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寂静的回响

【文件资料20012302】

【回声行动后续报告节选】

…………回声行动的失败很大程度上是因为我们的轻敌，过往的经验给我们留下了只要保证有远程剥夺敌人战斗力的能力，我们就可以有效吓阻敌人。我们甚至把心理威慑力当做了最有效和最主要的武器。事实证明，这样的思想在对付高度组织的对手的时候是不可取的。

大部分的武器装备已经在行动中损坏，除了一部分被破坏的，还有一些是因为长时间连续使用导致某些电子部件烧坏，或者结构受到损伤的。鉴于我们需要面对的新形势，维修这些武器的做法不被考虑，相反，应该拆解这些武器并回收它们的零部件，为下一代武器研发制造提供便利。

下一代武器应该着眼于在远距离迅速高效地遏制敌人的行动，迫使敌人失去对任务的执行能力。应该有能力应对多个目标，包括快速移动的目标。

智械计划应该是下一阶段的重点发展项目。根据我们的分析，在回声行动中我们需要比当时强出三倍的火力才可以勉强获胜。但是电磁动能武器发展已经接近极限，继续提高初速和射程会带来更多的不可控因素，造成的麻烦是我们无法接受的。如果能够大规模应用无人机，就相当于变相增加人员数量，毫无疑问是有帮助的。即使是尚处于初级阶段的智械计划，在回声行动中起到的作用也十分巨大。

回声行动的失败造成的影响在预计之中。杜信坚成功成为s中新的领导者，他对科研社的反攻倒算虽然没有什么兴趣，但是其他势力认为需要彻底铲除科研社的大有人在。我们所持有的武装力量能否保卫我们自己是一个值得思考的问题。比如说，在杜信坚发动如此大规模的反攻之后，我们是否还需要面对同等等级的攻击?

目前的结论是不会，首先杜信坚就不会允许这种情况的发生，不会有人能够绕过他组织起一场这样的进攻。所以，在接下来一段时间里，我们会是比较安全的。

杜信坚希望能够给我们一个深刻的教训，他做到了，他毁掉了我们之前所做的几乎一切努力。他用三比一的实力差距告诉我们别来掺和，但是我们以麦克斯韦，高斯，洛伦兹，玻尔的名义起誓，我们会卷土重来。

人之力量有限而技术力量无限，公理的裁决会假科技之手从天而降，而我们将会是执行官。

【节选自20020102修改版本】

寒假回来之后，刘莫凡发现s中彻底变了。

各路人马把学校划分出了多个势力范围，不同区域之间有不同的人管理，而最终一切的资源和信息都汇总到杜信坚那里。

杜信坚仍然掌握着一群忠心耿耿的部下，包括邱友庄在内。而杜信坚又很明显地着力培养邱友庄，高一俨然已经成为杜信坚的“直辖区”。

高一高二高三分散在几栋楼里面，宿舍区又在另外的几栋楼里面。因此各势力都有可以轻易划分的控制区域。在这些区域里面，每一个楼层都有相应的小头目，每一个班级都有相应的代表。

除了高一。

力量即是和平，这句话说的一点也不错。高一是邱友庄的地盘，但是在内部却毫无竞争对手和势力划分，因为任谁都知道邱友庄的名号和他与杜信坚的关系。

但是同时这也意味着高一乱不乱全凭邱友庄心情，而更关键的是他对刘莫凡和查成龙的态度。

现在刘莫凡正低头走在路上思考这个至关重要的问题。但是刘莫凡还没有把这个问题思考清楚，身后就有人叫他:“哎，那边那个，站住。”

刘莫凡一抬头，看到前面有两个拦路打劫的。他没回头，但是根据刚刚那一嗓子来判断后面还有一个人。

“哥几个今天上个网，没钱了，问你借点。”面前一个人说。

“我是科研社的人，有事情要办，让开，我赶时间。”刘莫凡冷冷地回答道。但是其实他心里并没有多少底气。

“哟，还科研社的人?手下败将还在这摆谱?”领头的一个哈哈大笑起来。

“我不希望浪费我或者你们的时间，大家的时间都很宝贵，我想你应该不是杜信坚或者邱友庄手下的人的，和我们交过手的，不会用这种语气和我说话。”刘莫凡尽力维持住冷静的气场。

带头那个人愣了一下，刘莫凡趁机说到:“科研社到现在自保还是没问题的，我再说一遍，我不希望带来麻烦。不过我也不怕麻烦。”说着，把手探进衣服里面的口袋里。

“走，上网去。”带头那人带着另外两人从刘莫凡身边擦肩而过，一边走一边回过头来和那两人骂骂咧咧:“科研社了不起啊？一群手下败将，到时候往他脸上一脚过去……”

刘莫凡待在原地想了一会，折了回去去找徐时行。

徐时行还在社里忙着什么东西，见刘莫凡进来，他从电脑跟前站起来说:“刘同志怎么现在过来了？有什么事情慢慢说?先坐下?”

刘莫凡把刚刚发生的事情向徐时行反应，徐时行听后只是轻描淡写地说了一句:“看来我们的影响力到现在还是有的，仅仅靠一个名号就能吓退人，我们的软实力还是很强啊。”

“我可不想每次都靠运气吓人，万一下次遇到个硬茬呢？”

“有这个可能。不过科研社已经保护不了什么了，嗯，至少现在是这样。现在要是有人光明正大打你一顿，我们也没有什么好办法。”

“那照这样下去我们迟早全部完蛋咯？是这个意思吗？”

“那倒不是这样。”徐时行注意到刘莫凡仍然站着:“先坐下，你这样站着我得抬头和你说话，难受。”

刘莫凡找了张凳子坐下，徐时行继续说:“按照现在这个情况来看，我们暂时不需要担心安全问题。”

“不需要考虑?你当真的?”刘莫凡对最近的局势可是相当不放心。

“你这两天有没有注意到什么现象？”徐时行问。

“有啊，看得出来学校里很乱。”

“解释一下！”

“比如说最近可以看到那种混日子的人成群结队，然后学校周边经常聚集一群一群的人，看了就不舒服的那种。”

“我看着倒还行。”徐时行说，“扯远了。除了学校周边，学校内部的斗殴事件和冲突对峙发生的数量也急剧上升。这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他们要搞点事情了?”

“不太对。意味着他们很忙。他们有很多事情需要处理，而且没有谈判的时间和耐心，甚至没有时间精心策划起一场致命的突袭。他们现在忙的晕头转向，顾此失彼，甚至疲于应付。”

“为什么会有这种状况？或者说，你为什么作出这种推断？”刘莫凡满腹疑问。

“我们刚刚解除了对这个学校的高压控制，而且所有人都知道我们失败了。杜信坚不可能去管他们，他们要抓紧时间做的就是趁现在赶紧抢好自己的地盘，划分好各自的势力范围，拉拢好各自的人马，这够他们忙上一阵的了。”

“所以说你确定不会有人出于斩草除根的目的回来把我们的所有基础设施都毁掉?”

“对，我确定。现在的情况犹如抢滩登陆一样，要把精力放在最紧要的滩头阵地上，而不是其他地方。后方不管有多少厉害的东西，也不是现在应该考虑的。现在无论他们之中的哪一个来搞我们，都还是得吃点亏，还要耗费不少人力物力精力。没有人会愿意干这桩吃力不讨好的买卖。”徐时行分析道。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刘莫凡稍稍放心了一点。

“这要你自己去想。”

刘莫凡没有继续说话，而徐时行也没有继续问下去。两人就这样默默地坐在科研社里。

电脑风扇低沉地轰响着，磁力搅拌器嗡嗡地运作着，放学的人群发出的嘈杂透过厚厚的双层玻璃，也变得和前两者一样，成了低沉的白噪声。

在这一片白噪声的海洋中，刘莫凡出神地听着这些毫无意义的声音。这些噪音在寂静的背景下，越来越大，越来越大，直到刘莫凡听见了自己的心跳和脉搏，和那些嗡嗡声在耳中响成一片。

声音总是要对抗寂静的，即使声音再微弱，也会反射自己，最终变成声音的海洋。

换句话说，声音就是寂静自身的回响。

那怎么消灭这种声音呢？

只需要咳嗽一声打破寂静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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