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一阵哭喊声惊醒,睁开眼便看到朱琏拉着栏杆在那里边哭边喊:“把谌儿还给我!你们为什么要夺走我的谌儿!”
朱璇扶着她的姐姐,亦是满面泪痕。
我来到她们身边,问朱璇道:“发生什么事情了?为何不见太子殿下?”
朱璇抽泣道:“我们也不知晓,只知道一早醒来,太子便不见了。想是被那些个魔鬼们给带走了。姐姐深爱太子,怎能受此打击?唉,这一路北来,有多少人就这样消失不见?下一次,又不知会轮到谁?”
我才明白,昨晚所见也许并不是我的幻觉。她们以为太子是被女真人带走的,可我却看见太子是和一个僧人一起离开的。
不过我并不打算告诉她们,倒不是我有意隐瞒,就和我自身发生的事情一样,说出来,根本没有人会信,徒增许多变数而已。
我拉起朱琏的手道:“皇后姐姐,为了腹中的孩子,你也要好好保重自己才是啊。”
她看了看我,又看了看自己隆起的腹部,再次喊了一声:“谌儿!”然后软软地倒在朱璇的怀里。
我和朱璇赶紧将她扶回到茅草堆里,见她已经脸色苍白,气息微弱。不禁都手足无措起来。这次轮到朱璇冲到牢门出大声呼喊:“来人呐,快来人呐!”
自然还是没人理她。
我凭借着记忆,按照之前叔公所教的,一边**朱琏的穴位,一边轻抚她的背部为她顺气。
她方才郁结在心,一下子岔了呼吸。如果不及时施救,恐怕她便会丢了性命。
我也不知自己为何要救她,也许是同情她失去了自己的长子吧。
她终于将这口气吐了出来,缓缓睁开双眼。
我轻声问她:“皇后姐姐,你可好些了?”
她微微地点了点头,方才的哭喊耗尽了她的体力,如今她已经虚弱不堪。
朱璇见她姐姐醒了过来,不再徒劳无功地喊人,也来到我们身边。
三个“女子”面面相觑,浑不知明天的命运将会是什么。
就这样又过了一晚,离献俘仪式只剩一天了。
那久喊不至,鲜有露面的牢头忽然出现于门口,打开锁链后对我道:“你,出来!”
他说的是女真语,我只能装做不懂,惊恐地看着他,身子直往后躲。
果然他不耐烦起来,走进来一把将我胳膊抓起,然后往外就拖。
朱氏姐妹见了,赶紧上来拉住我。朱琏对着那个牢头道:“你们要带她去哪?还有我的谌儿在哪里?”
那牢头休说听不明白她说什么,便是听明白了,又怎么会回答她呢?
见朱琏拉住我不放,便上去踹她。
我心道不好,她怀着身孕,又屡次维护我,怎么能让她受伤呢?赶紧挡在她身前。这一脚便踹于我的小腹上,痛得我眼前一黑,几乎晕倒。
“柔福!”朱琏惊呼一声。
我吸了口气,大声道:“皇后姐姐,我没事。他们应该不会杀我,你别为了我被他们伤了。”
她们俩见到我坚定的眼神,终于还是松开了手。
那牢头踹完了我,也有些后悔,见她们既然不在阻拦,便哼了一声便带我离开。
来到外头,才发现是徐还奉了叔公之命来看我。
他是不知道我真实身份的,叔公只是告诉他我是方勉所救的,也带了方勉的遗言给叔公。所以叔公希望他来探望一下我,看看我的情况。
徐还虽说之前杀过人,可是对叔公和以前的我是十分的忠诚可靠的。除了不能把我的真实身份告诉他外,很多事情叔公都是要靠他去完成。
他与我闲聊了几句,然后将一个包裹拿了出来。打开一看,是一些衣服和食物。
那牢头站在边上,他是知道叔公的,见徐还对我如此客气,怕我告状他踢我,显得有些惴惴不安。
我冲他微微一笑,他的脸色更加发白了。
我对徐还道:“这牢头人不错,一直对我很照顾。”
都是用汉语说的,那牢头根本听不懂。徐还则点点头,站起身来到牢头的面前。
他身材高大,孔武有力。牢头以为东窗事发,吓得咕咚一声跪了下来。
徐还道:“你这是怎么了?”
牢头“我,我,我”了半天,却是说不出一句话来。
徐还道:“行了,别我我我的,方才柔福帝姬说了,你对她很是照顾,这里有些钱,你拿好了,以后要对帝姬更好些,知道么?”
牢头接过钱,茫然地看着我。他不知道我为何要替他说话。
其实我怎会与他这样的人计较?只是作弄他一番罢了。
徐还走后,我便跟着牢头回去。没走几步,一柄闪亮的快刀突然无声无息地架到了他的脖子上,接下来我听到一个年轻男子用半生不熟的女真话说道:“不想死,就带我们去找朱皇后。”
我转过头看去,那是一个年轻,英挺的男子,眼下虽然穿了金军的服装,但从他的行为语言来看,应该是来自中原。难道他是来营救朱琏的?
他也同时看到了我,眼中闪过一丝惊艳之色。我听他说“我们”便往他身后看过去。这一看之下,不由吃了一惊。那年轻男子已经算是高大,但他身后的那个人,简直是个巨人。那样的人,根本没有合适的金军服饰可以装扮,他戴着黑色的头盔,黑色的甲胄,黑色的斗篷。我看不清他的脸,但他带给人一种极为可怕的压迫感。就好像一个来自地狱的魔王一般。
那牢头是个贪生怕死的,早就吓得浑身发抖,颤声道:“别杀我,我带你们去。”
经过狭长的监牢通道,两边都是宋朝的俘虏。那巨人却看也不看,押着牢头直往我住的那间牢房而去。
反而是那年轻男子“押”着我跟在后面。
我正便走边猜测他们的身份,冷不防在耳边听到他的声音:“你叫什么?”
我皱了皱眉,真心不习惯被一个陌生男子靠那么近,转头避开道:“你靠那么近做什么?”
他笑了笑:“这里不怎么宽呢。”
我反问道:“你叫什么?”
“元飞。很好记的,元旦的元,飞翔的飞。”
我没好气道:“也不怎么好记。”这名字的确好记,我只是对他方才的动作不满。
“你还没告诉我你叫什么?”
我发现自己越发不满他这种自来熟的行为,心里便想作弄他,于是冷冷道:“我叫赵多富。”
“哈哈。。。。。。”他大笑起来:“你叫赵多富,这么美的女子居然叫多富。呃,这名字好像在哪听过?”
我懒得理他,任他一个人在后面自言自语。我只奇怪他们就两个人便来劫狱,太胆大包天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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