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左流云

系统曾发布了任务——往事，要求探知左青与黎刻的身世。

黎刻的身世左青已从洪林翔口中得知，乃是天成宗七长老之子，罕见的天授之魂，曾经差点被夏离氏改造为天生魔心，大概率是原身血缘上的亲兄弟。

而原身的身世，左青仅能从系统面板上看出些许线索，是七长老的遗孤，其他的一无所知。

状作不经意询问执法队成员七长老是个怎样的人，他们纷纷摇头，皆没有印象，就好像七长老的存在被人抹去了一般。

问原身的过去，他们的回答也大同小异，在进入天成宗时，左青便已经是大师兄了，左青从何而来他们也是一无所知。

左青自己挺无奈的，反派左青在自己笔下的设定真的只是天成宗大师兄啊，没那么多花里胡哨的身份。

还有什么七长老左流法、什么夏离氏黑焱朱雀、什么天授之魂等等在原著也没出现过，只能说系统真的是打的一手好补丁，打了补丁还恶趣味的让他去找补丁。

左青也想过直接去问各个长老，不过显得目的性太强了就是，现在天皓子主动向他透露，却是正中下怀。

摇摇头，左青危襟正坐，静静等待着天皓子说下去。

天幕暗沉，皎月高悬，透过漆黑的群山轮廓有几点橘红灯火随风飘远，银色的月辉均匀的洒落在小小的院子。

风吹过枯枝，撕扯出凄凄呜咽之声。

举起酒壶，烈酒入喉。

天皓子一声叹息，道，“二十一年前元宵节那晚，也是这样一个夜晚，月色明亮。

我收到了老七的传讯，他很兴奋，一条传讯接一条传讯，说他要当爹了，心蕙要生了。

当时他和心蕙正在南炎游玩。

我当时怎么回的？我高兴啊，不停的说恭喜。

老七是我们几个师兄弟中最小的一个，却是天赋最高的一个，不过二十出头，便已是金丹境七层。

二十年前和现在松动的天道可不一样，当时大道法则封锁极严，天地灵气极为稀薄，哪怕是天灵根也得修炼个四五十年才能窥到金丹门径，可想而知老七是怎样惊艳绝伦，怎样的妖孽。

黎心蕙则是当时内门弟子中最受欢迎的弟子，容貌出众、品行兼备，她和老七在一起我们都乐见其成。

他俩有了孩子，我们是真的开心。

过了会，老七跟我说，孩子出世了，是双胞胎，两个小男子汉，但是皱皱巴巴的一点都不好看，全身红扑扑的。

虽然嘴上是嫌弃的，但我知道他真的很开心，他一直琢磨着给孩子取什么名字。

那两个孩子一个是天授之魂，如同他父亲一样惊艳，另一个却是普通的凡人。

老七却说没事，都是他的孩子，就算是个凡人，他也要护他一辈子平安喜乐。

我当时在想，老七真的长大了，都会说这种话了。

孩子没急着取名，他说要等回宗门再说。

那几天他是真的开心啊。

就等心蕙养好身体，便回宗门来。”

说到这，天皓子又是一口烈酒灌下，喝得太急，呛得十分狼狈。

他说，“我们十几个师兄弟师姐妹都等着那小子带着孩子回来让我们瞅瞅，看老七的孩子是怎样软软糯糯的一团。

谁知，没过两天，老七突然传讯给我，他说，‘师兄，救救心蕙’。

那是他第一次开口求我。

他外出被偷袭围困，赶回来却心蕙以及他的两个孩子都被人带走，对方是南炎最强大的一股势力，夏离氏一族。

老七杀去抢人，却差点把自己的命搭进去。

他说夏离氏抓他的孩子，要将天授之魂改造成只有魔心的杀戮傀儡，抓心蕙是要以血亲为引，甚至连凡人资质的那个孩子也要被献祭。

他说，师兄，只有你是元婴能帮我，夏离氏老祖也是元婴。

我让他等我，他不听，再次闯了夏离氏。

我赶去的时候，他几乎只剩一口气，形销骨立，像幽冥爬出的恶鬼，浑身是火焰灼伤的伤痕。

老七倒在阵法外，周围是冻成碎冰的魔修。

而夏离氏阵法已经启动，一个小小的婴儿沉浮在血池中，血池外是血液流尽的心蕙，她怀里抱着另一个婴儿。

我击退夏离氏老祖，毁灭阵法。只来得及救下两个婴儿。

老七看着两个婴儿，然后做了个决定，将自己的灵根取出，填入没有天赋的那个孩子体内。

他说自己金丹已毁，以后护不住孩子了，还不如将天赋给孩子。

他说黄泉路黑，心蕙一定会怕，自己要下去陪她。

他说师兄这两个孩子托付给你了。

他说我来不及给两个孩子取名了，师兄你取吧。

老七摇摇晃晃抱着心蕙，在我眼前自断了心脉。”

天皓子不停灌下一口口烈酒，压住眼中猩红。

他的手在微微颤抖，清澈的酒液从壶口洒出。

左青沉默着。

“青儿你也能猜到吧。

老七是你的父亲，他叫左流法。

希望这么多年你没有恨他，恨自己为什么没有父母，其实……他真的一直在期待着你们的出世。

你的冰灵根便是老七的。”

左青垂眸，“另外一个婴儿呢？”

“另外一个婴儿你也很熟悉，他是黎刻。”

似是喝了太多酒，天皓子声音沙哑，“黎刻他是天授之魂，本应像老七一样天资绝世，但污秽入体，脏了灵根道心，比之普通的天灵根还有不如。”

“这些事……黎刻知道么？为何我一点都不知晓。”

“黎刻当然知道。

天授者，生而有识，当年所有的一切他都有记忆。

不对你说是因为当时你继承了老七的灵根，灵根有灵，听到任何关于老七的事灵根都会暴动，当时的你只是个婴儿，根本承受不住。

久而久之，我们也没提起过往的理由了。

这次你抓出一个夏离氏的细作，我才发现一晃已经过去这么多年了，你也长这么大了，灵根彻底稳固。

正好借着这次机会，将一切告诉你，老夫也诉诉苦。”

天皓子指着自己心口，“这些年我一直在想，为什么我不去接他们，为什么我动作不再快点。

有时候修炼醒来，眼前就是老七和心蕙双双殒命的模样。”

他仔细看着左青，“你像老七，黎刻像心蕙，有时你俩走一起，我真以为是他俩重新出现在我眼前。”

他自嘲的笑了笑，落寞无比，仿佛又苍老了几分，左青这才发觉天皓子已经是百来岁的老人了。

也不知如何安慰这个落寞的老人，左青翻芥子袋，只翻出一根糖葫芦。

将糖葫芦递给老人，左青顿了顿道，“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

天皓子愣着接过糖葫芦，有点哭笑不得，倒没有那么落寞了，又变回了老顽童的模样，道，“今晚失态了。人老了就爱感慨，回忆过去。

不过在徒弟面前失态就不算失态对吧。”

“师尊你才百岁，元婴能逍遥五百年，你现在算是青年。”

左青将天皓子手中的酒壶夺下收起，换了个话题。

“师尊我明天就走了。”

“还是要去参加群英会么？”天皓子咬着糖葫芦，含糊不清道。

“嗯，去长长见识也是好的，毕竟东云全部的天才都会参加，我若是错过了，有些可惜。”

“我就知道你肯定不会安分。

带上黎刻吧。

群英会分为宗门弟子场和散修场，还有一种不需要参加就可以直入秘境的，每个一流宗门有两个。

我推荐的你和黎刻。

宗内参加宗门弟子场的八个弟子早就走了，就黎刻找借口不肯走，磨磨蹭蹭要等你回来再说。

到时候他又不会开口要跟你一起，这小孩别扭的很。”

天皓子沉默了一下，又道，“他一直觉得当年是因为自己才让老七心蕙入世，灵根又有欠缺，一直很敏感。

这次你带着些他。”

“还有我也不知道你小子怎么胆子这么大，惹得元婴大能都找上门了，杀了别人女儿？”

“是他女儿自找的。”

左青想起被火车吞掉的女修和一口一个元婴长老的郑强，撇了撇嘴。

“严宏宇的女儿确实娇纵，我也不管不到那么多，但是严宏宇你要小心，他本就睚眦必报，女儿身亡必定会对你出手。

也许顾忌着正道上的规矩不会亲自出手，但暗中下绊子或者指使别人出手却是一定的。

这是宗内仅剩的两张空间卷轴，你拿着，遇到情况不对直接远遁。”

天皓子拿出两张古旧的卷轴，末了，犹豫了一下，又取出一块带有金线的玉简。

“这本是为你准备的金丹功法《冰皇诀》，乃是你父亲修行的功法。

没想到你际遇特殊，回来已是金丹大圆满了，虽然用不上了，但还是留给你参考一下吧。”

天皓子有些感慨。

世事难料。

左青郑重收下，向天皓子道谢，却被天皓子反揉了一通头，“你我师徒二人何须道谢，要谢，就努力修行，成为千年第一个仙人！”

天皓子极为潇洒的咬下最后一颗糖葫芦，将签子别在耳后，背着手踱着方步，老神在在的走了。

左青起身相送，还没坐下，老头火急火燎的冲了回来，找到自己的酒壶后才后怕的拍拍心口，“差点忘了这个。

青儿你明天直接走就是，不用向我通报了，和其他长老打个招呼也行。

对了，带队的是五长老，到那了有事你找她就对了。”

挥了挥手，天皓子这次真的走了。

左青愣了片刻，失笑。

Ps:另一更晚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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