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

就像一切都在情理之中一样……

“你感觉，她会治理好日本么？”

“不清楚。”柘木白桦耸了耸肩，“这不是我的问题。”

“毕竟她没有实际的权力啊……”面对着飞艇上一边仓皇飞奔，一边大声呼救的人群，柘木凉用平静的语气叹息起来，他浑浊的双眼中映着飞艇窗外湛蓝的天空。

“……会有的，这还只是个开始。”柘木白桦笑着回答。

“听上去，你已经把一切都计划好啊……不愧是你，无论在什么时候都有着令人骄傲的成绩……”柘木凉就像是了却自己的一桩心事一样舒了口气，“你要知道，你母亲……”

“不要提我母亲了，您马上就能见到她了，这也是您一直期望的事情，对吧？”

“我很抱歉没能在当年守护住你的母亲。”

“您不用自责——反正，今天您所做的事情已经足够您名垂青史了，再考虑到我的感受实在是没有必要了……”柘木转过身去，“您说的一直没有错，我真的不适合做这种事情……”

“你说的是什么？”

“所有我做的一切……”

“今后家族的荣誉就全部集中在你的身上了……”柘木凉从自己的口袋里取出一个黑色的小木方盒，将它塞到了柘木白桦的手里，“你和雅鸢殿，已经没有回头路了。”

“我明白。”柘木白桦并没有拒绝，因为自己的父亲已经转过了身，径直走向宾客聚集在一起的地方。

父亲好像在一瞬间苍老了许多，这是柘木白桦看在眼里的。他拖着迟缓的步子在人堆之间挤来挤去，没有再回头看过自己一眼。柘木白桦低下头望向手中的黑色的木盒，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击打着他的内心。

这也许是父亲这辈子做过的最正确也最有意义的事情，也许，在这一刻——他是伟大的。

当他再次抬起头来，映入眼帘的只有慌张不已的人而已……

柘木白桦将木盒装进衣服内侧的口袋里，毅然向着和父亲相反的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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