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后,陶夭上网查了下,煮了鸡蛋,剥了壳,在时千的手背上轻轻揉滚。
低头,短发垂落,男人顺势替她撩上,打破了沉静:“你在想什么?”
她头也不抬,“你觉得我在想什么?”
“想他。”
她便不说话,算是默认。
时千见她这逆来顺受的样儿着实来气,声线温凉多少藏着讽刺和酸意,“是不是发现你和你家教授是两情相悦,所以很后悔和我结婚?”
陶夭抬头,眼睛颇为认真,“你帮我很多,我不后悔。”
“听着,我可不管你后不后悔,反正我是不会和你离的。”
“时千,你以前是不是认识我?”
陡然来了这么一句让男人顿住,视线扫过她浑身上下,过了几秒才缓缓道:“为什么这么说?”
她又低下头,继续滚鸡蛋,“还有,你到底是什么人,时家二少爷?”
“嗯?”时千掀起眼皮,没什么表情地看她,“是啊,你才知道。”
她抬头对视,对云城的权贵不是很了解。
隐约知道华千集团是时家的,占据大部分股份,那么他是二少爷的话,之前打压江氏岂不是也是他所为?
还有他这几天挺忙的,到底在忙什么。
她才发现对他一无所知。
“别这么看我。”
时千将视线从她身上收回,不咸不淡地道:“我得向你坦白几件事情,第一呢,我看不惯江心和才打压他的公司,但现在也停手了。第二呢,你在的公司……也是被我收购的,我是名义上的老板。”
她默默看他。
有点耍猴的感觉又不全是,他并没有说谎,她不问他便不说,谈不上欺骗。
亏得她还自认为是个月薪过万的小白领,比他这个游手好闲的家伙有能力多了……
“说完了吗?”她问道。
男人有点心虚地点头。
“那该我说了。”陶夭眼神有几分恍惚,“既然你是时家少爷,那应该没必要和我结婚,名媛小姐多了去, 我可受不起大富大贵。”
她挺讲究门当户对和合适的爱情,不然也不会和江心和错过。
时千听她这么说,莫名慌了,“你别担心其他问题,时家没你想象中那么……反正很好就是了,你看奶奶就特喜欢你,今天还说见你来着。”
陶夭狐疑地看他。
老太太说了,娶媳妇不要看她家境如何,反正没时家有钱。
真是个耿直可爱的奶奶。
时千见她有所动容,继续循循善诱:“你看你都被我睡了……”
一提这个,她就来气,没想到第一次搁盥洗台上,而且还有旁人!
“鸡蛋冷了,快换个鸡蛋,我的手好疼!”
时先生夸张地叫起来。
十足的演技派。
陶夭来不及多想,从锅里掂了个鸡蛋,又细心地剥了壳,准备替他的手消肿。
…
第二天,陶夭没有上班,而是留在家照顾病人。
虽然她也抗议过,自己从来没有照顾过别人,还不如请一个看护来。
时千像个太爷爷那样躺在床上,很享受她给他换衣服的感觉。
“早上吃什么?”他问道。
“不知道……”她刚说完这句忽然想起来,家里没人做饭。
本想叫外卖,时千却起身,让她去厨房,他教她做饭。
她会用吐司机和微波炉,留学的时候学到的。
“整天光吃面包片多没意思。”他很嫌弃地道。
“不是光吃,可以涂花生酱……”
他:“……”默默看她。
“还有草莓酱和炼奶。”
“好好好,你以为你说这些我就会跟着你早上吃这个吗?”
陶夭弱弱地低声:“那你想吃什么?”
时千发现这妮子真难教,连最基础的打鸡蛋都不会,果然,搞金融的女人在这方面是个渣。
从冰箱里拿出冰冻的包子,他让她在电饼铛加热,因为只有一只手,只能再弄个煎蛋。
陶夭像个尾随老师屁股后面的小学生似的,殷勤又笨手笨脚,把油倒入锅中。
时千递了个鸡蛋给她,让她打进去。
她鼓起勇气,放流理台上扣了扣,蛋黄蛋白流进锅里,顿时往外炸出油,噼里啪啦。
她吓得退到门后面。
等到声音小了才出现,发现时千正似笑非笑盯着她看,“你很有能耐啊。”
“……”
好吧是她的错,不该逃的。
最后两人的早餐很不堪,时千艰难地吐了第n个鸡蛋壳,仍然可以强颜欢笑:“做得不错,下次努力。”
还有下次?
“本来今天想去看望奶奶的,但手成这个样子,不然你替我代劳吧?”他提议道。
陶夭啊了一句,一个人去的话有点紧张,“我去的话,买什么好?”
“什么都不买,老太太不缺东西。”
那总不能空手去吧。
时千想了想,提议道:“要不你煲汤,然后送过去,老人家肯定高兴。”
但我不高兴。陶夭默默地想, 她这手艺还敢拿出去丢人现眼?
“我教你,奶奶问起的话你就说是你做的。”
陶夭答应下来,刚点头,身子被男人的大手揽入怀中,条件反射地挣扎,不小心碰着了他的手。
基本消肿了,但因为涂了药的缘故仍然显得惨兮兮的。
“抱都不给抱。”时千作委屈样,“我们可是结过婚的。”
“一个本本而已。”陶夭起身,径直向厨房走去,“别磨蹭,教我煲汤。”
时千这时装大爷了,倚在沙发上一动不动。
在厨房里捣鼓锅碗的她没听见动静,探过头来,忍不住恼火,快步走过去,“你快起……”
话音未落,闭目养神的男人忽然睁开眼睛,一股大力将她压在身下。
四目相对,不闪不避,彼此之间的呼吸喷薄在对方的脸上。
陶夭盯着他看了一会,慢慢道:“我数五声,你给我起来。”
“五。”一声落下。
他人畜无害的样子,“老婆,我觉得你还是昨天的样子更迷人。”
“四三二一!”
又一声落下,她直接握住他的右手,见他吃痛无力,趁机抽身。
时千,“……”要不要这么耍赖,不是五声吗。
五分钟后,陶夭心满意足看着跟在自己屁后跟条小尾巴似的男人。
本来想煲鸽子汤,但家里没有食材,只能烧个排骨汤,见餐桌上有百合,顺便丢进去一些。
收拾妥当准备出门,坐在沙发上的时千向她招手,指着笔记本:“夭夭,我儿子想看看他的妈。”
陶夭的心里咯噔了下,一时忘记他还有个儿子,那应该也有前妻。
如果决定以后一起走下去,势必要面对这些。
“不看,回来再说吧。”她淡淡道。
“别这样,就看一眼,这小子一生下来就没妈, 肯定会喜欢你。”
闻言,陶夭心里有些动容,更多的是诧异,“没有妈妈?”
时千抬头,似笑非笑地看她,“代孕的。”
半晌她没说话,失神片刻,慢慢地关上门。
来到医院的病房门口,却见两个彪形大汉身穿西装站在那儿,她走上前,毫无意外被拦住。
“大少爷吩咐过,这里不准任何人进去。”
“我是给奶奶送汤的。”
大汉低头瞥了眼她手中的保温盒,仍然无动于衷,“没有大少爷的应允,不可以进去。”
“汤凉了你们负责?”
陶夭吐词清晰,流利又飞快地道:“我是奶奶的孙媳妇,如果连孙媳妇都不能进去看望的话,是不是太没人义了?”
两个大汉疑惑,怎么见她怎么陌生,时家哪来冒出的孙媳妇?
这时,门里的老太太开口道:“是小夭吧,让她进来!”
陶夭闻言,仗着身子瘦小,从他们两个人之间挤了进去。
病房简约空荡,没有一点人情味的气息,纵然边上摆满了礼品和保健品。
时老太太比上次来看她时要虚弱一些,精神不好不坏,手撑在床上想坐起来,陶夭忙过去帮忙。
“好了,孩子。”老太太坐得舒舒服服,脸上不免添了点笑意,“他没和你一起来?”
“是我自己想来的。”陶夭笑道,“听他说奶奶昨天病了,我一时抽不开身,这不今天来看看。”
“幸好你昨天没来。”时奶奶突然冒出一句。
昨天的亲戚众多,很遭人反感。
陶夭不知她说的什么意思,但维持着微笑和礼貌,将手中的保温盒放下,“我给奶奶煲了点汤,您尝尝看。”
知道老太太在这里不会缺什么,但自己亲手做的总是无价之宝。
时奶奶果然很高兴,慈祥地望着陶夭,一边说:“像,真像。”
“嗯?像什么?”她端起碗,有些诧异。
“像我死去的一个孙女,才十几岁就……你可比她漂亮多了,也比她听话懂事。”
提及这个,老太太露出失落的神色,接过她递来的碗,小心地尝了一口。
陶夭不是好奇的人,识趣地没多问。
以前以为时家只有一个大少爷,而后冒出一个二少爷,现在又多了个妹妹。
时奶奶对她煲的汤赞不绝口,夸得陶夭低下头。
两人侃了会家常,都不是要紧的事,却谈得甚欢,门口都能听见老太太的笑。
时间不知不觉过去,陶夭也该走了,和奶奶道别。
时奶奶依依不舍,让她下次再来。
如此热情,陶夭心里也暖暖的,受到长辈的喜爱比什么都强。
她走到门口,两个保镖望了她一眼,又飞快抬头,恭敬道:“大少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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