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三一 夜·星空

斯维塔终于睡了三个小时。她已经连续三十个小时没合过眼了，她太累了，以至于当放松下来后，她很快就靠着墙睡着了。

在睡梦中，她依稀听到有人在叫她。她辨认不清那是梦境还是现实，于是缓缓睁开双眼，面前依然是煤油灯昏暗的灯光。知觉在逐渐恢复，她低下头，叶卡捷琳娜躺在她的腿上，正睡得香甜。

“有人叫我吗？”她微微起身，小声说道。

在她的斜前方，阿扎马特正疑惑地看着她。

“是你吗？”

“不，不，没有人叫你。”阿扎马特轻声说。

斯维塔环顾四周，除了她、叶卡捷琳娜和阿扎马特，其他人都不在房间里。她看了看手表，午夜十二点整。她清醒了不少。或许她刚才是幻听了，这段时间以来，她经常被人在各种各样的时间段叫醒，睡眠质量很差。

“弗兰克精神最好，他在放哨。”阿扎马特解释道，“剩下的人都在外间休息。他们放弃了电台呼叫，准备一会就出发。”

斯维塔“嗯”了一声，随即低下头来。熟睡中的叶卡捷琳娜没有戴头巾，头发散乱着披在斯维塔的腿上。她有些忍不住，于是伸出左手，轻抚着叶卡捷琳娜深棕色的头发。

一个月不见，叶卡捷琳娜瘦了一点，在灯光的阴影下显得有些黑。她的身上还有不少土，衣服已经有些破旧了。斯维塔又看了看自己，牛仔裤不知何时破了一个洞。为了作战方便，属于她的那件袍子昨天被她扔了。

她突然有些饿了。在尽量不惊动叶卡捷琳娜的情况下，她伸出右手，摸到自己的背包里面，掏出了一张用纸包好的烤饼。饼又硬又冷，她喝了一点水，勉强吃下一块饼。

她注意到阿扎马特一直在看着她。“你的伤怎么样？要吃点东西吗？”她主动问道。

“不了，谢谢你的巧克力。”阿扎马特笑了一下，“我吃了止痛药。一会我会尽量跟上你们。”

“没关系，我还记得停车的位置，或许我们能开车离开这里。”斯维塔又看了一眼叶卡捷琳娜，终于下定决心把她叫醒。“醒醒，醒醒……”

被叫醒的女孩缓缓睁开眼睛，但似乎并不想起来。

“我的腿就那么舒服吗？”斯维塔笑了笑，“快起来，我们要出发了。”

叶卡捷琳娜举起右手，斯维塔给她的巧克力还在她的手里。她剥开包装纸，把巧克力递到了斯维塔的嘴边。

“唔……”斯维塔刚一张嘴，那块巧克力就被准确地塞进了她的双唇之间。她拍了拍叶卡捷琳娜的头，但还是把巧克力吞进了嘴里。

叶卡捷琳娜露出了久违的灿烂笑容。

“你们的感情真好。”阿扎马特目击了这一切，内心似乎有一丝羡慕。

“我们已经一个月没见了。”斯维塔敲了敲叶卡捷琳娜的头，“快起来了。我要出去看看。”

叶卡捷琳娜不情愿地站了起来，她居高临下，看向斯维塔的眼神里带着幽怨。

“一起来吧。”

斯维塔带上一盏煤油灯，两个女孩一前一后地走出房间。外间的三个人横七竖八地躺在地上，他们没有点灯，都把枪放在手边，但似乎都在熟睡。斯维塔小心地跨过切科罗夫的腿，推开了仅剩一半的房门。她能理解切科罗夫对她的态度。她从来就不是个领导者，却意外地以外人的身份加入了这个团队，于是，团队原有的领导者自然会对她抱有敌意。但另一方面，她也并不想融入他们。她只有一个目的，和叶卡捷琳娜一起离开这里，其它的事情她都不想管。既然切科罗夫对部下的约束能力很有限，她直接把人带走都没什么问题。

“什么人！”切科罗夫突然右手抓起手枪，枪口向斯维塔的方向指去。

“是我们。”斯维塔迅速靠紧叶卡捷琳娜，随后让煤油灯靠近她们的脸。“你不会连我们都认不出来了吧。”

空气中紧张的气氛似乎有所缓和，但谁都听得出斯维塔话中的那一丝冷淡。

切科罗夫放下枪。“你们要出去吗？”他微微起身，“现在还没到出发时间。”

“我们只到院子里去。”斯维塔把煤油灯放在墙角，“今晚的星星不错。”

切科罗夫哼了一声。“注意安全。”

斯维塔没有理他，拉着叶卡捷琳娜的袖口走到院子里去。她没有说谎，今晚的星星确实不错——或者说每一天都是如此。

“卡佳——”她又唤起了这个久违的名字。她把嘴唇贴在叶卡捷琳娜的耳边，这样就没有人可以偷听了。

一只胳膊勾上了她的腰。

“我向你保证，”她继续说道，“我们明天就会离开这个鬼地方，所以今晚是最后的在这里看星星的机会。”

作为回应，叶卡捷琳娜敲了敲她的后背。她们走到空旷的院子中央，然后席地而坐，仰望星空。

战火让一座城市在夜间陷入黑暗与寂静，但它们在此刻成为了夜空绝佳的陪衬。每一颗星星都是澄澈和自然的，它们承载了所有眺望者的遐想，又伴随着另一些人入梦。

“该走了。”不知过了多久，斯维塔轻声说，“我们准备出发吧。”

所有的人都醒了，开始收拾东西。他们的东西不多，除了武器弹药和每个人的背包之外几乎并无他物。约翰背起了最后一个完好的电台，阿扎马特的背包重量被平均分配到其他人身上。他还是很虚弱，但可以跟上其他人的脚步。

“我的车离这不远。”斯维塔背起自己的包，“如果冒险一点，我们完全可以开着车离开。你们还要回据点吗？”

“我们必须回去。”切科罗夫拍了拍背包上的尘土，“那里有医院。”

斯维塔看向叶卡捷琳娜。她在等待后者的决定。

“我和你一起走。”叶卡捷琳娜打着手语，“我们，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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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差了，不过总算是更新了。希望能尽快恢复以前的状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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