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二一 寻觅（二）

“行了，这样就暂时可以用了。”斯维塔把电台交还给正在焦急等待的两个男人，“你们联络吧。”

他甚至没有询问面前两人的名字。她需要取得他们的信任，而乔德里“替”她完成了这件事情。在在前往藏车地点的路途中，他们闲聊了几句，两人告诉了她很多有用的情报。从城内的大致兵力布置到当地居民的情况——城内有很多废弃的建筑，只要把那些流浪者赶走，就是绝佳的藏身地点。

他们是这么做的，斯维塔当然也如此。她在滨临倒塌的房屋里找来一根电线，简单处理后替换了电台里的一根线。

“还好，你们只是把这根线扯断了。”斯维塔收起螺丝刀和钳子，“如果是天线坏了，或者内部进水，我可没法修。”

“谢谢您。”其中一个男人说道，“您可以叫我米尔，而他则是阿扎马特。”

“你们可以叫我莉莉。”斯维塔淡淡地说，“如果可能的话，请你们尽快试图联系到我的姐姐。”

“她是和我们一起出发的，但去了不同的方向。”叫阿扎马特的男人解释道，“因为她能同时听懂俄语和英语，也会调试电台，我们让她去了靠近城市中央的区域，为剩下的队伍提供接应。我们小队被一伙士兵发现了，在交火过程中，我们失去了一个同伴，电台也坏了，只能藏起来。”

“所有小队都是在不断转移的吗？”斯维塔饶有兴趣地看着两个家伙调试电台的频率，“对了，注意检查电台的电量。”

“是的，我们一直在不断转移。士兵们有时会搜查废墟。”阿扎马特抓起了耳机，“现在可以尝试呼叫了。”

米尔满怀希望地看着他，斯维塔则是坐进了车里。过了好一会，阿扎马特才失望地抬起头来。“没有任何人应答。”他说道。

“你能确认他们都在城里吗？”斯维塔抛出了一个非常重要的问题。

“我不确定。”阿扎马特摇了摇头，“他们可能出城了，可能被抓住了，也可能……”

“那你们进城的目的是什么？”

“收集情报，为几天后的总攻做准备。”阿扎马特看起来不像是在说谎，“大部队不是雇佣兵，是在这里招募的当地士兵。这是普什图人的地盘，只要宣传得当，是绝对不缺少兵源的。”

“但他们的素质很差。”米尔接过了话头，“这些人缺乏训练，作战能力很弱，有的人连枪都打不准，只是因为会开车，就被招募进军队了。”

“我已经有所体会了。”斯维塔叹了一口气，从车里拿出了地图。“但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关键还是如何找到其他人。除了电台，你们还有其它通讯方式吗？能从我的地图里画出每个队伍的大致活动区域吗？”

“我们会在藏身地点的墙上刻暗号。”阿扎马特看了看地图，“您的地图不错，我们都拿不到这么清楚的地图。让我想想……他们的活动区域应该大致是这里。”

“很好。”斯维塔点了点头，看了看他们在地图上标出的区域，“谢谢。那么接下来，请告诉我你们的暗号是什么。我有办法，我会去找他们的。”

“但您这样做非常危险。”阿扎马特紧张地说，“如果那些士兵盘问您——”

“我都能进城，自然是有脱身的办法。”斯维塔站了起来，“说到危险，你们可比我更危险。你们都能待上好几天，我当然也能。”

两位雇佣兵面面相觑。

“或许，你们应该把我当成你们的同伴。”斯维塔的语气不容置疑，“我的姐姐在这里，不管她是否活着，我必须找到她，然后想办法带她出去。”

她的话起到了作用，两个男人没有再磨磨蹭蹭，而是在纸上画出了暗号的样子。他们很快提出了一同前往的请求，但被斯维塔否决了。她不需要两个“保镖”一样且彼此不熟的雇佣兵，对她来说，队伍规模越小越安全。不过，他们也不是毫无作用，斯维塔让他们继续躲起来，随时注意可能的电台呼叫。她把拆分后的步枪留在了车里，同时向两个饥肠辘辘的男人递去两盒牛肉罐头。她最后只带上了手枪，以及一颗好不容易弄到的催泪瓦斯，把两个正在狼吞虎咽的家伙丢在了皮卡边上。

城中心附近的房子大多比较完整，住的人也不少。战火还没有蔓延到这里，斯维塔依然能看到小贩在沿街叫卖，甚至还有一群孩子在争抢一个破旧的足球。她躲避着巡逻的军队，结果走了错路，误入了一个奇怪的市场，几个满脸络腮胡的商人把羊皮摊在自己的汽车上，但他们的生意看起来并不好。在另一边，几个围着头巾的妇女在在地上铺了一块布，把自己织的东西摆在上面。在战争的危险之中，这样的商品似乎也不怎么受欢迎。

正午的太阳很毒，斯维塔躲在房子的阴影下面，小口小口地喝着刚买来的茶。她会正确地说“茶”这个词，就可以在街上的小贩手里买到茶。这种劣质的茶很便宜，她付完钱，等待小贩把茶灌进她的水壶，这时几个士兵列着队走了过来。他们也是来买茶的，而且每个人都买了两碗。小贩似乎很乐于做这样的生意，斯维塔看到他向士兵们鞠了一躬。

在过去的两个小时里，她几乎一无所获。由于走了错路，她只成功搜索了一小片区域。她在一棵树上看到过一个正确的记号，但附近什么都没有，甚至没有人类生活过的痕迹。叶卡捷琳娜是她的学生，因此没有痕迹反而让她感到一丝喜悦。这只队伍里显然有一个很擅长做这种事情的人，而这个人很可能就是叶卡捷琳娜。

她会找到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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