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姐妹

7月25日，冬木市

蕾雅丽丝.艾德费尔特和她的姐姐约瑟芬.艾德费尔特一起到达了冬木市郊外的洋房。这座洋房位于冬木市的西南角，隐藏在一片树林之中，显得清幽而又古朴。

冬木市虽然有很多移居于此的外国人，但此时是战争时刻，大部分人都逃亡海外，保命去了。所以大街上突然出现了两个金发碧眼的外国人，还是会很引人注目的。所以两人都使用了一点小魔术，隐藏了自己的注视点。

从遥远的芬兰来到这里，蕾雅已经极度疲惫了。她迫不及待地想休息一会儿，但是姐姐约瑟芬并不给她机会。连一口茶水都没喝，她就要和姐姐一起在洋房周围布置魔术结界了。只有布置完魔术结界，才能算是真正的安全。

冬木市北面临海，虽然洋房据海比较远，但是还是能闻到淡淡的海味，以及日式建筑特有的木头香。夏天的太阳虽然比较炎热，但好在周围都是树木，所以并没有感觉到很热。芬兰则完全不会这样。

虽然一切都十分新奇，但是蕾雅还是非常讨厌日本这个地方。不是因为文化，也不是因为民族，仅仅只是因为日本距离芬兰太过遥远而已。

姐姐倒是无所谓。她一如既往地沉稳、可靠，并且时刻都保持着优雅和严肃。相比较为浮夸的妹妹，姐姐简直就是完美至极。

两人很快就布置好了结界。终于可以休息一下了。但是蕾雅却发现，这里似乎没有仆人。没有人给姐妹俩端茶倒水。

“真是令人不快.....”蕾雅抱怨道：“这里真是个贫乏的地方，真的是太令人难以忍受了。不仅没有仆人，甚至除了我们连第三个人都没有。为什么我们要不远千里跑到这个如此落后的国家？“

“谁让战争就开始于这个地方呢？”约瑟芬一边拿出尘封的茶具，一边拿出上好的红茶。她走进厨房，将茶具泡在刚刚打好的两桶水内清洗。

“有时间抱怨，不如帮我烧一下热水如何？这次就当出来锻炼自己的自理能力了，别什么事情都想依靠仆人。”

约瑟芬在1939年的苏芬战争中参加过一段时间的义务兵，所以此时的她自理能力明显要比从小没怎么吃过苦头的蕾雅要强很多。也正是经历过苏芬战争的洗礼，约瑟芬也要比妹妹成熟许多。也就是说，姐姐要比妹妹优秀很多。这是父亲说的，他说约瑟芬已经可以成为一个独当一面的魔术师了，而蕾雅则还欠缺火候。

优秀的令人又憧憬又嫉妒。

蕾雅没有说什么，而是默默地把水壶放到炉子上，然后盯着约瑟芬的身影发呆。

那忙碌的身影简直就是完美。如此的优雅，如此的美丽，也如此的碍眼。

过了一段时间之后，约瑟芬拿着干净的茶具走了出来，把它放在了桌子上。随即她把茶叶拿热水泡上了。空荡荡但是十分具有欧洲古典气息的室内漂浮着淡淡的茶香。

“今天晚上就开始准备召唤英灵的仪式，午夜，就要正式开始英灵的召唤了。切记万万不可大意，一切的一切必须要做好万全的准备才行。”约瑟芬一边倒红茶，一边这么说道。

“那么远坂家怎么办？”蕾雅问道。远坂家是艾德费尔特家的远房亲戚，彼此之间多少还是有些冲突的。因为这毕竟是一场厮杀，哪怕是亲戚也要注意。

“看情况吧。如果他表现出了合作的意向，那就合作。如果对我们有敌意，那就毫不犹豫地干掉他。”约瑟芬阴着脸说到。“当然，无论什么选项都要对他警惕。不要相信他们。”

“那要打招呼吗？”

“不必了，估计远坂家连我们的到来都不清楚。他们肯定没想到我们家族也参加了圣杯战争。这点也许可以利用。”

“是吗......”蕾莉一边抿着杯子中的红茶，一边看着姐姐。

姐姐匆匆忙忙地喝完一杯红茶之后，便起身离开。只剩下蕾雅一个人，沐浴着午后的阳光。这次的红茶味道并不尽人意。蕾莉显露出来了厌恶的神色.她狠狠地将茶杯放到桌子上，随即脱下了鞋子，蜷缩在了椅子上。她盯着椅子的另一边呆呆地看着。

明明自己也不会差，为什么.......

自己究竟比姐姐差到哪里？蕾莉想不出来。她就这么一直想着，一直这么蜷缩着，直到姐姐一声呼唤，她才放弃了思考。

“蕾莉，不好意思，麻烦你把行李中的血液拿出来，我要开始布置了。”

怎么想都想不出来，干脆只能放弃，只剩下小小的怨念在心中生根发芽。

姐姐约瑟芬画完召唤阵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点左右了。地下室被昏暗的灯光摇曳着，弥漫着灰尘和煤油的味道。

艾德费尔特家族对这次的圣杯战争有着他们非常骄傲的杀手锏，也是堪比作弊的能力，那便是她们家族的特异魔术，召唤sevent可以召唤出两个，分别为从者的光明和黑暗两个。这样同时拥有两名从者，优势无疑是巨大的。虽然个体英灵会被削弱许多，但丝毫不影响他们本身的实力。

更何况，艾德费尔特家族这次准备的圣遗物非比寻常。

妹妹从上面抱来了一个箱子，这个箱子层层包裹，防范严密，一看就是相当贵重之物。约瑟芬小心翼翼地接过箱子，将它放在了桌子上。随后，她戴上了白手套，开始缓慢地打开箱子。一把古剑显露了出来。

虽然已经历时多年，但是丝毫没影响剑本身的威武和庄严。修长的身躯，优美的曲线，从冰冷的剑身中透漏出了无尽的杀气和威严。它明显不是一个战士的配剑，而只能是一位帝王的配剑。在剑身的末尾，写着两个古文字。

约瑟芬的眉头舒展了起来。她知道这把剑。天下绝对不可能有比这更加神圣，更加具有威严的剑了。因为这把剑的名字叫定秦剑，是古代中国秦朝的皇帝秦始皇嬴政的佩剑。那两个古文字，正是小篆刻写的“定秦”两个字。

这是那个几千年前，掌握着整个中国命运的皇帝的配剑。而那个皇帝，则是凌驾于人类历史上所有帝王的最强君主ー秦始皇嬴政。

毫无疑问，她们将召唤出这次圣杯战争的最强英灵，而且是两个。

当然，担心也是存在的。因为秦始皇是一个暴君，凭着他的威严和实力，可能并不会听从御主的命令。只靠令咒的话代价是相当大的。一个令咒就已经非常昂贵了，更何况两姐妹的令咒加起来一共才六个，要全程让对方听话，一定会很快用完的。

想到这里，约瑟芬叹了口气，重新关上了箱子。当她回过头时，蕾雅已经上去了。她似乎对此并不感兴趣。

蕾雅丝毫没有意识到，她正处在一场血腥的厮杀之中。而曾经作为志愿兵的约瑟芬则时刻保持着警惕，丝毫不敢松懈。

上过战场的魔术师，和养尊处优的贵族魔术师有着本质的区别。贵族魔术师只知道待在自己奢华的房子里，嘲笑和鄙夷着下流的枪支和弹药，认为那只不过是雕虫小技。而上过战场的魔术师，则更能清楚的了解魔术的局限性和炮弹将人体炸成碎块的样子。虽然魔术师能保全自己，但保全不了伙伴和友军。越是见证生死离别的魔术师，越是能看清魔术的局限和魔术师的局限性。

这就是蕾雅和姐姐约瑟芬最本质的区别。

约瑟芬叹了口气。再怎么擅长魔术的人，被炮弹炸成碎块还是一样的血腥和狼狈。

曾经，也就是1939年，约瑟芬离开了爱德菲尔特家族的别墅，在父亲的旨意下参加了芬兰志愿军以对抗苏联红军的入侵。她一开始只是一名后勤医务兵，在没人注意到时用魔术去治疗治疗人……但是仅限于治疗“伤口”而已，对于那些被炮弹炸飞手脚的人，约瑟芬却丝毫没有办法ー这是她第一次感到魔术的局限性。

第二次则是父亲的愤怒:你为什么不是去前线战斗，而是龟缩于后方当一个医疗兵?约瑟芬再一次听从了父亲，她穿上了军装，抱上了莫辛ー纳干步枪，成为一名前线战士。再一次伏击任务中，约瑟芬所在的小队的冲锋枪手阵亡。子弹直接穿过他的头部，子弹的冲击力和翻滚力直接把他的头打没了，只剩下一个光秃秃的身体。约瑟芬在那一次又见识到了，什么魔术师，什么士兵，都只是单纯的“人”而已。

那一天，她扔下了手上的那杆“莫辛ー纳干”步枪，转而拿起了那支“索米M1931”式冲锋枪，开始向敌人开火。也就是那一天，她成长成了一名合格的战士，和上过战场、见识过生死的魔术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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