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觉告诉她,不是什么好事情。
“以前我们圈子里最令旁人羡慕嫉妒的女孩是三妹,她有个宠爱她的哥哥,也有很多追求者,活得像一个小公主。”
三妹,最能勾起好奇心的那个人。
薄成点上一根烟,尼古丁沾满口腔,嗓音熏得沙沙哑哑,“她想要的东西,我们会倾尽全力给她,可以说,是无忧无虑,被宠上天的一个女孩。”
“然而她死了。”
简单的五个字传入陶夭的耳中。
周围的灯昏昏暗暗,她背对着男人,轻咬着唇,没有人看到她脸上的神色。
“我一直以为这样的女孩应该拥有最好的东西,却只活了十八岁, 并且在十八岁那年的时光是痛苦的。”
陶夭感觉到自己心里有两个小人,一个说,不要听。一个说,快走。
薄成的嗓音却如同蛊惑一般让她迈不开步子,“你应该能想到,三妹喜欢的人是谁,而我喜欢的是她。”
“所以呢,因为她喜欢时千,你嫉妒恨?”
“呵,我至今不知道他到底爱不爱她,也许爱但因为外界的因素放弃,但最不能饶恕的是三妹是因为他而死的。”
陶夭慢慢地在心里笑,时千说事情很简单,这个也算简单吗?
她转过身,面色冷凝,唇际勾着,“薄先生说的故事蛮俗套的。”
“再俗套,也总比他连提都不提这件事,忘在脑后。”
“人有自我麻痹神经,选择忘记自己不开心的,这很正常。”
“你看你听我说完后还替他说完,你爱上他了?”
陶夭真有点说不上来了。
和薄成这样的人谈论这个俗套的字很别扭。
“薄先生有这个时间还不如关心别的,人停留在过去,会老得很快哦。”她故作轻松道。
她的态度,让薄成再次震惊。
没有刨根究底,没有过分的好奇,甚至从她脸上看不出任何的情绪。
“你不介意?”他问。
“介意过去?那薄先生不妨打听一下,我的过去是什么样。”
陶夭看了下时间,微笑,“不好意思,我还有事先走了,下次聊。”
“你不愿意承认,看来真的喜欢上他。”
“这不重要吧。”
她笑着摇头,又正了正神色,“每天往我办公室送黑色妖姬的人是你?”
薄成淡笑,“这都被你猜出来。”
“黑色的花寓意不详,你这样做很无聊。”
“只有你这样认为吧,只是普通的花而已。”薄成丝毫没觉得有何不同,神色暗了暗,“以前三妹最喜欢蓝色妖姬了。”
“所以你送我黑色妖姬是在诅咒?”
“算不上,我只是想劝你收点心,时千对人好的时候特好,但保质期未必长秋。”
她冷笑,这个男人总是让人很讨厌。
反正她不喜欢。
淡漠地瞥了他一眼,转身匆忙离开。
身后是男人轻飘飘的嗓音:“世上有两种东西掩盖不住,咳嗽和爱情。”
前面女人的脚步没有丝毫的停顿,仿佛没有听到。
只剩薄成一个人,指间夹着不知何时灭掉的香烟,男人的俊脸一时失神。
其实他不是诅咒,只是缅怀。
…
陶夭乘电梯的时候,心情沉重,暗暗地嘲讽。
过去的三妹,现在的名媛,未来说不定还能再来个女明星,他不缺红颜知己。
哦,还有一个给他代孕生孩子的女人,也许哪天还会回来认儿子。
陶夭心里百味杂陈,推开病房的门,心神仍然未定,乍没发现房间是黑的。
伸手去按灯,却摸到了温热的东西,几乎条件反射地挪开,下一秒人被抱住。
陶夭尖叫了声,拿起手中的包当防范武器。
“是我……”时千把她的包扔开,摸了摸被砸痛的手,“完蛋了,我的右手姑娘没了。”
灯仍然没有开,陶夭缩在他怀里,又恼又怒,“你干嘛?”
“……我没干嘛,你别生气嘛。”
“开灯。”
“先等等。”
啪的一声,她按亮了灯,却发现病房被装得温馨漂亮,单调的黑白配被彩色气球和花朵占满。
“这什么啊。”她仰头,一脸疑惑,摸了摸自家男人的额头,“你发烧了?”
时千,“……”
难道创造的浪漫也被她破坏了。
“今天是你的生日,这个场景我弄了一下午,还被薄成那家伙嘲弄,你居然把它破坏了。”
“没啊,不是好好的吗?”
他抬手指了指上方的灯。
还有桌上的蜡烛。
原计划是当着她的面点蜡烛,烛光闪闪多浪漫,她一进来就开灯……
陶夭干笑着,“心意我领了就行。”
她自己都不知道今天是生日。
桌上还有一个五层大蛋糕,蛋黄色的奶油,上面飘满红色玫瑰,一看就很有食欲。
陶夭兴冲冲去切蛋糕,旁边的时先生闷闷不乐,他们怎么就浪漫不起来呢。
唯一一次在公寓天台上放烟花,这女人居然嫌弃蚊子多。
“这蛋糕挺好吃的,你要不要来一口?”陶夭挖了一大勺子。
时千觑她,勉勉强强张了口,勺子却突然缩了回去,小女人奸计得逞,哈哈大笑起来。
陶夭逗弄完后迅速溜到一旁,欺负他的腿不能走路。
时千索性往沙发上坐着,就不信她不过来。
“千哥!”
她装模作样喊了声,扔了个气球给他,“我抛绣球呢,快接着,快!”
“没接到。”他说,气球太轻,飞偏了。
“怎么没接到啊,那我绣球被别人接去怎么办,就不是你老婆了。”
“再来一个。”
闻言,陶夭笑吟吟拿了另一个青色的气球,抛过去,和前一个结果一样,都飘在男人的头顶上。
她笑得上气不接下气。
时先生抬头,半晌,才发现气球的颜色不对劲。
青绿色的。
“好啊,几天没虐你,长能耐了。”他说着便起来。
陶夭忽然不笑了,站在原地不动。
“怎么了?”他也停住,盯着她的眼睛看。
她慢慢走过来,视线落在他缠纱布的腿上,上面隐隐渗着血迹。
早上还好好的,怎么现在伤口忽然裂了?
“怎么回事啊?”她眉头蹙深,小手探过去。
再轻的力道碰到伤口也挺疼的,时千连哼都没哼,只淡笑着,“不小心碰的,不要紧。”
“伤口又裂开会很疼的,你怎么那么不小心?”
“嗯,我会注意。”
“上回你也这么说的。”
“……”
上回是因为她和薄成去山上玩车,他后来也过去了,从医院几番周折伤口也裂开。
养了几天结果现在又这样。
陶夭垂下眼眸,余光瞥见的彩色气球似乎在向她招手。
这个男人其实也挺好挺简单的,为她花心思做这些。
时千很无所谓的样子,“反正明天可以出院了,几天后行动自如,你别担心了。”
“谁担心了!”
“好好好,刚才那个心疼得眼泪快掉下来的女人没有担心。”
“你!”
时千把恼羞成怒的她搂在怀里,轻轻拍了拍后背,下巴搁在肩膀上,深情道:“老婆……”
她有点别扭,这么用情干吗,“干,干吗?”
“我发现你……”
“嗯?”
“胸又大了。”
“……滚!”
无赖嘴里吐不出象牙来。
时先生偶尔也有害羞的时候,其实他想说声谢谢,谢谢她对他的事那么上心。
…
第二天时千当真是出了院,带着伤口出现在股东会上,商讨娱乐广场的事。
因为有薄成,妥妥的没问题,资金到位,政府那边的地也会尽快批下来。
叔伯们看到他的腿,不免疑惑,有的关切地询问。
时千轻咳一声,恬不知耻道:“上次我去那块地勘察实情,结果吊车吊的石头忽然掉了下来,所幸保住了命。”
一听说是勘察实情,多少让人敬佩。
毕竟工地这地方比较危险,不少上层去即便带着头盔,也会发生过意外。
如此一来,时千树立的形象更是比以前好太多。
会议结束,薄成比了个中指:“要脸不?”
时千皮笑肉不笑,“怎么,你的脸不要了,要卖给我,我只要薄的。”
时晏经过他们的身边,没有说话,默默地离开。
“大哥。”时千忽然喊住他。
时晏停住脚步。
时千不急不缓走过去,拍了拍自家大哥的肩膀,“好好干这个项目,我把它交给你了。”
时晏愣住,有些意外。
但时千却只是笑了下,并没多说什么,转身离开。
毕竟是兄弟,该讲和还是要讲和。
薄成因为曲欣的事对他没什么好感,冷眸瞥了眼也跟上前面男人的脚步。
“你就不怕他做坏事?”
“不怕。”时千长腿迈开,步伐不快有点跛,笑越来越有深意,“不交给他我还怕他暗中做坏事呢。”
所以直接把全责都推给他,好坏自己负责。
薄成低骂了句,这家伙还真看不出来狡诈到这个地步。
…
陶夭站在窗口,手里捧着一杯热茶,对于雅之前做的项目提出指导。
指导完后,于雅才吞吞道:“其实这个报表是秋葵的,她有些地方不懂,但不好意思来问。”
“她的?”不免意外,陶夭很快又说,“让她过来吧。”
秋葵和她只是发生一些口头纠纷,又不是什么大事。
小姑娘毕竟还年轻,脸皮薄。
人过来后,陶夭已然坐下,给她倒了杯水,直接开门见山说起工作的事。
小姑娘咬了咬牙,只得听着,慢慢入了神。
说完后她才笑,“你是不是还记恨我?”
秋葵啊了声,两只手交织在一块,“不算吧。”
“工作和私底下的事我分得很清楚的,不过我们私底下也没有矛盾,你不用这样,当然要认为有的话我也无话可说。”
“没没没,真没。”小姑娘有点急了,“陶姐,说真的,你挺好的,比那些和我套近乎聊八卦的人强多了。”
陶夭笑,“我上学交朋友时只记着一点,和你一起上厕所的未必是朋友,自己不想去却陪你去的可能是朋友。”
“我会记着的。”
秋葵说完这句便拿着报表要走,刚到门口又转过头,低声道:“陶姐,其实于雅对你不是真心的,她老在我们背后说你坏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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