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初二时,我带着大包小包的礼物和高世荣一起回了高府。虽然几年未见,但平时沁芳园对他们好处不断的供应让他们对我亲热异常,而嫁给了秦熺的高巧芷更是拉着我说个不停。今日秦熺倒安静,只远远地看着我们。他本就是少年老成,几年的时间令他更是气质沉稳。虽然他是我的属下,但这些年并不跟在我身边,所以看着我的眼神中还是带着看的出的热烈情绪。当然我是不可能做出回应的。做女人做久了,也知道感情太多是负累。
高府诸人的热情让本想早些回园子的我硬是被拖到了晚间才得回去。我自知亏欠元飞,晚上扮成女捕快,用自己的身子好好服侍了一下他。我们之间并没有大问题,分分合合了那么多次,说是情比金坚也不过分。有时候我使使小性,他发发脾气都属正常。因为相爱才会在乎,不是么?
叔公的婚礼定在了正月十五元宵节,所谓双喜临门便是如此了。说是沁芳园的管家成婚,年纪还不小,可是全临安的达官贵人,呼啦啦来了一大半。这一切,都是看在我的面子上。我本不该这般高调,只是叔公是我最亲的亲人,就连二哥都要排到后面。父亲去世的早,在我心里,是将叔公当做父亲看待的。
酒席宴上,我犹如穿花蝴蝶般四处与宾客们寒暄,敬酒。对于他们而言,今日谁结婚并不重要,抓住机会向帝姬示好才是此行的目的。人群中我看到了秦桧,较之在会宁时的他,明显发福了不少。最近他在官场上再次水涨船高,重回相位只是时间问题。今日很多他的嫡系官员也随之而来,他一一向我做了介绍。我哪里记得住这些闲人?只维持着场面上的笑容,向他们颔首致意。
待介绍完了,他找了个机会向我表示谢意道:“这些年,全仰仗殿下照顾,微臣才能积累这些人脉。”
我笑道:“秦大人也照顾了本宫不少生意,此所谓礼尚往来吧。”
他陪笑两声,见周围人少,便低声道:“前些年不听帝姬良言,失了圣眷。帝姬却仍能不断予会之重金支持,才让会之不至于墙倒众人推,也才有今日翻身之时。帝姬恩典,会之没齿难忘。”
我微笑道:“少兜圈子,可是有事想问本宫?”
他尴尬一笑:“臣请借一步说话。”
我看了看殿外,轻轻道:“出门往左,有座阁楼。你先去,本宫随后过来。”
他听罢拱了拱手,我像是没事一般又去另一桌打招呼。他装作起身更衣,先行离开了大厅。
我派人守在阁楼入口,独自走了进去。秦桧是我在朝中的唯一抓手,这些年来,就算是他失了圣眷或是被贬,我都没有放弃资助他。虽然后来我心态发生变化,无意再掀起风浪,但不可否认的是,秦桧在官场上也给予了我帝姬门很多支持便利。世人所求,无非是权力和财富。如今他渴望权力,我追求金钱,两方倒也默契得紧。
秦桧并未端坐着等我,而是负手在里头走来走去,显得有些焦虑。我好整以暇地走进去,招呼他道:“会之且坐下,晃来晃去的看得本宫眼乏。”
他尴尬地一笑,随我一起坐下,张口欲言,却又一副踌躇模样。
我摇了摇头道:“秦大人,本宫时间有限。你若再如此见外,本宫可要回去了。”
他急忙道:“非也非也,帝姬莫怪。这些年虽得帝姬资助,却一直见不到帝姬。微臣惶恐,一时不知如何开口。”
我也听说他曾通过秦熺找了我几次,不过那时候我在岳飞军中,无暇顾及罢了。
于是点头道:“本宫事物繁忙,生意遍及天下。的确很久未回临安了。”
他稍觉心安,思忖片刻道:“不瞒帝姬,如今圣上确实找过微臣谈过两次。却并未透露是否会再召微臣入阁。”
我淡淡道:“虽是没有明说,但皇兄岂会做无用之事?”
他点头道:“微臣也是如此考虑,但又怕重蹈覆辙。若微臣的主张与皇上的方向相左,最终难免暗淡收场,此番再遭贬,恐再无复起之时。”
我微笑道:“会之,你觉得皇兄的方向如何?”
他沉吟道:“微臣不敢揣测。。。”看到我脸色一寒,赶紧改口道:“皇上应是不想再打仗了。”
我哼了一声道:“算你聪明。打仗最是耗费钱粮,如今朝廷负债累累,任谁也知道皇兄不愿再持续战争。”
淮西,洛南,我何等人物?会看不出我皇兄的心思?也就是岳飞还对朝廷抱有希望。
秦桧听得懂我的意思,只是眉宇间仍有愁云疑虑。他是聪明人,但因太执着名利,很多事瞻前顾尾,正所谓色厉胆薄,好谋无断,干大事而惜身,见小利而忘命。
不过他终究是我的盟友,还是得提点他。我清了清嗓子,缓缓道:“上次被贬,并非是你方向错误,而是你过于极端,提出北人自北,南人自南,将皇兄置于尴尬境地。他来自北方,如何自北?自建炎元年起,皇兄转战千里,却无一战出于主动,可见其心。会之又何必疑虑?”
他有些动容,点头道:“帝姬说的是,此次微臣,定会稳扎稳打,不求激进。”
我笑了笑,奇峰突兀道:“你和完颜昌还在联系吧?”
他有些尴尬道:“这。。。确有书信往来。”
我斩钉截铁道:“完颜昌好权却无谋,圆滑却无断,并非良好的合作对象。若有可能,你派人去接触一下完颜宗弼,记住,鸡蛋不可都放在一个篮子里。”
他有些惊讶我为何对完颜昌评价如此之低,但女真人那点破事,谁又会比我更了解呢?此时金国朝中,完颜宗翰已然失势,墙倒众人推,败亡之势已成,神仙也难救。完颜昌取而代之,如日中天。谁也不敢如我这般断言他必不能成事。
看人看事,我还是独有一套的。只不过秦桧虽然信我,但我还是给了他余地的,毕竟在继续联系完颜昌的基础上,再尝试与完颜宗弼建立良好关系,也是利远大于害的。
于是他听得频频点头。
我站起身,最后总结道:“皇兄不想打仗,可决定权不在于他。所以他需要有人能和女真人接触,传达他的善意。女真人也并非个个想打仗,毕竟有好日子谁不想过呢。就算有个别好战分子。。。本宫也有办法让他灰头土脸。。。”
秦桧没听懂我最后一句的意思,还以为我有办法影响金国朝政,不禁大喜过望,起身连连称谢。
我该说的都说完了,懒得与他解释,一拂袖便先行离开了。
他在我身后长揖不起,看起来我又给了他不少信心。
岳飞想还我河山,我便训练了背嵬军。赵构想苟且求安,我指点秦桧去联络女真金国。
原来我还是那个乱国帝姬呢。要是让元飞知道了,指不定怎么惩罚我呢。。。哎呀,想想就觉得刺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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