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思顺快步跟在那名太监身后,心里莫名升起了一阵不安。
几小时之前,正是侵晨之时。
万民正在后花园里玩。
母后正在他身旁不远处的躺椅上半躺着休息。
孩子正是玩性大的时候,整天就喜欢在后花园里找各种各样的虫子玩。
这不,这会他又在花园里玩开了。
眼看着,他又盯上了一只金龟子。显然,金龟子并没有察觉到危险的降临,只是静静的趴伏在树干上。忽然,一个黑影突然从它身后冒出,拿出一个罐子样式的东西,一把罩住了它。
“母后!你快看,你快看!”一个稚嫩的声音自耳边响起,梅零笑着睁开眼,轻抚着男孩的头,问道:“怎么了,万民?”
“母后!你快看快看!看我又捉到了什么!”孩子两手背在身后,显然是在藏着什么。他急切的声音传开,热切的目光投来。
“哦,万民又捉到了什么啊?”女子笑着迎上了孩子的目光。
“你看!”孩子骤然举起藏在身后的玻璃罐子,像是在展示自己的战利品般高高举起了罐子,“你看,好大一只金龟子呢!”
“嗯,万民好厉害呢!”梅零接过万民手中装着金龟子的罐子,仔细地端详着这个黑色的小生命。它似乎并不知道自己的处境,小心地用触须碰着那个并不存在于视野中的未知的囚牢。
“唉,”梅零叹了一口气,看了眼自己冰凉的双腿,“万民,把这个小家伙放了吧。可以吗?”一边说着,一边摊开手,看向了手边的桌子:桌子上摆着高高低低大小不一的十数个罐子,每个罐子里都有一只甲虫,或是其他的昆虫被囚禁在其中,有的似乎已经奄奄一息,与死无异了。
“好的,”万民似乎有点舍不得,但还是很听话得把盖子扭开。
茫然的金龟子并不知道逃生的路已经打开,亦或者是不想离去,一直呆在这个玻璃罐子里,一动不动。
它死了
“嗳,”万民倒是很惊讶,“母后,我明明没有把盖子拧紧啊!它怎么……”
“没事,命数到了。”梅零爱怜的拿起一块手帕,帮万民拭去身上的汗,“倒是你自己,要听话,赶紧去换衣服,然后……”梅零似乎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匆忙缩回帮万民擦汗的手。可惜,万民还是察觉到了:
“母后,你拿手帕帮我擦肚子干什么?”
“没有,”梅零显然是想掩盖什么,匆忙的答道,“万民,听话,快点回去把衣服换了,一会李大人还要来给你上早课呢。”
“嗯,”万民连忙答应一声,把手中的罐子交到梅零手上,匆忙的跑出了花园,“我这就去。”几个侍女慌忙地在身后跟着小万民,生怕他摔倒了。
好容易支走了万民,梅零闭上了眼睛,趁着最后一点意识还在,叫来了自己的随身太监:“快,快去,把陛下和,和小,哦,不对,张阁主叫……”没来得及说出最后一个字,她就晕倒了。
“陛下!”太监尖细的声音从老远便传了过来。
正在大厅里办公的席慕全显然很讨厌别人打扰自己,有些气恼的挥挥手,道:“没看见正忙着吗?有什么事等会再说!”
“陛下,娘娘她……”太监好容易跑到大厅门口,尖声道。
席慕全倏地站了起来,两眼瞪着太监,不过不是那种生气的怒视,而是绝望前的反扑。
他站在原地,稍稍晃了一下,像是突然清醒了一般,跑了起来,撂下正批改至一半的公文,跑出了大厅。
又是熟悉的路,又是熟悉的景色,不知为何,却偏偏再度注意到了它们,明明在这走了四十三年了,中间四季的景色也看了四十三年了,尤其是这夏天恬燥的景色,让人看了生喜,却又让人躁动难捱。
一前一后两个脚步声在回廊里回荡,在转角折回,又在心中回绕。明明已经乱透的心却又能清晰地听见这扰人的脚步声在心中回荡:噔、噔,噔、噔。
他到了,那个让他魂牵梦萦的人儿也醒了。
刚一睁开眼,看到的便是他,她朝他露出温柔的一笑,有气无力,却又充满着力量的声音淡淡的散开:“嗳,你。来了。让你担心了。赶紧。回去吧,我把小张也……叫过来了。别,担心了。”却连话都有些说不出来了。
席慕全没有一点要离开的意思。
“怎么?”梅零示意侍女将自己扶起来,靠在床背上说话,“哈。”她喘着粗气,“怎么?你别以为我不知道,苏谴已经向你发了密报,要你备战。哈~,哈。你这家伙,都,都什么时候了,还有时间顾着我!?啊!还不快去,哈~哈,快去啊!”梅零惨白的脸憋得通红,想把手中扯着的枕头朝席慕全砸去,却连扔出枕头的力气都没有:枕头刚脱手,便跌落床底。
席慕全什么都没有做,只是木木的看着她,像是要把她的一切都记下来似得,生气的样子,安慰人的样子,熟睡的样子,微笑的样子……
这时,一个愤怒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席慕全!”张思顺挽起袖子,骂道:“你这个昏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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