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夭愣了下,转过身,看见一个身着深色西装的男人,一尘不染的手工皮鞋,熨烫得整齐的西装裤。
他的出现,带着一身风尘烟草味和说不清道不明的神秘。
时晏眯起眸子,肆无忌惮地打量完她,“听说我家二弟神神秘秘结婚了, 一直好奇新娘是谁,今天终于见识到。”
陶夭一边掂量他话的褒贬程度,唇边撩起淡笑,“你是……大少爷?”
“大少爷多生疏,都一家人了,改叫大哥。”
对方如此热情,她却只觉浑身起了鸡皮疙瘩,强颜维持笑意。
时晏不尴不尬地往病房里扫了眼,又转过头颇具兴致地盯着她望,“来看看奶奶吗?”
废话。
她点了点头,不给对方再说话的机会,“嗯,正要回家呢。”
“那我送送你?”
“不用,我自己开车。”
说着,她掏出车钥匙,小脸释然,简单道别后迅速离开。
时晏侧过身,深谙的眸光一瞬不瞬盯住她离开的背影,唇际的弧度愈来愈深。
回去后,陶夭见桌上已经做好了菜,房间也打扫完毕,估计是家政忙活的。
锅里还有剩下的排骨汤,她顺势尝了一口,谈不上多难喝,但不可能让人赞不绝口。
想起医院里老太太夸赞的样子,真是让人蒙羞。
时千不知不觉走到她身后,低头凑过她的耳边,“你身上怎么有烟味?见男人了?”
“没有。”
他嗅了嗅,十分肯定,“不可能。”
她推开他,嗔笑,“鼻子怎么和狼狗似的。”
“你知道狗的象征是什么?”
“不知道。”
“吃不饱。”说着,他那只完好的手探进她的围裙。
陶夭这时忽然道:“我碰见你大哥了。”
时千嗯了声,旋即眉头蹙着,手也收了回去,“他和你说什么了?”
她摇头。
“他不是好人,离他远点。”
“你是不是有很多事瞒我?”
“哪有。”时千的严肃维持不到两秒,又是一副不正经,“我能瞒你什么,有儿子都告诉你了。”
她抿了抿唇,倒不是信他的话,而是对这些没什么太大的兴趣。
把桌上的菜放微波炉里热一圈,又按照菜谱上的方法煮了点薏米饭,忙完后才去沙发上坐了会。
茶几放着笔记本和最新的报刊,顺手翻开几页。
【网曝江氏总裁婚礼失约原因】
小字部分便是段子手写的内容,用简称T代替,扒出五年前的事,又叙述昨天在婚礼现场的经过。
以目击人的角度陈述,称自己看见陶夭的丈夫接到一个电话,旋即旁边江心和的神情很慌张,准备往外走时被新娘子拉住。
但江心和义无反顾离开,后约六个小时左右回来,同时也带着陶夭。
耐心把这个报道看完,陶夭面无表情地扔开,余光瞥见在旁边坐了不知多久的男人,微微一惊:“你什么时候来的,也不和我说声。”
“是你看入神了。”时千把那份报道直接扔垃圾篓里。
“现在的段子手很厉害,几年前的事都能扒出来。”
他不说话。
陶夭继续温温静静地道:“我一直觉得报道上的内容是子虚乌有,但实际上,如果自己真的清清白白,也不会被人捕风捉影。”
“夭夭……”
“这些报道敢发出来,多少和索菲有点关系。”她作势耸耸肩,“不过我也无所谓,等过阵子再出个别的事情,风波就过去了。”
她其实并没有看完报纸的另一部分,是录用江心和的原话。
时千捏了捏她的小手,哄道:“我让人把这些小杂志撤了。”
“不用。”她笑,现在网络发达,就算实体刊撤掉,网络上还有很多舆论。
不撤还好,撤掉的话倒显得她心虚。
“那就做一件更轰动的事情吸引他们的注意力。”男人仍然温和哄诱。
“什么事?”
“我们的婚礼。”
空寂的房间,回荡男人低厚坚定的嗓音,桌上的饭菜飘逸着香气,时间好像定住在这一刻。
…
陶夭后来想过,自己怎么就糊里糊涂和这个无赖男人扯上关系呢。
他不高冷且腹黑,看似无赖有时候又靠谱得很。
比如举行婚礼,他说办就办。
凌晨,营销号通通发布了一则消息:时家二少将于七月底举办婚礼。
消息刷爆了朋友圈,让人产生八卦的兴致有好些个方面。
十几年前活跃近些年却匿声的时家二少爷,再次冒出来,博人眼球外更让商业人士期待,时家的继承人到底落在谁的头上。
令女人八卦的便是新娘子陶夭,碾压所有名媛小姐,谁也没想到是她。
第二天,时千直接带她参加发布会。
现场来了很多人,快招架不过来,好在小李做事能力强,各项安排妥当,和记者安排对话即可。
陶夭有点退缩,头一次见到那么多话筒。
记者多数是集团内部的,问题事先便准备好,当然不排除鱼目混珠的。
基本问题问完后,一个话筒犀利指向他们:“请问,时先生,以前人人都知你是圈子里爱玩花心的角色,现在结婚了,是否要收敛呢?”
时千眯眸,敛着凌厉的光芒,淡淡道:“过去的事已经过去,现在我只喜欢我妻子一个女人。”
“那么,陶小姐,请问你当年勾引教授给学校带来巨大负面新闻,这件事情对您的婚后没有影响吗?”
陶夭垂下的手不免握紧成拳,表面上笑眯眯:“如果你小时候不小心跌伤了脚,你觉得这件事情对你的脑子是否有影响?”
那个记者愣了下,到底是做这行的,比的就是脸皮厚不厚。
时千招手唤来保镖,把那个记者赶了出去,嗓音一如既往的低沉,“他们可以说我花心,但不可以说她一丝一毫,这场娱乐发布会掺杂太多的狗仔,都散了吧。”
强行散了后,时千摸出了香烟,叼在嘴里,又掏出打火机。
陶夭轻声劝:“你能不能少抽一点。”
“不能,要不你亲我?”
她别过脸,懒得理睬他。
这场中断的发布会带来的效益便是又重又猛地打了索菲的脸。
网上的舆论几乎也是不攻自破,说陶夭还想重蹈覆辙的人纷纷转变了方向,同情又羡慕她。
毕竟,比起有未婚妻的江心和,时家二少爷这个身份更令小女生向往。
发布会后,陶夭照常上班,身子刚踏进门就引起大家的目光。
羡慕嫉妒的都有,但多数是讨好。
但也有人破酸水:“有的人不是成为时家孙媳妇妇了吗,还用得着来这里上班,和我们争饭碗?”
陶夭对于这样的话,一笑带过。
某个女同事干脆替她回答:“谁说女人结婚就不需要工作了?你们都是嫉妒。”
女同事叫于雅,新来不久,人落落大方,她向着陶夭说话,大家自然认为她是为了讨好。
于雅不管别人的目光,把椅子挪了挪,说道:“听说王总出事住院了,也不知道谁来接任新的位子。”
陶夭偏过头,淡淡嗯了声,“我也不知道。”
“陶,是你吗,我觉得你很有能力胜任老板。”
她笑,“我哪有这个能力,我只能在后台工作。”
论社交,她是不行的,这一点很有自知之明。
大家这样猜测,也是因为她多少仗着背景接任这个小公司的老板。
但会议开完后,由华千内部派来的人员担任后,他们多少有点意外。
新老板姓孙,看着圆滑,王总虽世故但多少有点朴实人情。
新官上任一把火,开始分配办公室,腾出一间给陶夭,孙总脸上的笑快溢出来,“时太太,这间给你。”
这样称呼十分别扭,陶夭叹了口气,“还是叫我陶经理吧。”
孙总嘴上哎哎地叫着,等到了中午,时千过来的时候又改了称呼。
“时总,您太太在那边。”孙老板嘴里跟抹了蜜似的,“刚给她分配一个新办公室,靠窗,采光特好。”
时千点点头,被带过去,瞥了眼正在装扮自己办公室的陶夭,把她拉到自己身侧来,“让别人弄去,陪我先吃饭。”
陶夭正在插玻璃瓶里的话,一只手被他握着,腾出的手继续拨弄,“等等,没见我忙了吗——你还要和我吃饭?”
“为什么不?”
她觑他:“你既然不用瞒身份了,难道不回时家吃。”
她可是知道时家的资产到底有多么不可估算,难道还要和她像以前那样随便挑个餐厅?
“你想什么呢,我只和你一起吃。”时千摸了摸她的头发,“乖,现在和我回家做饭。”
陶夭心里舒服了些,很病态的那种舒服, 不管他什么身份什么人,都愿意回家做顿饭两人温馨地一起用餐。
两人并肩出去,来到电梯,见四周没人,时千干脆搂着她。
陶夭脚踩高跟鞋,本来走得不是很利落,被他的拉力一拽,整个人跌入宽厚的胸膛。
她恼他:“这里是公司,随时会有人。”
“放心,人都下班了。”
话音刚落,从拐角处走来一个人。
孙老板见他两的动作和姿态,不免一惊,忙奉上一个笑:“我什么也没看见,没看见……你们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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