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中虽是烦躁,脸上却不露分毫。毕竟我今夜带着一队精英摸上来,总得对他们负责。
有了杨钦这匹识途老马,我们几个在杨幺的水寨中穿行自如。那些巡逻的士卒其实武功不弱,但缺乏正规的军事素养,加上心理上也有懈怠,所以被我们轻松避开。
然而杨幺并没有在他的住处,我们扑了个空。此时三更已过,岳飞很快便会发起进攻,可我却还未找到二哥。。。
王中孚和朝英抓了个出来撒尿的士兵,将他带到了我们面前。我用刀架在他脖子上,还擦破了他一点皮,略略见了红。他惊恐地看着我,而我故意什么也不问,只用冰冷的眼神盯着他的脸。。。
纵然是失手被擒,也会有些人故意隐瞒甚至是撒谎。我要破的是他的心理防线,一旦崩溃,他将只会吐露实情。
果然在我一声不吭,却用刀在他的脖子和脸上划出各种血痕后,他心胆俱寒道:“你们到底要做什么?想问什么就问啊!我都告诉你们还不行吗?求求你们别杀我。。。”
我要的就是他这种反应,一番审讯下,得知杨幺正在议事厅接见几个重要人物。
时间紧迫,我点了他的眩晕穴,然后让杨钦带路去议事厅。
这次我让王中孚,朝英和杨钦押着钟子仪潜在暗处,而拉着元飞上了屋顶。来到正中处,扒开瓦片向下瞧去。
我不认识杨幺,不过通过位置,找到了坐在主座的他。不到三十岁的一个年轻男子,相貌平平无奇,此刻正皱紧眉头听一位带着面具的男人说话。
“杨天王,请不要再犹豫了。赵构视你为眼中钉,派了岳飞来,就是要置你于死地的。不如和我们大金国联手,这样才能有一线生机。”
虽然他戴着面具说话,但这声音,还有他的身形,我还是一眼就认了出来。这厮竟是完颜宗达!
见杨幺仍是沉默不语,完颜宗达摇了摇头道:“既然天王仍未决断,我便只好先行告辞了。希望明日,天王能给我一个好的答复。”
说完他转身离去。
我和元飞对视了一眼,完颜宗达一走,议事厅里就只有杨幺一人,如果这时候我们两个冲进去将他擒获,那么无论是对于营救二哥,还是配合岳飞的进攻,都是大有好处。
按耐住激动的心情,我拉住跃跃欲试的元飞,缓缓摇了摇头,低声道:“有些不妥,我们等一会再说。”
大概过了半柱香的时间,就在我快觉得没有问题时,心头警兆突现,快速回身,看到完颜宗达高大的身影竟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来到我们的背后,他手执长剑正欲偷袭,却被我发现,狞笑道:“看不出你们俩倒是沉得住气,原来是想在下面包围你们的。”
我和元飞双双掣出兵刃,我冷笑道:“完颜教主,你功夫虽好,却未必是我们夫妻俩的对手。”
当初在襄阳,他曾和元飞大战百十回合,虽然占据优势,却也未能获胜。如今我们两个对他一个,完全没有怕他的理由。
但我这么说完全是想让他亮出底牌,因为他刚才说了,他原来是想在下面包围我们。如果他只有一个人,自然是无法做到的。可见他还有帮手。
果然他听了我的话,哈哈大笑道:“你们不会真以为本教主就只有一个人吧。”话音未落,又有三个身影跃上了屋顶,我扫了一眼,心里不由一沉。三个都是旧相识,乾坤社的宗主陈永华,他的长子陈柏麒,还有一个是丁如峰。
他们阴狠地看着我们两个,毕竟在襄阳及更早之前在临安,他们与我结下了深仇大恨,非要取我性命不可。
如今光是完颜宗达和陈永华就可以让我们俩陷入苦战了,更何况陈伯麒和丁如峰也非庸手。
但我方也并非毫无胜算,尤其是王中孚和朝英尚未露面,可以作为我的奇兵,在一个最恰当的时刻出现。
我看了看元飞,此时不便开口,唯有依靠平时积累的默契了。
他立刻会意,趁他们还未完成对我们的合围,转身便跑。
他们没想到我们居然会征兆地逃跑,立刻怒吼着追了过来。我们刻意将他们引向朝英他们那个方向,我嘴里还喊着:“今晚我们只有两人,你们胜之不武。若是让我回去叫人,定然打你们一个措手不及,落花流水!”
陈永华怒道:“怎可能让你这妖女逃回去!今晚非将你碎尸万段不可!”
我们两个若是真心想跑,他们还未必追的上。不过我心里有着不一样的盘算,今晚若是想要救出二哥,我就必须盯紧杨幺。而这四个人肯定会阻挠我。与其被他们坏了大事,倒不如险中求胜,干掉他们。
快要接近朝英他们的地点时,我故意一个趔趄摔倒在地,元飞赶紧来扶我,看到我的眼色,顿时会意。
他将我扶起时,那四人已经赶了上来,将我们围在当中。我与元飞背靠着背,手执兵刃与他们对峙。陈伯麒沉不住气,第一个向我攻来,我接了他两剑,忽觉有人偷袭,好在元飞替我架住了陈永华的阴险突刺。那边完颜宗达也趁机攻向元飞,我回身替他架开。就这样我们夫妻一心,全力防守,他们虽然实力占优,但一时半会还拿不下我们。
我的内力毕竟不及这些男人深厚,时间一长便有些力竭气短,陈永华看出了我的疲态,大喝道:“将他们分开,先除了这个妖女!”
我硬接了他几剑,脚步不听话地开始后退。那边元飞被完颜宗达和丁如峰死死缠住,无暇来救我。我们的防守阵型终于被他们撕裂。
我几次想回到元飞身边,但被陈伯麒截断了去路,这对父子完全没有怜香惜玉之心,把我逼得险象环生,身上也被划了几道创口,不过我暂时还感觉不到疼痛。
就在我力有未逮之时,外头突然大乱起来,有人在大喊:“不好了!宋军偷袭!”又有人喊:“粮仓着火了!快去救火!”
我心里普通明镜一般,趁这对父子有些愣神,运起残余内力,施展过隙境轻功,狠狠给了陈伯麒一刀。他猝不及防,用剑勉强格挡,被我一刀刺中手臂,惨叫一声,长剑落地。
我回身架开陈永华的疾劈,娇躯巨震,哇的一口鲜血吐了出来。
我咳嗽着对陈永华道:“你上当了!”
与此同时,朝英宛如夜间的精灵一般,突然出现在陈伯麒的身后,一剑穿心而过。他不能置信地看着自己胸口的剑尖,眼中的光芒瞬间黯淡下去。
朝英拔出长剑,陈伯麒尸身栽倒。
陈永华又痛又怒,上来急攻,我和朝英守得坚若磐石,偶尔的还击也令他十分头痛。
那边王中孚偷袭丁如峰,虽未杀掉,却也重创了他。
外头已经乱作一团,完颜宗达见势不妙,对陈永华道:“岳飞攻过来了,我们快些乘小舟离开,晚了就来不及了!”
说完逼退元飞和王中孚,转身便跑。丁如峰受了伤,早已没有了战意,跟着他也跑。
陈永华纵然心有不甘,此时也只能随他们一起了。
我气息不稳,无法追击,只在他身后笑道:“你两个儿子都死在我手里,姓陈的,你绝后啦!”
他听罢居然一个趔趄,回头怨毒地看着我。我笑容甜美地看着他,一脸人畜无害的样子。
他脸上肌肉一阵抽搐,跺了跺脚,还是转头便跑。
我摇了摇头,本想留下他的,现在只好寄希望于宋军能截得住他们的小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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