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私人问题

像陈曦这样的社团活跃分子，学霸，以及竞赛高手，只要不是长得太难看，一般都不应该缺少恋爱经历。况且，陈曦同志拥有端正的五官和一米八四的身高，除了脸有点黑和衣品不好以外，还真没什么缺点。

然而事实却是，在s中同学已知的记录里，陈曦只和苏晓雨有过短暂的关系。后者升上高二之后竞选成为了现任学生会主席，并且与不久之后结束了和陈曦的关系。并且，据后来陈曦自己交代，是他暗恋的苏晓雨，暗中追求相当久之后，才勉强在一起。这多少让想要追求陈曦的女生有些嫉妒。

有趣的是，徐时行和陈曦一样对于女生的追求一直处在无应答状态。加之在科研社开拓时期，陈曦作为徐时行的右手，二人关系十分亲密，一度使得外界盛传此二人有gay的嫌疑。到了陈曦和苏晓雨在一起的时候，流言才有所缓和。不过尽管几经辟谣，仍有人认为陈曦和苏晓雨分手和徐时行有关系。接受度更广的说法则是，徐时行可能也有追求苏晓雨的想法。

这样的说法并不是空穴来风。事实上，在很多人看来，徐时行和苏晓雨的关系已经不只是朋友那么简单。相对于徐时行对于其他女生的态度，他对苏晓雨简直好得过了头。只要苏晓雨说一声，徐时行就会无视一切不利情况跑去校外给苏晓雨买奶茶，甚至必要时会顶着班主任的怒气动用他可以“以科研名义”翘课的特权。另外，徐时行的包里总会装着各种零食，但是基本上从来没有人看见他吃过。徐时行对外宣称这是他的一个习惯，随身总会带上能应对紧急情况的食物。但是实际上，管徐时行要零食吃几乎成了苏晓雨每天见到徐时行的第一件事。

而更有趣的是，苏晓雨并不是那种长相特别出众的女生，身材偏娇小可爱，但她做事利索行事果断的作风，也完完全全不是一个萌妹子的形象。这更使得别人无法猜测徐时行究竟喜欢什么样的女生。对于同学的追问，徐时行坚决不承认自己有喜欢苏晓雨的想法，于是这个本就把大半个自己躲藏在幕后的科研社头号人物，更笼罩在了迷雾之中。

外界也始终搞不明白陈曦和苏晓雨之间的经历。关于他们之间的种种猜测都显得不合逻辑和站不住脚。即使在陈曦与苏晓雨在一起的时间里，徐时行和苏晓雨之间的关系也一如既往地好。甚至，出于职务和工作上的需要，叶立德，王宇都和苏晓雨维持着良好的关系。相当于说，在那一时间，s中最负盛名，最神秘，也是最具影响力的学生组织的整个领导核心，都围绕着苏晓雨有着不同程度的亲密关系。

但是这也给苏晓雨造成了不小的困扰。一方面，由于她和科研社的特殊关系，已经不止一次地有人扬言要搞她。只不过在徐时行和陈曦一个个收拾过之后就没人再敢这么说了。另一方面，认为她是在玩弄徐时行和陈曦的感情的人不在少数。即使在工作上有必要的来往的，也很少有人愿意和苏晓雨有更多的交往。另外，由于苏晓雨不像门若畔，和公认女神沾不上边。陈曦，徐时行和她保持关系自然遭到了一些嫉妒。

正因为如此，群众基础出了问题的苏晓雨选中了同样优秀但是人缘相对来说好的多的（至少在男生中间）门若畔作为副主席。并且力排众议将她破格提拔。但是没想到最终门若畔和科研社也搅在了一起。

“这就是命。”陈曦靠在科研社的转椅上转着圈说，“绕来绕去还是得经过学生会。刘莫凡，你说你没事招惹那个门若畔干嘛？现在你要让一个资深电子工程师，火力突击手，和业余程序员去面对私人情感问题，而且还得要非解决不可，你有何感想？”

“呃，我表示非常抱歉，然后，因为我在这个方面完全没有经验，所以……我也没有办法。”刘莫凡摊摊手说。

陈曦撇撇嘴，正要把转椅转到另一个更舒服的角度去。却没料到徐时行，王宇和叶立德等人突然推门进来，他很有些惊讶地问:“你们怎么都过来了？”

“过来开个会。讨论一下近期关于科研社和学生会之间关系的问题。”徐时行一本正经地说。

“行了，自己人别拐弯抹角的。”陈曦的视线越过徐时行等人，落在之后的蒋诚身上:“他来干嘛？”

“讨论一下你和晓雨之间的事。我们一致觉得我们需要一位有经验的人士参与讨论。”徐时行还是那样一本正经地说。

“一致觉得？”陈曦看了看一脸坏笑的王宇和叶立德:“这是我的私人问题，你们还打算开个会讨论？”

“这不仅仅是个私人问题……”

“‘……还关乎到科研社未来发展利益’。好的。我服了你们了。但是开会可以，蒋诚不行。”陈曦无奈地说。

“那我们几个能讨论出个啥嘛。”叶立德说，“这个问题也得解决是不是。”

“唉……算了算了。他没把他女朋友带到这来就行了。”

“嗯？我来晚了吗？”叶诗婉清脆的声音在门口响起。

“我敲里吗，敲，里，吗，听见没有，敲，里，吗！”陈曦用手作喇叭对着徐时行喊。

“公 开 处 刑。”角落里的刘莫凡冷不丁冒出一句来。

“你完蛋了，你真的完蛋了。”陈曦从椅子上站起来，挽起袖子就朝刘莫凡走去。

“不用管他们。”徐时行一偏头，其他人便各找位置做好。等到陈曦心满意足地回来的时候，各人都已经坐定准备开会了。

接下来的内容刘莫凡就有点看不懂了。桌上各人的思维犹如一个不断在桌面上反弹的台球，每人发言极度简短，但是交换频率极快，思维跳跃也极快，令人眼花缭乱。

陈曦:方法？

徐时行:头脑风暴。

王宇:解决？

陈曦:自顶向下。

叶立德:分解？

王宇:先要阐明形势。方法？

徐时行:关键词。

陈曦:两个:一，无法联系。二，关系变冷。

徐时行:驳回第二项。

王宇:同意。

陈曦:那就讨论第一项。

叶立德:建议:网络联系不了，可能需要当面。

陈曦:驳回，我没有理由。

王宇:驳回，我们创造理由。

徐时行:与其创造理由，不如直接创造沟通。

陈曦:我反对，你又想搞什么？

王宇:我赞成。

叶立德:我赞成。

徐时行:我相信我们拥有的技术手段，足以支持我们的想法。

王宇:不论是陆地，海洋，天空，电磁环境，我们都有办法。你选一个吧。

陈曦:我坚决反对大张旗鼓搞这件事。

叶诗婉:嗯？我可以发言吗？

徐时行:请讲。

叶诗婉:其实我也不赞成把事情搞大，除非你们真的能够做出很浪漫或者很震撼人心的表白，一般女孩子都很反感这种大张旗鼓的方式的。我不建议你们这样做啦。

陈曦:我赞成。很有道理。

叶立德:那你说应该怎么办呢？

叶诗婉:这我不知道，涉及到很多私人问题，比如关系的深入程度，对方的爱好什么的，我了解的不多，给不出什么具体的方法的。

陈曦:所以这事还就是我自己的个人问题。

叶立德:反对。你不要因此逃避问题。

陈曦:这是专业意见，你无权反对。

徐时行:其实我知道陈曦究竟想要什么。

陈曦:哦？愿闻其详？

徐时行:（停顿）陈同志其实并不反对表白，不过他想要的，应该是让整个宇宙俯下身来，在她的耳边轻声说，我喜欢你。

叶立德:什么？

徐时行:（一字一顿地）让整个宇宙俯下身来，在她的耳边轻声说，我喜欢你。

（沉默）

王宇:（轻声说）这能行吗？

陈曦:（低声说）能行。但是，我们有这样的技术能力吗？

徐时行:现在没有。这样的时间条件下，达不到。

王宇:但以后会有，对吗？

徐时行:对，可以这么说。

在一旁的刘莫凡已经听的懵逼了，他实在想不出来徐时行怎么有底气说出科研社可以完成这样的任务。

让宇宙俯下身来，在她的耳边轻声说，我喜欢你。

他们要干什么？让整个宇宙变成他们的显示屏？改变天象或是改变地貌？改变物理过程？还只让苏晓雨一人看见？这任何一项，都是当今科学难以做到的事情，如果能做到，其结果已经不是震撼能形容的了的。

但是他们只是一群还在上学的高中生啊！

正在刘莫凡懵逼的时候，会议已经开始讨论具体实施细节了。

王宇:要我想的话，目前我们能够做到的最宏大的手段就是利用无人机，在天空上显示出字幕。但是这个方法肯定做不到只给一个人看。

陈曦:先不说如何做到给一个人看的问题。首先，要实现这个方案，必须需要几十上百架无人机，我们有那么多飞机吗？

蒋诚:不一定需要那么多飞机。可以由飞机吊挂LED灯带，两架飞机就是一条线，这样可以节省很多飞机。

陈曦:即使这样飞机数量也完全不够啊。

叶立德:既然都带灯带了，那为什么不直接把灯带编成字的形状，直接吊挂上天就可以了。最多四架飞机解决问题，需要关心的只有载重问题而已。

陈曦:这个方法也还行，但是还是没有涉及到核心问题，怎么给一个人看，另外，这个一次只能显示一种特定的内容，我觉得不够好。

王宇:怎么，你还打算说好几句？一句不就够了。

陈曦:要是能实现给一个人看的效果，一句也没什么问题。

徐时行:要想实现只给特定的人看见，首先得实现一般人看不见。先解决这个问题吧。

叶立德:我不明白。让人看不见，不显示不就看不见了吗？

徐时行:好吧，举个例子。如果无人机到时候吊起来的字不是用LED灯带组成的，而是红外线灯泡组成的，那么普通人肯定是看不见的，只有装备有红外线夜视仪的人才能看见。

陈曦:这样效果肯定不好。不是裸眼观察的话，和用智能设备放视频给人的感觉差不多。主要是没有那种震撼力了。

徐时行:还是差很多的。现在的AR技术要做到识别出背景然后再加上几个字是可以的，但是要做到自然，不会被一眼看出来是个动画，那就不行了。实体灯带能给人真实感，毕竟这是地球online的物理引擎。

蒋诚:我觉得不一定要用无人机挂灯带这个方案。既然决定用红外线，不如直接用无人机吊挂投影幕，由地面向天空发射红外线进行投影。这样，投影的内容还可以变化。

叶立德:都用投影了，非得往天上投干什么？往教学楼上一投不就完事了？思维定势啊同志们。直接用红外线激光投影，把整个学校投满各种信息，岂不是更好？

徐时行:如果我们能把校园各处都进行投影，到时候，戴上夜视仪，就好像进入另一个不同的世界一样。这效果绝对震撼了。

陈曦:方案本身不错，可是万一效果不好，受损失的可是我。我还是不建议你们插手这件事情。

徐时行:这事情不是你一个人说了算的，这是大家的事情。

陈曦:那你说应该谁说了算？

徐时行:老规矩，投票嘛！

陈曦:行，谁提议？

徐时行:那就我提议。我先投一票反对票。

陈曦:我自然是反对票。

叶立德:赞成。

王宇:赞成。

蒋诚:我赞成。

叶诗婉:我反对。我真的不建议这么干啦。

（冷场）

徐时行:现在的局面我是真没预料到，有些尴尬啊，三对三，真可惜我们的人数不是奇数。

蒋诚:喏，那边角落里不还有一个吗？

在一旁吃了好一会瓜刘莫凡突然发现六双眼睛一齐瞪着他，不禁打了个激灵，问道:“干嘛？”

徐时行和蔼的微笑着说:“来投个票，支不支持陈同志去表白。”

刘莫凡挠了挠头:“这关我什么事？问我干嘛？”

徐时行继续和蔼的笑着:“支持还是反对，选一个就行了。”

刘莫凡看了一眼黑着个脸盯着他看的陈曦，微笑说道:“这是好事啊，当然要支持。我支持！”

徐时行摆出一副同情的表情冲着陈曦摇了摇头:“四比三，提案通过。散会吧。”

陈曦叹一口气靠在椅子上，目不转睛地说:“徐同志，麻烦出去的时候锁下门可以吗？”

徐时行看了一眼急慌慌冲向门口的刘莫凡，微笑着说:“啊，当然可以。”然后把刘莫凡从门口摁回去，轻声对他说:“保重。我们会回来救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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