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战争的天才

第四章 战争的天才

在MA部队众多的战术阵型中有一种被称为最终手段的存在。那便是“回旋阵”顾名思义也就是让部队整体呈现出不断回旋态势宛如龙卷风般的一种阵型。

然而这样的阵型被称为“最终手段”的理由却并不是因为其有着杀手锏般的功效。对于“回旋阵”而言的“最终手段”这个称呼其本意就是字面上的意义——到了最后的最后实在是没有了办法才会用到的办法。

只有在连撤退都无法做到而不得不在毫无地利之处以少数同多数对决，并且其它防守阵型都因为各种各样的理由而无法实现时，部队才会施展出回旋阵来做殊死一搏。而这个阵型的功效也只有一个那就是通过频繁地位置变动来制造出火力充足而防守坚固的假象。

至于除此之外的场合，无论攻守都不会有人主动去使用回旋阵。因为它存在着致命且不可修复的弱点。那就是阵型结构的关节部位太过脆弱，一旦被抓住一丝破绽就会在顷刻之间被撕得四分五裂。

因此，组成出回旋阵的部队其败北只是时间问题可说是MA战斗中的一个常识。

可也正是这样的常识造成了亲卫队长当下的失态！

“怎么可能！”在驾驶舱内忍不住惊呼起来的他，其惊恐之情溢于言表。因为他见证了一个本不可能发生的情况：自杀大队居然用回旋阵割裂了友军的阵型，长驱直入的态势正可谓是摧枯拉朽。

“竟然切进了？就凭如此大开大合的阵型！”

没错！所以这绝不是阵型的优势而纯粹是士兵个人与部队整体战术能力的优势。换句话说，自杀大队根本就是以纯粹令人无法阻挡的暴力硬生生地撕开了友军的人墙。当然也不能忘记了那明明身处敌阵却如鱼得水般来去自如的埃尔文·伦德海特，他不断的骚扰才是让这一切成立的前提。

这就是自杀大队作为一个整体的实力。而且还是在缺了两个小队的情况下！

面对这样的敌人到底要用什么样的方法才能阻止他们前进的脚步呢？

这对于亲卫队长而言简直就是不可能解出的题目！时间紧迫，从当前的局势看来自杀大队很快就会突进到近在咫尺的地方！而他却没有足够的才能来应对！

对他而言现在能做的也就只剩下了一件事情。

“阁下！”亲卫队长焦急地呼唤起了尤格尔将军，“请指示！阁下！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啊！”

然而，尤格尔将军却没有丝毫的回应。伽尼巴力明明就在亲卫队长的身边却保持了通讯静默。而它呆呆凝视高地之下的姿态则毫无疑问正反映出了尤格尔将军本人的状态。

就算是他这等人物面对当下的情况也不禁是惊出了神的。各种各样的思绪在他脑海中飞快流转，却无法凑成一个完整明晰的形体。

这怎么可能！自杀大队怎么可能会在这个时候在这个地方发起进攻！埃尔文·伦德海特怎么可能会对物资不足的事实置之不理！更不可能在这样的前提下做出这等断绝自己后路的决定啊！

这样的战法！这样的战法！这就如同是毫不考虑失败的后果！就如同对自己的胜利有着绝对的自信！就如同决意要拼一个狭路相逢勇者胜！就如同是……初生牛犊不怕虎！

当目光落在位于自杀大队阵型中央的兰陵王身上时，尤格尔将军也恍然大悟了！

这不是埃尔文·伦德海特的战法而是约修亚·明的战法！是约修亚·冯·格林贝尔！是皇太子殿下！

共和国那么多足智多谋、骁勇善战的将领都没能逃过自己的法眼，就连高看一眼的埃尔文·伦德海特最终也被玩弄在了鼓掌之间。这样的自己却被一个区区十三岁的小孩子给抓住了破绽，进而被其手中的利刃抵在了咽喉之上！这可……这可……

“呵呵呵！呵呵呵哈哈哈哈！”尤格尔将军不禁放声大笑了起来，“不愧是皇太子殿下！不愧是明皇后的儿子！但是！把匕首递过来并不等于你已经得手了！”

就好比荆轲刺秦王，图穷匕见之际离目标不过半步也终究只落得个功亏一篑！

“不要慌！”取回神志的尤格尔将军立刻让他的大吼声响彻了整个战场，“全军不惜一切代价向我正面集结！贯彻防御等待友军回拢！”

原本因自杀大队的突袭与强势而陷入混乱的部队立刻便重振旗鼓按照尤格尔将军的指示行动了起来。与此同时，其它被配置在这一带的预备队也正在以飞速朝这里涌来。

另一方面，尤格尔将军在通过扬声器收拾了军心后也就转入相应的通讯频道对亲卫队长下达了指示。

“你们也向前支援，化整为零以游击对游击。但不要想着去击毁敌机，这不是你们能够做到的事情。你们在保存自身的前提下尽可能地纠缠住它们就足够了。明白了吗！”

“明白！”亲卫队长鼓足了气势地回道。

“另外，不要去管兰陵王！在这个距离下它要想冲过来，你们谁也拦不住！”

“阁下！”听过这番话后，亲卫队长又不禁紧张了起来，“这样的话……”

“无妨！正好让那位皇太子殿下好好见识一下我的厉害！”

“那埃尔文·伦德海特呢？”

“不足为惧！现在是两倍于己，等一会儿就是四倍于己。他已经抽不出身来了！执行命令吧！”

“是！”

话闭，亲卫队长便带领着部下离开尤格尔将军的身边而奔向了面前的战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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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格尔将军的统帅力之高有着堪称“魔性”的级别。这一点只要看看当前的局面就不难令人信服了。

“咚！咚！”

零号大队第五小队的火箭炮手潇洒地朝着正面射出了一颗火箭弹，然后便随同小队一起沿着左边的路径盘旋而去。在此时交接而来的则正是第六小队，其中的一机也高架起火箭炮在同前者完全一致的地点沿着完全一致的路径又射出了一枚火箭弹。但部队整体维持着向前推进的态势，因此这两枚火箭最终制造出了沿着一条直线向前递进轰炸的效果。

“轰！”

第一枚火箭弹理所当然地爆炸了开来，巨大的火球在一瞬间膨胀起来将半球形能量场内的一切都吞没然后烧灼殆尽。随后，第二枚火箭弹穿过余波在距离第一个爆炸中心大约1.5倍处形成了第二次范围客观的爆炸。在此之后还有第三发、第四发，零号大队携带的弹药量有限，但他们很显然完全没任何在此事上吝啬的打算。因此，这种轰炸模式的持续可说是显而易见的。

如此便形成了巨大的威慑力，依照常识而言是不会有人想要站定在预定会受到火箭弹攻击的地点上的。但这里是战场，士兵们可以因为一条命令——简单的几个字就做出违反常识的行为，并且“置生死与度外”还只是基础中的基础。

于是，即便敌军很清楚火箭弹的轰炸路径但还是依照尤格尔将军的指令蜂拥到了尚未遭到轰炸的地点。一座人墙就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汇聚了起来。当然，他们是没可能只是呆呆地站着而成为活靶子的。用手中的突击步枪来扫射是理所当然的事情。而火蛇的数量也就随着人员的汇聚而直线攀升，最终形成了就连零号大队的优秀驾驶员也不能视若无睹的枪林弹雨。

“哒哒哒哒哒哒……”

可恶！

面对金属的风暴，路易斯·菲佛尔虽是不甘却也不得不做出妥协。他带领着两名部下优先采取了规避运动。而第三小队这轮的火箭弹轰炸也就完全落空了。

这一幕对敌军似乎是起到了鼓舞的作用，他们对于子弹的宣泄变得更加狂热了起来，然后便收获了立竿见影的效果。

开战以来的第一次，零号大队没有向前推进而是朝着侧翼退避了一下。

“中校！”在一瞬间观察过局势的变化后，第五小队队长阿伊莎·阿德南立刻便联络了负责指挥部队的夏露露·艾森豪特。“敌军似乎重整旗鼓了！”

“我知道！”夏露露咬着牙地回应道。阿伊莎可以看清的东西，身为大队长副官的她又岂会不知。

“回旋阵”确实脆弱，但只要知道个中的原因也就不难弥补。当然不是实现在阵型方面的优化而是实现于驾驶员的战术能力。只要各个小队之间能够时刻保持相互的关照，让阵型在移动中保持住战术上所需要的相对位置，同时让结构的关节处无时无刻都存在有形成夹击态势的交叉火力，那么回旋阵就能被最大限度的强化。

而看不穿这一点，还只当是在应付通常回旋阵的敌人一旦朝阵型结构理论上的脆弱点发起突击就会反过来成为扑火的飞蛾而被彻底焚烧殆尽。如此一来无论是在实际的战斗能力上，还是在心里状态上就都会对敌军造成相当大的震撼，战术功效也就完美地实现了。

零号大队所刮起的这股龙卷风就是如此顺利地一边保护着内里的东西而一边在前进中搅碎掉了外围的阻碍。

但这一战术实际上是利用了敌军拘泥于常识而产生的一个判断失误——那就是以多击少当采取包围歼灭的战法。可要是有埃尔文·伦德海特这样一个人在腹内翻江倒海而使得集中火力的行动完全泡汤的话，那包围也就沦为了简单地向敌人靠拢而形不成半点实际效力。

可就在刚才，尤格尔将军却是一眼便看穿了这关键之处。所以他命令现有的军队完全在其人正面集结就此构建出一堵墙。如此一来，零号大队的龙卷风就不再是肆虐于敌人脆弱的体内而是要同一层坚硬的外壳来一个硬碰硬。

这样的事情他们要是有足够的底气也就不需要使用“回旋阵”这种专门用来制造假象的阵型了。

由此，夏露露强烈地感受到不利的天平已经在朝着己方这边倾斜了。

虽然埃尔文·伦德海特还在竭尽全力地拖延敌军集结的步伐，但既然尤格尔将军已然下达了措辞使用“不惜一切代价”的命令，那么敌军就绝不会再轻易的动摇。

何况，尤格尔将军的亲卫队也已经行动了。那群家伙既然能冠以亲卫之名那么实力就绝不会简单，至少也要比一般驾驶员高出几个段位才是。而在战术上，他们也保不准就会采取以游击对游击的形式。在此基础上，要是再仅以纠缠为目的的话那这边就再也不会有翻盘的机会了。

因为，敌人配置于此的预备队正在从各个地方朝着这里集结，最终集结起来的兵力大概会达到这边的四倍之多。而说不定原本在前线的一些敌军也会闻讯回援。总之，时间拖得越久敌方的总战力就会越高，己方的败北也就会只是个时间问题。

然而，到底要如何才能在这一局势完全定型之前打开突破口呢？

夏露露对此却是完全没有主意。此时的她是真的很痛恨自己啊！她是料理内政的好手，驾驶技术也是数一数二的，可作为军人却唯独没有战术战略方面的才能。她虽然可以原原本本地执行埃尔文安排好的计划，但却完全无法灵活应变。当局势大幅度偏离埃尔文的预测时，她就会完全失去判断力。

然而，也就在此时一个声音响起而对脑海中空空如也的她提出了一个方案。

“夏露露中校。”始终被保护在阵型中心静待时机的约修亚在此时开口了，“请让我出击！”

“不行！”早已目测距离多时的夏露露十分干脆地做出了否定。她尽管无法阻止约修亚和尤格尔将军之间的决斗，但却能在那个时刻到来之前尽可能地保护好他。“距离还是太远了！”

“不！”约修亚有着自己的判断，“这就足够了！而且现在就是最后的机会了！再往后只会越来越远而已！”

“可是……”望着渐渐变得严密的正面空间，夏露露有些难以反驳。

“不用担心！我一定会赢的！”话闭，约修亚不再等候夏露露的指示就此全力踩踏踏板解放了座机本来的速度。

“等一下！”夏露露下意识地发出了阻拦的吼声却是已经晚了。

“嗡！”

兰陵王带着呼啸声转瞬之间便从阵型的缝隙中冲了出去，孤身一个人地扑向了正面那不断在变得坚硬的人墙。与此同时，另一架机体却是脱离原本的小队队列冲入了阵型的中央部。那正是第六小队队长，萨克塔·冈萨雷斯·罗梅诺。

“安心吧中校！这小子由我来援护！”仿若炫耀一般喊叫道的同时，萨克塔的魏武卒也将手中的突击步枪朝着背后插了过去。

他的机体和其他人有一点不同。那就是在背后时刻携带有一个特殊组件，原本成收拢的盒状，但当萨克塔需要时就会像现在这样迅速展开。那副姿态就如同攀爬架子的藤蔓一般。而从其内部弹出的部件在系统的指引下一气呵成地从枪口覆盖至枪身中部，在扣死各处关节后完成了组合与变形。

于是，就在一来一回之间，萨克塔手中的突击步枪也就变化为了一柄有着加长枪身与辅助瞄准器的狙击步枪。他也正是用这把利器指向了约修亚突击方向上的敌军阵型，然后扣动了扳机。

“砰！砰！砰！”

三枪的爆鸣之下，敌军的三架机体应声震颤，但却没有一架被击毁。不过，这就已经足够了。虽然只有短短的一瞬，但萨克塔确实让敌军的火力崩溃了开来。同样是在这一瞬间，兰陵王也掠过了那计划外多余的距离。

从现在开始就将是它与主人的独角戏了。

开始吧！

驾驶舱内，约修亚露出了自信的微笑同时也操纵着机体将左手的步枪向前伸展到了极限位置。

他的眼睛，兰陵王的眼睛，步枪的准星，以及瞄准的目标，一切都在此刻串联成了一道完美的直线。哪里有不扣动扳机的理由呢？

“砰！”

突击步枪有只要按住扳机就能持续宣泄子弹的全自动模式，同样也有每扣动一次扳机便会射出一定量子弹的半自动模式。这两种都是很适合集团混战的射击模式，可约修亚在此时此刻却选择了那几乎不会有人在这种场合下使用的模式。

点射！一次扣动的扳机下，枪口只喷射出了唯一一枚的子弹。其速度令周围的一切事物就连风都相对静止了下来。

如小船分开水面形成波浪一般，子弹就这样穿透层层叠加的空气，掠过百余米的距离迎来了最终试炼。在前方等待着的是横架起盾牌的臂膀，着弹的地方是蜷曲上臂的末端。装甲倾斜之下跳弹的几率几乎达到了百分之五十，可纵使如此……

“砰！”

一击之下，鬼武者的左臂顿时碎裂，小臂带着盾牌一同失速旋转，然后重重地砸在了地上，所发出的是“轰”的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

一发！只用一发子弹就准确地打断了一架鬼武者的胳膊！

技惊四座！所有目睹这一幕始末的敌人都感到了发自内心深处的震撼，就宛如正面吃了一记震撼弹一般。甚至就连约修亚本人也不例外。

在如此至关重要的战斗中，他倘若没有自信是绝不会这样做的。可他的自信心却是基于无数次的训练，在实战中开枪命中这还是第一次！但他却也通过这样的一击完全确信了自己的能力。

虽然距离一击必杀还有一步之遥，同时也是很大的一步。但对于他而言，一击必中已经不在话下！

没办法！我就认同吧！你是个不错的老师呢！

虽然没有说出口，但约修亚也的确是在心中由衷地赞叹起了萨克塔·冈萨雷斯·罗梅诺。

当然是他了！在整个大队之中除了他之外还有谁能够拥有如此精湛的射击技术与丰富的经验可以传授给他人呢？但约修亚能够尽数吸收并化为己用却也是萨克塔没有想象到的事实。

于是，尽管没有说出口，但萨克塔在这一刻还是在内心中由衷地发出了赞叹。

没办法！我就认同吧！殿下，你果然不愧是战争的天才啊！

“砰！砰！砰！”

约修亚的枪击就宛如即兴的演奏一般，幸甚至哉下歌颂出的却是敌军的胆战心惊。

断裂的大腿下，机体腾空翻滚，惨烈宛如冲出赛车道赛车。洞开的胸膛下，机体跪地栽倒，绝望犹如被枪决的犯人。

所有人都已经意识到了约修亚的枪击到底是什么：一声的枪响，一颗的子弹，一次必然的命中。不开枪则已，开枪就必然是毫无悬念的破坏与死亡。还有比这个更能令战场的士兵感到心惊胆寒的吗？

正因如此，敌军纵使有着尤格尔将军的命令，纵使有着那么多人在给彼此撑腰，可面对如鬼魅般穿过枪林弹雨而不断进击的兰陵王他们还是动摇了。一条路也就此呈现在了兰陵王的面前，非常狭窄而且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消失，但却已经足够了！

就是现在！

在约修亚内心的呐喊下，兰陵王再度提速一口气突破了敌军的防线。而在更前方，迎面而来的则正是尤格尔将军的亲卫队。

看来还得闯过第二关呢？

就在约修亚如此认为之际，亲卫队却是突然分裂了开来，就如同是碰到鲨鱼的鱼群般就此一哄而散了。

不知道这也属于尤格尔将军命令一环的约修亚顿时就感到了困惑，但从结果来看这却是他求之不得的。于是，他也就不再过多的执着而将全部注意力向着前方集中了过去。

“尤格尔将军！”

约修亚忍不住呐喊了出来，他将步枪与盾牌收起而在“铿锵”声中亮出了一对长剑。

“皇太子殿下。”

话音之中，等候多时的尤格尔将军也驱动了座驾。伽尼巴力纵身从高地顶端跃向了兰陵王，两手在“呼呼”大作的风声中舞动起了丈八蛇矛。

约修亚与兰陵王，尤格尔与伽尼巴力，兰陵王与伽尼巴力，约修亚与尤格尔，两人两机就这样激烈地碰撞在了一起。

“砰！”

双剑与蛇矛的凶猛敲击之下一声爆鸣响彻天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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