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九 犹大之吻

因为一下子抓了太多的嫌疑人，审讯工作只能分批进行。每个审讯室都塞满了人，更多的人只能被临时关在一起。为了防止漏人，几个声称自己是酒店保安的家伙也因为形迹可疑同样被拘押起来。

当然，“扎伊察”的首领还是得到了特殊的待遇。迎接他的不是审讯室，而是警局局长的办公室，内务部的人临时征用了这里，似乎用来审讯特殊的嫌疑人。

戴着手铐的伊西多尔被推进了屋子里。有三个人在等着他，其中一个人正在喝茶，另两个人则在背对着他在窗边抽烟。

“长官，人到了。”他身后的士兵松开了他的肩膀，伊西多尔能听到身后的两个士兵都各自向后退了一步。

窗边的两个人纷纷转身。

“晚上好，我们又见面了。”

“怎么是你？”伊西多尔听到了熟悉的声音，也很快看到了他熟悉的那个人，以至于完全忽视了右边的那位的秃头的中年男人，在他看来，左边的这个家伙对他的威胁更大——简直可以被视为仇敌。

谢尔盖·乌季里科夫，这个阴魂不散的家伙居然还在这里，而且看起来活得不错。伊西多尔相信，每一个“扎伊察”成员都对这个家伙痛恨不已，他们甚至还派出了一部分人去寻找他的行踪。

但愿他们都能判断好形势，隐藏起来。伊西多尔在心里默默祈祷着，这一次“扎伊察”几乎全军覆没了，他也不知道那些开车溜出去的人有没有成功逃跑。他只能做两件事，祈祷和拖延时间。教父曾经说过，要对手下的人负责，他自认为还是做到了这一点。

“没想到我们又见面了，年轻的小跟班。”乌季里科夫傲慢地看了看伊西多尔，“这一次，你的教父呢？”

“不用我说，你也知道他在哪儿。”伊西多尔咬牙切齿地说，“我只是不知道，一个人居然可以做到如此无耻。”

“好了好了，你们都给我安静。”右边那位中年男人终于开了口，“伊西多尔·布尔卡洛夫？”

“……是。”

“我已经盯上你们很久了。”他自然地吐出一圈烟雾，恍惚间伊西多尔还以为面前站着的是他的教父，“要不是我旁边的这位先生肯帮忙，我们还很难对你们实施抓捕。自我介绍一下，我叫米哈伊尔·谢苗诺夫，内务部新任的反有组织犯罪部部长。你们的情况我就不多说了，你心里比我清楚多了，贩卖军火、毒品和人口，而且证据确凿，哪一样都够你坐半辈子牢了。”

伊西多尔摇了摇头。这家伙原来是新上任的，怪不得这么大张旗鼓。“你们这是在虚假指控。”他看似义正言辞地反驳道，“根本就没有这回事。”

“难道还需要我列举证据吗？”谢苗诺夫轻哼了一声，“如果你作为首领，都不知道你们干了什么，那我为什么会站在这儿？”

“到这来。”他示意伊西多尔靠近一些，“根据情报，这可是你们的运输车辆。”他向伊西多尔的眼前展示了一张照片，“我们在谢列霍夫检查站截获了载有枪支的这辆车，里面的东西都很粗劣，车臣人造的仿制品，很符合你们的需求。只需要一点手段，司机就立即供认出了他的上线，我想这一点都不难，对吗？”

自戴上手铐的那一刻起，伊西多尔对这样的场景就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但他始终没有想到乌季里科夫会在这里。是的，他太了解这个人了，任何场合下的乌季里科夫都似乎值得信任，但他又总会在不经意间变成最锋利的刀子，刺穿友军的胸膛。伊西多尔此刻很想向那位谢苗诺夫揭露这家伙的斑斑劣迹，但他明白，这无济于事。

一般来说，围绕黑手党头目的审判会比较复杂。由于犯罪活动的隐蔽性，警方很难找到直接而有力的证据证明他们真的参与了某种违法活动——即便是违法，那大概也只有违法持有枪械——但这些黑手党头目总有无数种办法逃脱指控。他们总是隐藏在幕后，每时每刻都操纵着台前的人们，而这样的做法使他们在某种程度上变得略微安全一些。当然，伊西多尔根本不是个合格的头目。

但这位谢苗诺夫的指控似乎确实不太对劲。伊西多尔在不自觉间皱了皱眉，他完全不记得“扎伊察”会从车臣人手里购买土制武器。他们的人均装备还不错，多是捷克制和旧式苏制武器，完全没有必要买一些劣质武器来用。

“我可没听说过这回事，只有车臣人才瞧得起他们的武器。”伊西多尔有些不确定，但还是努力辩解道，“难道内务部也开始无中生有了？”

他说得一点没错，内务部还真就是个擅长无中生有的部门。谢苗诺夫和乌季里科夫交换着眼神，伊西多尔晃了晃自然垂下来的手臂，不知道自己还能坚持多久。

“我是来让你自己招供的，”谢苗诺夫咄咄逼人地说，“如果你不说，那也没什么关系。我们有的是办法。”

伊西多尔一言不发，看起来非常无辜。

“带他走，快点。”谢苗诺夫似乎也沉不住气了，他终于坐了下来，“记得给他一个单间，别和其他人关在一起，就当是给他的优待。”

伊西多尔顺从地转过身去，但在出门前，他还是瞪了乌季里科夫一眼。“你会遭报应的。”

乌季里科夫则又点了一支烟，根本就没有抬起头来，表现出一副根本无所谓的样子。

“我是个商人。”在关门的一瞬间，伊西多尔突然听到了这样的一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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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点晚，不过好了，这个菜鸡终于被抓进监狱了- -下一章结束第四卷～（而且刚好第100章）

关于章节标题：犹大之吻，意为背叛的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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