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暑假的开始

那个晚上，少女在她身前低泣着，因为内心极矛盾和复杂的心理作用下哭着。

她说的这些，言冬也是知道的，不如说他也是这么过来的。

分开之后怎么也忘不掉，总会在意对方的一举一动，在意对方说的每一句话，在意和她的每一次相遇，即使再见之后大家都急急的从对方身边路过，什么话也没说过，就连友好的微笑也没有表露过。

他不可能和一个女生说什么“别太在意，睡一觉就好了”的屁话，并不是所有人都像他这么乐观，有些人从坑里爬出来也许只需要一个瞬间，有些人却需要很久很久。

有的甚至是一辈子都走不出来。

那天晚上他都说了些什么，直到后来言冬自己也没了印象。

只记得那个时候，他伸出了手，轻轻抚摸着女孩的脑袋，对她柔和的微笑着。

两人相视着，在夜晚徐徐的风中。

两人都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度过那个晚上的了，一切都变得模模糊糊的。

那之后一切也回归了正常，他们还是朋友，并没有因此改变什么。

......

清晨，在言冬出门前更早些时候，隔壁禁闭着的门轻轻打开了。

穿着校服的韩玥悄悄从门里探出头，看了一眼无人走廊，一切都是如此安静。

确认过后，她这才从屋子里走了出来，反手轻轻关上门，蹑手蹑脚的走到了言冬房门前，她站在大门外，看着那扇禁闭着的门扉， 她的目光有了些波动，缓缓伸出手，就想敲响他房间的门，但动作却在手即将碰到门板的时候顿住了，她犹豫了好一会儿，最后只能在无奈的叹息声中收回了自己的手。

现在...还不是时候。

她想着，逃也似的离开了那里，一路飞奔向学校的方向。

今天就好了，过了今天就可以了。

今天对于龙高的所有在校生来说都是一个十分重要的日子，为了今天，韩玥也和其他人一样，静下心来准备了好几天，大家都想过一个安心快乐的暑假。

没错，今天是期末考试。

她一大早赶到学校，除了去食堂吃上一顿为了考试日特别准备的蛋糕之外，还想着在第一科考数学之前再临时抱佛脚背几个公式什么的，虽然并不清楚他们会考什么内容。

她来到学校已经是七点一刻的事情了，那个时候学校的广播里响彻着下午英语试音的音乐，走在校园里，老远就能听到别的班传来的一阵阵搬桌子的声音了，那是他们在布置考场的时候发出的声音。

龙高的期末考试采用的是高考制度，考试的时候每个学生会得到自己的考场和考场号，等到正式开考的时候就对号入座，来到不同的班里考试，一个考场可能就坐那么几十号人，而这些分班考试为了公平性，往往都是按成绩来分班的，成绩好的是一批，中等的是一批，差的是一批，就算你真的有本事抄到别的同学的试卷，因为对方和你在一个考场里，大家水平相当，有时候可能别人做的题目正确率还没你自己做的高呢。

那么能依靠的就只有手机了，但是很可惜，学校在开考的过程中会打开信号屏蔽器，手机的流量发送不出去，屏幕上看到的永远只有2G网，有时候甚至信号格都没有，而且每个考场内置两个老师加一个不停巡逻的系主任，能掏出小抄和手机的机会真不多的。

韩玥往嘴里塞了一块小蛋糕，这才使得那因为苦背公式和单词而变得苦涩不堪的小嘴有了些许甜味，红枣味的蛋糕有着十分甜美的味道，她一直很喜欢这个口味。

蛋糕吃完之后仍有些意犹未尽，她转身看了一眼贩卖蛋糕的那个窗口，但窗前排队的队伍却已经长到了食堂外了，她只能无奈的叹了口气，回到了教室里。

她回到教室的时候，教室的座位已经布置好了，班上的同学很多都在走廊上站着看书，坐在座位上的往往没几个人，那几个人的位置一般都比较靠里，要么就是正好靠着墙壁，所以没必要单独搬，他们也就可以在自己的位置上看书了。

那些坐在位置上的人之中，她看到了最靠里的罗薇，于是面带微笑的向她走去，正准备和她打招呼的时候，她看到了罗薇手中拿着的一张复印件。

那并不是复习资料什么的，似乎是下学期文理艺的分班意愿表。

她正对着那张表发愁，犹豫了很久，却一直拿不定主意。

“罗薇。”韩玥和她打了招呼。

罗薇一愣，转头看来，看到了站在身边正对着她微笑的韩玥，她的脸上很快也带上了淡淡的笑意，“是韩玥啊，早啊。”

“早。”韩玥微笑着问道：“复习得怎么样啦？”

“勉勉强强吧。”罗薇轻声叹了一口气，“希望数学老师别出太难的题就好了。”

“你的话应该没问题的吧，我记得你数学很厉害的啊。”

“加油吧。”

她回头看向了手中的意愿表，问道：“那个，韩玥你是选了文科还是理科啊？”

韩玥摆了摆手，“理科不适合我，我选的文科，你呢？你画画这么好，可以往艺术生方向发展啊。”

罗薇得表情却显得有些犹豫。

“我...还在考虑，可能要到考完试之后我才能选。”

“先别想太多啦，安心考试吧，考完了再好好也家人商量也不迟啊。”韩玥微笑道。

父母吗......

罗薇轻轻抿嘴，目光闪烁着异样的情绪。

“考试加油。”她只是这么说道。

“嗯。”韩玥点点头，指了指黑板下边贴着的那两张纸，“我去看看自己的考场号，那我们暑假见咯。”

“好。”

看着韩玥的身影渐渐走远，罗薇再度将不安的目光投向了意愿表上，那双抓着纸张的手蓦然紧握，抓起白纸边缘深深的褶皱，似是忽然下定了决心，她从包里拿出了笔，在意愿表上填写了自己的意愿。

......

考试，很快也就开始了。

韩玥被分配到了十班，同年级的中等类型班级里。

第一科考数学，班主任的课，她万不敢随意应付，这次复习可谓是拼了命的去背公式了，题目多多少少也刷了一些，自以为应付起考试应该没什么问题了才是，但她还是小瞧了班主任这个数学系主任的实力，或者说对他的出题风格抱有了可笑的慈悲观。

用她的话来说，这简直就不是给人做的题目，考前班主任给了他们两份试卷，说题目会从试卷里面抽几题原题，然后这两份试卷大家做得分外认真，就连平时都不学的几个都开始借别人的试卷来抄了，现在到了真正考试的时候，她纵观整张卷子，完全没找到一道和那两份试卷的习题长得一模一样的题目，好不容易看到一个眼熟的，细看之下发现数据已完全大改，足以用面目全非来形容。

她很无奈，写到最后只能发扬考场光荣传统，会写的全写，不会写的填空题全乱蒙，计算部分全写0，选择题不会写的在B和C里面挑一个选，大题不会写的把公式搬上去写一遍，或者是小小的给原题的式子解一阶方程，剩下的就不管了。

最后交卷，她的试卷很白，但她保证她的水性笔在所有题目上都留下的痕迹。

数学考试她很无奈。

随后是语文考试，她将条形码正正的贴在框里，完成了一个深呼吸之后拿起笔，在作文表格里留下了自己脑海里的文字。

语文无疑是她最得心应手的一科，分数基本没低过一百分。

中午回去小憩，下午过来考英语。

英语对于一个从初中开始就励志发展文科路线的女生来说并够不成威胁，韩玥很自信，她脑子里的英语知识储备足以应付大学英语六级，就是能不能过的问题罢了，试卷在三点整下发，听力结束在三点四十分，她四点二十分完成了所有的题目。

又过了四十分钟，考试结束铃声响起，一个学期的生活到底画上了一个完整的句号，随着楼梯间熙熙攘攘的人群回到了自己所在的班级。目前所在的。

不管怎样总归是结束了，她努力让自己不再去想考试时候的那些事，同时自动屏蔽了周围正对着答案的同学说的话，背着书包很快离开了学校，走到了校门口外，在黄昏的光辉中迈向回家的路。

她在路上思考着如何开始暑假的生活。

几公里外的公寓楼六楼，言冬在天台的旧秋千上，也在享受着这个温暖的黄昏。

他的手中握着一块木制的小铭牌，上边以极其娟秀的字体刻着“夏天牛排店”几个字。

这是他目前掌握的，唯一的线索。

关于自己曾存在于这个城市的唯一线索。

他对着黄昏的天际发着呆，手中衔着的香烟在风中散发着浓郁香味的青烟。

他就坐在这儿，直到夕阳落下了山。

当晚风徐徐吹来，他觉得有些冷了，这才轻叹了口气返回了屋里，今天的他还是没等到回家的韩玥。

但是他等到了另一个人。

一个女生，他们不久前才见过面。

她愕然的望了过来，言冬也微愣的看着她。

两人相视着，就像那时一样。

片刻后，她红着脸，双手握紧了书包的肩带，鼓起勇气说，“我...我能住下吗？”

“在你家，住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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