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地狱的旅路（2）

“塞林斯！你怎么样？！”

“还OK啦！”

双手倒持着燧发枪的枪管，塞林斯在艾伦的背后用桃木的坚固枪托狠狠的赏了扑上来的从兵头部一记安打，从兵的头部应声像棒球一样被凶狠的击飞。

但即使失去了头部，摔倒在地的从兵还是在地上爬行，试图把塞林斯拖倒在地，然后扑到他身上，把塞林斯撕成碎片。

他狠狠的一脚踹开向这边爬来的无头尸体，内心中说不出的苦涩，因为那具尸体上还穿着支离破碎的灰衣……他曾经也是于自己并肩作战的伙伴，但如今，连归返魂环都做不到……

这些早已逝去的尸骸在巴尔哈扎库的恩泽之下重生，但它们只是腐朽的人偶，只知追逐生者的异物，而与它们无限接近于零的智商相对，它们的身体近乎不死。

“艾伦！这样下去不行！我们会被耗死在这里！从兵根本杀不死！”

把手中的燧发枪当成木棍挥舞的塞林斯再次抡到了一个从地上爬起来的从兵，一边扯开嗓子大吼。

“这些混账东西！……放火！把这些该死的从兵全部烧掉！”

艾伦也大声的吼了回去，他正在拼命的用长剑和盾牌与从兵进行一退一进的牵制，钢制的长剑切开从兵腐烂的骨肉，紧接着一记盾击将其推离战线，这一连串的攻击大大消减了被击中的不死怪物的行动能力，但还是远远不够。

此刻塞林斯也没闲着，他从腰包中翻出了几枚修长的翠色子弹，填进枪膛中。

一只从兵发现了正在装填子弹的塞林斯，它本能的向前扑出，试图猎杀这个没有防备的猎物。

几乎是用眼角的余光瞥见了扑上来的从兵，刚刚装填完的塞林斯就保持着蹲在地上的姿势，像阻挡骑兵冲锋的枪兵一样向斜上方举起了上好了刺刀的燧发枪，并用脚踩死了抵住地面的枪托。

从兵根本来不及闪避，身体就已经撞上了刺刀，让刀尖贯穿了它早已开始腐烂的身体。在刺刀捅进从兵左胸造成从兵短暂的延迟的那一刻，塞林斯扣下了扳机，烈光和火焰从从兵身体内部爆开，剧烈的冲击差点把塞林斯震得仰倒在地，过了一小会，还在燃烧着的焦糊肉片从空中落下。

爆炸的巨响让塞林斯的耳边嗡嗡作响，他有些踉跄的拄着燧发枪从地上爬起来，用衣角擦了擦眼镜。光是刺穿杀不死已经死去的从兵，但是如果把它们绞成肉片、烧成灰烬，这些不死的东西也就彻底失去了行动能力。

“喂！艾伦！可行！烧了它们！”

塞林斯扯着嗓子大叫，他现在还是听不见什么声音，没有回头，他把手边的一颗雕刻着神秘而美丽的花纹的翠色子弹扔向了艾伦。

“接着，艾伦！”

这是菲欧·艾诺的符文炸弹，菲欧·艾诺的艾恩矮人，这些质朴的矿工与疯狂的炼金技师们一起用黑色的火焰秘药和符文技术结合创造出的东西，这些本用于开采矿脉的危险炸弹在小型化后成了战场上威力最大的武器之一。

“谢啦！”

一脚踹翻一个从地上爬来的从兵，鲜血和内脏碎片在空中飞散，它的下半身早已不知去向。用握盾的左手接住符文炸弹，反手砸倒从侧面扑上来的从兵，右手一剑把它钉死在尸堆上。

艾伦眯起双眼扫视了一下视线可及的黑暗，其他的从兵离自己还有一小段距离，现在是仅有的几个机会了。

放开了手中的剑柄，艾伦从腰包里摸出几个小陶瓶，直接把其中的一个砸碎在插在地上的剑刃上，小罐中黑色的液体缓缓的流淌在剑刃之上。

正当艾伦做完这件事的时候，迈着摇摇晃晃的步伐的从兵几乎已经冲到了面前，随手把几个陶罐仍进从兵群中，陶罐中流出的黑色黏稠液体流满了从兵全身。

拔起长剑，艾伦扔出了手中的符文炸弹，这颗小巧的炸弹在夜空中划过一条翠色的轨迹坠落在从兵群中。

爆风与火焰席卷了这些从兵，被直接命中的从兵直接变成了一堆飞散的肉片，被黑水流满全身的从兵顷刻间燃烧了起来，从它们腐烂的声带中传来不成声的咆哮。但那些已经冲到艾伦身边的从兵却只是踉跄了一下，几乎没被爆炸卷入的它们没有被点燃，它们咆哮着向着艾伦冲来。

取出硫磺引火条，艾伦从容不迫的擦燃火焰，然后丢在浸满黑水的长剑上。而钢制的长剑就像那些从兵一样，燃烧起了炽烈的火焰！

拔起熊熊燃烧着的长剑，艾伦起手的一剑就自下而上的在最近的一具从兵身上留下来巨大的，燃烧着的斩痕。被火焰点燃的从兵吼出难以形容的声音，死命的向前伸手，试图拖住艾伦，而艾伦也没有与它缠斗的兴趣，抬腿一脚踢碎了从兵的膝盖。

从兵无力的倒地，伤口处的火焰也开始流淌般像身体蔓延，点燃了它身上的黑水把它彻底化为一个火球。

面前仅剩下三具从兵，其他的都被火焰阻挡，只要解决掉这具三具，守到天亮应该没什么问题。

稍稍调整了一下握剑的手势，通过剑身传来的热量让剑柄烫的吓人，但现在没有计较这个的时间了。艾伦挥起长剑，燃烧着的长剑在夜色里划出火色的弧线点燃从兵的身体。只要一剑砍中，艾伦就立刻后退，反正只要点燃就够了，流淌在它们身上的美狄亚之油就会帮他解决难缠的从兵。

也就是几个来回之后，三具从兵也全部倒在地上，变成了熊熊燃烧着的肉块。

在另一边，塞林斯也做完了和艾伦相同的工作，在他的面前，一堵燃烧着的火墙挡住了试图往里面冲锋的从兵。

火焰肆无忌惮的在尸堆上蔓延，把从兵和尸体一同化作焦黑的碳块。那不成声的咆哮也渐渐平息，虽然隔着一堵火墙看不太清楚，但火墙另一边的从兵们大概也已经散开了。

空气中弥漫着人肉烤熟的恶臭，火焰舔舐着尸体的声音环绕在耳边，艾伦随手把还在燃烧的长剑**尸堆，然后看了一眼天空，三轮颜色各异的月亮正排列在天空中。

“美狄亚之油……吗？”盯着在火场中燃烧的从兵，塞林斯有些出神的喃喃，“看起来相当有研究价值……”

没有搭理这样的塞林斯，艾伦也出神的眺望着遥远的夜空，以及身边这片燃烧着的火海。

宁静的夜空与燃烧着的尸堆形成了巨大的反差，尸体烧焦的恶臭，在天空中徘徊的乌鸦嘶鸣，渐渐衰弱、减小下去的咆哮声填满了这个昏暗的世界，不由得让人想起曾今看过白教教堂里那些描写地狱的绘画。

艾伦轻轻的取下来污迹斑斑的头盔，像个骑士一样把头盔抱在腰间。面对着这片照亮了夜空的大火，他庄重的在自己的胸口画出了十字，这是对那些逝去的，现在还在火场中燃烧的有名无名的同袍的祭奠。

不知何时起，塞林斯也站到了艾伦的身边，肃穆的望着那片火场，左手握拳紧贴在心脏的位置，握着枪的右手垂放在身侧。

这个有些奇怪的姿势是灰衣队的礼仪，用来祭奠在战斗中逝去的同袍。

“又一次的，活下来了啊。”

不知是他们中的谁，这句轻声的低喃没有人回应，连带着吹过这里的轻风一起，消散在了空气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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