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朱氏姐妹的牢房在最深处,中间会经过监狱看守的监视与休息处。我倒是很好奇他们看到有人劫狱会是怎样的表现。
当那个巨人经过休息处时,那些个看守忽然纷纷倒地,连惨叫声都没能发出。
我武功虽失,眼力仍在,方才那个巨人的肩膀似乎动了动,如果不是用暗器,就是用了传说中的隔空点穴将看守们点晕。
这人是个绝顶高手。
转过脸来看了看元飞,难怪他一副有恃无恐的样子,原来是有这么一个帮手。
他感觉到我在看他,便道:“赵小姐有何吩咐?”
我很少见到像他这样油嘴滑舌的人,被仇恨压制了整整六年,我都忘记上次跟人开玩笑是什么时候了。
也不接他的话茬,问道:“那个大个子叫什么?”
“他啊,他叫许天翔。他很厉害的。当然,我也很厉害的。”
我白了他一眼:“完全看不出来。”
他笑了笑,也不生气。我又问:“你们跟皇后娘娘什么关系?”
元飞指了指他自己:“我和朱琏之前是朋友。他么。。。。。。”
正说着时,已经来到了关押我们的牢房处。
朱琏正靠在墙角歇息,朱璇倒是醒着,听到声响便朝我们看过来。当她看到许天翔时,眼里露出不可思议之色,然后她赶紧去推朱琏:“姐姐,快醒醒,你看是谁来了?”
朱琏其实也未睡着,听到妹妹的话便睁开眼睛。当她的目光落在牢房外头的许天翔身上时,不禁“啊”了一声,身子都颤抖起来。
许天翔与牢门之间突然有道金光闪过,铁索链“铮”地一声便断了。我看不太真切,好像是一柄金色的剑。如果是的话,这剑也太过锋锐了。
牢门对于他来说,实在是太小,我正猜测着他将如何进去时,他却径直地走了过去。咔嚓声中,数道木栏杆被生生被他撞断,就跟纸糊的一般。
我惊讶莫名时,元飞笑道:“他就是这么夸张。多年不见,他的力气变得更大了。”
我正想问问关于那道金光的事情,却听到朱琏大声道:“你别过来!求求你,别过来。”
许天翔闻言,停下了脚步。
朱璇拉着朱琏的手道:“姐姐,你怎么了?他是许大哥呀。那些年,你不是日日夜夜地思念着他么?”
朱琏流着泪扭过脸去,抽泣道:“当初是我负了你,为何你还要千里迢迢来这里?”
许天翔并没有回答,而是直接上前将朱琏抱了起来。
朱琏惊呼一声,开始挣扎。
这许天翔终于第一次开口说话:“我们已浪费了十年,你可想再多浪费些?”
朱琏身子一震,终于不再挣扎。口中仍道:“我早已结婚生子,你我之间,实在不宜再相会了。”
“你我之间,不过隔了一个赵桓。你若是觉得他还是障碍,今日我便杀了他。”
“不,不要杀他。他只是无能懦弱罢了,罪不当死。天翔,我只是觉的自己再配不上你了。”
“天下间,除了你朱琏,再无一个女子能配得上我许天翔。你放心,将来这个孩子出生,我视同己出。”
此时朱璇也上来软言劝慰朱琏。
我看着此情此景,心中似乎有根弦被轻轻触动了。
这是个怎样的男子?听起来,当初还是朱琏先离开他的。可听说朱琏被掳,他便从中原千里迢迢地追了过来,冒着莫大的风险前来救她,更何况他们已经分开了十年,如今相逢,他对她的情意竟无半分磨损。连她腹中怀又他人的孩子都不在意。情,何其真,情,何其深!
这具身体再次犯了老病,眼泪又从眼眶里滑落。
一块丝巾递了过来,然后是元飞一贯懒洋洋的声音:“你总这么爱哭么?”
我推开他的手,怒道:“关你什么事?”
他微微一笑,突然用丝巾在我脸上点了几点,将泪水沾了去。
他手法如电,我阻拦不及。等反应过来,他早已收手。
我愤愤地瞪了他一眼,然后伸出手去:“给我。”
他愣了一下:“给你什么?”
我趁他没反应过来,将那块丝巾又从他手里扯了过来,一边擦拭眼角一边道:“擦又擦不干净,还不如我自己来。”
元飞尴尬地笑了笑。
我也算是讨回些利息,心情稍复。
这时候,许天翔已抱着朱琏又从那个大破洞处走了出来。
朱琏指了指那个牢头道:“天翔,且问问他我的谌儿在哪里?”
那牢头早就被许天翔的恐怖实力吓破了胆,如今呆若木鸡地站在那里。
元飞会些简单的女真语,便上去问他,自然是一问三不知。
无奈之下他出手点晕了这个牢头,对朱琏道:“琏姐,他什么也不知道。要不我们先带你们离开这里,之后再回来探查我那小侄儿的下落?”
朱璇也道:“姐姐,这里太危险,还是速速离开为好。”
朱琏看了看许天翔,后者对她点了点头,她这才含泪答应。
元飞又凑过来对我道:“赵小姐,一起走吧。”
此时朱琏道:“元飞,你怎能如此称呼柔福帝姬?”转过脸对我道:“柔福,跟我们走吧。”
我不假思索道:“不走。”
他们都愣住了。
我才意识到我说得太快了,于是作出一副决绝的样子道:“我只会拖累你们。到时候就都走不掉了。”
说完此话,连一直不怎么注意我的许天翔也看了我一眼,许是觉得我这么个小姑娘倒是个有胆有识的。
我用力推了元飞一把,然后说道:“快走,女真人的援军来了就麻烦了。”
他深深地看了我一眼,沉声道:“我会回来找你的。”然后拉起朱璇便走。
我看着他们离开的背影,不禁松了口气。
但同时也有种隐隐的失落。
也许跟他们走了,我就不用再面对那么多了。
可那样的话,叔公会如何?难道又要为了我自私的想法令他努力筹谋多年的心血付诸东流?
我做不到。
我独自一人走进破损不堪的牢房,靠着墙,抱着膝盖坐了下来。
这些天发生了那么多事,我不禁感到有些疲倦。被牢头踢中的腹部又开始隐隐作痛,我蜷缩着睡在了茅草堆上,明天就是献俘仪式了。死去的亲人们,请你们保佑我度过难关吧。
我终于沉沉地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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