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刺杀

那老妇步伐不快，但她与库赛德等人相距不过才十余步距离，库赛德知道她每接近一步，己方的危险便多出一分。

但同样的，在己方已然有了防备的情况下，反制住对方的几率也更大一些。

犹豫间，老妇人已经走到了近处，四人中库赛德站在最前面首当其冲。

库赛德的注意力高度集中，就在两人间距仅剩三步左右的时候，蓄势已久的数十根源石短矛自空中突然显现，激射老妇人周身，同时库赛德在身前凝结出一道源石晶壁，以防备对手的反击。

库赛德直到此时才对上那老妇的正脸，橘子皮一样皱巴巴的脸上嘴角上翘，眯起来的眼睛连带着眼角尾纹向上弯起。

她在笑。

紧接着，库赛德惊愕地发现，数十根源石短矛穿过她的身体，没有发出声响，也没有溅出血迹，恍若穿过一团幻影。

老妇已经走到库赛德身前不足半步的距离，库赛德感觉那张皱巴巴的脸几乎便要贴到自己脸上。

未等库赛德想明白刚才发生的事情，那老妇已经伸出枯槁的右手抓向库赛德脖颈，库赛德周身汗毛炸起，即便有源石晶壁护身，但在经历过对抗闪灵的失利后，源石晶壁能带给他的安全感已经微不足道。

老妇的右手还未至眼前，但沉重的压迫感已经让库赛德几乎确信自己的法术屏障难以阻挡。超乎寻常的紧张感让他的身体下意识做出反应，他向侧后方稍稍退了一步。

这一步刚刚踏出，库赛德立即醒悟，连忙提醒身后三人，「小心！」

然而不等他反应，老妇动作陡然加快，右手一绕，抓向了原本躲在库赛德身后的奥薇娅。

奥薇娅面露惊惶，正茫然无措间，盖亚的长剑适时而至，自下而上斜斩那老妇身躯。

对方也畏惧长剑锋利，脚尖点地，轻巧地退后两步。

逼退那老妇后，盖亚一错步挡在奥薇娅身前。

库赛德微微偏头，向身后投去歉意的眼神。

杜冷汀轻声提醒道，「放缓呼吸，你的身体太紧张了。」

库赛德也察觉到自己的状态不太对劲，点点头，开始调整自己的呼吸。

「啊啊，我原本以为能够得手的。」那老妇人不再佝偻着身体，口中传出来的居然是年轻女性的声音，显得颇为怪异。

「你是谁？为什么袭击我们？」库赛德问道。

「当然是工作啦！这次的工作看起来不会像上次那样无聊，对吗？」她似乎对眼前的状况表现出了某种兴趣，但声音听上去却毫无起伏。

库赛德顺着她的目光看到了奥薇娅苍白的脸。

刚才双方交手只有一瞬，但仍然惊动了一些路人，渐渐有人聚拢过来查看究竟。

「我们很快会再见面的。」扔下这句话后，那老妇便转身没入人群，很快消失不见。

库赛德忍不住松了一口气。

奥薇娅注意到三人的目光，想要开口却又低下头去默不作声。

「我们回去再说。」库赛德低声道。

一路上气氛沉重，众人心头似乎都罩上了一层阴霾。

回到旅店，四人围坐在库赛德的房间。

库赛德直言问道，「奥薇娅，今日袭击我们的人到底是谁？」

奥薇娅神情恍惚，显得犹有余悸，沉默片刻后才用干涩的嗓音说道，「身无盔胄，唯守弗能。」

盖亚吃了一惊，「无胄盟？」

库赛德发现盖亚的面色变得极为凝重，忙问道，「什么是无胄盟？」

盖亚解释道，「无胄盟是卡西米尔各方势力在与骑士阶层长久的政治拉锯战中培养出的隐秘力量，为了对抗拥有强韧体格、高超战斗技巧，甚至身负特殊装备与独特能力的落单骑士，他们培养出拥有特殊刺杀技巧的骑士杀手。传闻中，无胄盟成立至今，目标未有一例幸存。」

库赛德与杜冷汀对视一眼，不约而同皱紧了眉头。

「奥薇娅，」库赛德再度开口，「你到底是什么人？无胄盟又为何要追杀你？」

奥薇娅低下头，紧咬下唇不再说话。

库赛德叹了一口气道，「抱歉，奥薇娅，我们不能在原因都搞不清楚的状况下，让商队的同伴们承担风险。」

奥薇娅脸上的表情泫然欲泣，「我明白的，我一直都很感谢三位的照顾，我不能再拖累大家了。」说完便起身往屋外走去。

盖亚表情错愕，连忙一把拉住奥薇娅的衣袖，回头恳求道，「库赛德先生，我们不能让奥薇娅孤身离开，她一定会被无胄盟的杀手杀死的！」

盖亚已经与商队众人相处了一个月的时间，他都很清楚商队中谁才是能真正做主的人，平日里不过是心照不宣罢了。

库赛德面露为难，沉吟半晌。

眼见盖亚急得满头大汗，库赛德不忍再作姿态，只得又叹道，「好吧，奥薇娅那便先留在商队里。只是商队并没有义务保证她的安全，这个咱们要先说清楚。」

奥薇娅面露惊喜，连忙点头答应，盖亚虽未开口，但肃然向库赛德行了一个骑士礼，感激之意溢于言表。

趁着盖亚送奥薇娅回房的空当，库赛德向杜冷汀道，「奥薇娅被我这么恐吓一番后，口风还是这么紧，说明她背后隐藏的事情定然不小。」

「能牵涉到无胄盟的事情自然不会小。」杜冷汀不满道，「你明知如此还要留下她？依我看来，她不过是在利用盖亚和我们当作她的挡箭牌罢了。」

库赛德苦笑道，「我只是不想白费了我在盖亚身上的投资而已。剩下的事情走一步看一步吧！再说了，整合运动也不是任人挑衅的软弱组织吧？被人稍一试探便予取予夺，岂不是丢了塔露拉大人的脸面。」

杜冷汀斜眼瞟他，「如果你今天在无胄盟杀手面前的表现，能配得上你这副自信满满的表情就好啦。」

库赛德面上一窘，不去接她的话茬，「关于这个杀手，你有什么发现？」

杜冷汀反问道，「她向你走过去的时候，你的心跳有明显紊乱，紧接着你的法术便尽数落空，当时你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库赛德一脸讶然，「我当时看到自己的法术全部命中，但是却完全没有效果，似乎是从她的身体中穿了过去。」

「也就是说我们对于战斗情形的感知并不一致。」杜冷汀低头思索，「比较合理的解释是，对方通过某种法术或者源石技艺干扰了你对战局的判断。」

「与源石无关，这个我可以确定。」库赛德对于天灾之心带给自己的对源石波动的感知能力毫不怀疑。

「那多半就是法术了，不过就算是知道了敌人攻击的方式，如果无法破解和反制对方的攻击便没有用处。你再详细描述一下你当时的感受。」

「我对距离的判断似乎是出了一些问题，当时我感觉那个杀手离我很近，几乎就要贴到我的脸上。但比起这个我最在意的是，当她出手攻击我的时候，让我想起了切尔诺伯格的战斗，当时我的法术屏障被一位罗德岛的干员轻易斩开，因此今天我未经思考便下意识地选择了躲避，而我的身后就是奥薇娅，要说这些不在对方的算计之中，我是决计不会相信的。」

杜冷汀一边听我讲述，一边从口袋中抽出一支烟点了起来，「如果对方能够误导你的感官和判断，那么越是保持专注就越是容易被误导。或许战斗时刻意分散一些注意力会有些用处。」

To be continue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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