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千看都没有看她,径直过去在床边坐下,然后摸了摸飞羽的脸蛋,“疼不疼?”
“不疼。”
“小帅哥成了花脸猫。”
时千淡笑,把镜子递给他看,故作轻松的口吻,完全看不出他也是一夜未眠的人。
飞羽看了眼自己的小脸蛋,大眼仍然漂亮有神,只不过脸颊有几道伤口,额头用纱布包着,乍一看还真是花猫。
时千掖了掖被子,温温淡淡道:“你妈说你从楼梯上摔下来的,当时她也吓坏了,你怎么那么不小心?”
飞羽抬眸看了眼站着的陶夭,“不是我不小心,而是有人推我的。”
“推你的?”
“是啊。”飞羽的目光仍然落在陶夭的身上,“看看你给我找的后妈,恶毒心肠,一开始的好都是装的。”
“飞羽,怎么说话的!”
“本来就是。”
时千恼怒地皱眉,倏地站了起来,眉宇间埋着深深的戾气,爆发之际被陶夭拉出门外。
门砰地关上——
“那小子说的什么话?”时千手背上青筋跳跃,声音有些沉有些哑,“都是被惯坏了。”
陶夭也有些懵懵然,昨晚的情形她没有看见,但记得当时的自己是独立站着的,没有触碰到任何的东西,也不知哪来的“推”。
飞羽不会平白无故说这样的话,他不是个撒谎的孩子,要么是随便一说,要么就是误会了。
时千见她很久没说话,问道:“到底怎么回事?”
她抬头愣了愣,有几秒的错觉把他的问话当做质问,“就是我昨晚给你发短信说的,他从楼梯上摔下来了,但具体原因我不清楚。”
她当时背对着他们,听到动静才回过头去看。
“还有谁在场?”
“阮……阮静,她当时在飞羽的旁边。”
时千眯了眯眸,推算了时间差,“她昨晚在这里的?”
“嗯,飞羽请她过来玩的,当时我准备上楼,阮静准备走,飞羽不让,就强行拖着她,没多久我听到飞羽坠地的动静。”
时千眸子眯出几分冷薄的意味,“阮静……”
房间门忽然开了。
从里面出来的阮静低垂着头,“飞羽说想见你,时先生。”
时千没有应,只淡淡地说:“让司机送你回去吧。”
阮静有几分诧异,随即应了声好。
“我送送你。”
陶夭一边说着,已经下去了。
两个女人没什么话好说的,一路无言,送至阮静上车,陶夭似乎欲语还休的样子,终究还是一声不吭。
回去后,发现时千神色异常。
她顺口问:“医生说飞羽需要补营养。”
“嗯……待会再说吧。”
他说着便要走,被陶夭一手拉了过来,她正视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问:“飞羽说什么了?”
时千低头看了她一眼,面色几乎没什么变化,“他说想让阮静陪着。”
“所以你现在……是去找她?”
“通知司机回来,应该来得及。”
时千说着,一只手揽过她的腰身,俯首轻啄了下她的脸颊,“飞羽现在病了, 所以喊她过来暂时哄哄。”
“嗯,我知道。”
然后陶夭感觉到腰身已一松,她目睹男人出门的过程,唇角不自觉扬起若有若无的弧度。
过了很久也没有见人来,时千也不知道跑哪里去了,陶夭坐在沙发上,眼睛盯着墙上的时钟。
二十分钟后,两人才过来,像是没看到她似的直接上楼。
陶夭眼神不自觉地放冷,望着他们两人的身影。
走到一半,时千的大脑慢了半拍反应过来,又下楼,和陶夭对上视线,他低哑开口解释:“你在等我?”
“不是,刚好看书累了,所以歇歇。”
“本来想让司机直接回头的,但是阮静她说她不想被当猴子耍,呼来唤去的,所以我……”
亲自去吗。
陶夭淡笑,表示很理解的样子,“嗯,你们上去陪陪飞羽吧。”
时千像是犹豫了下,见她重新拿起杂志,这才放心上楼。
陶夭把手中拿反的杂志放下,静静喝了口水,过了会发现杯子里没水。
等到楼上两人下来,已经是半个小时的事了。
陶夭起身,顺口问道:“飞羽该吃点东西了,我去给他做……”
“等等!”
时千喊住她,抬手示意她停下,顿了顿慢慢道:“他挺挑食的,待会我做吧,你昨晚一夜没睡,要不去休息?”
“不用,我不累。”
“夭夭……”
陶夭去厨房的脚步停住了,心里一悬,勉强扯出一个笑容,“怎么了?”
“飞羽他不想见你……”
不知过了很久。
“噢。”陶夭应着,然后不知以什么样的语调陈述,“那,你早说啊,我也不用瞎操心。”
时千抿了抿唇,“他的情绪有些激动,所以……很抱歉。”
“要不我出去住吧,等他好了之后再说。”
男人没说话,似乎是赞同。
陶夭垂下的手不知何时握紧成拳,原本疲惫的神色放松下来,坦然不少,她耸耸肩,“我去曲欣那里,好久没和她说话了。”
“我送你过去。”
陶夭看了眼在门口已经换好鞋的阮静,笑着点头。
到了目的地后,她刚解开安全带,手就被男人拽了过去,身子伏在他的胸口,两只手不自觉环住脖子。
时千低头吻了下去,愈来愈深,专注深情,大手扣住她的后脑勺,越来越贴近。
不断地擢取强夺,所有的氧气都被淹没了。
陶夭被亲的没力气,身子软得不行,抬手抵着他,脸色红润。
“别多想。”他低低哑哑地开口。
“我没有多想。”
“刚才在路上你的神色很不对劲。”
她噢了声,扯过包便下了车。
站在车旁,透过车窗和他对上目光,总有一种莫名其妙的分离感。
陶夭把这个感觉给曲欣说上一番,倒把她吃了一惊,很不可思议的样子,“夭夭,你这是有多爱时先生啊,老夫老妻的,分别一下下都舍不得?”
“去你的,我哪有舍不得。”
“你刚才还说分离很伤感。”
“可能是错觉。”
曲欣没心没肺地笑,笑完后脸色又不太好,绷着,很严肃。
陶夭捏了下她的脸,“怎么了,一会笑一会变。”
“没什么,就是觉得吧,男人这个东西呢,通常都会患有lithromantic。”
愣是陶夭对英语了解透彻,也不知道她说的单词是什么。
“lithromantic就是一种忄生取向啊,你有没有喜欢一个人,但是当有天得知他也喜欢你的时候,你就不喜欢了?”
“……江心和算吗?”
“算。”
陶夭也陷入沉思,好像是有这种病。
但又懒得去想,曲欣自从研究心理学后,古怪的事越来越多。
在曲欣别墅住了几天,时千每天都会开车来看她,每每这时,曲欣都嚷嚷,不带这样虐单身狗的。
陶夭有次听时千说,飞羽下午两点要去复查身体。
所以她想开车过去看看,两点十分抵达时宅的,上楼,站在房间门口,听到里面的谈话声。
拧门进去,看到里面的情景,不免一愣。
时千坐在床右边,阮静坐在床左边,两人都和飞羽做游戏,低着的头快要碰在一块儿。
耳边是飞羽的欢笑声。
像是真正的一家三口。
时千最先反应过来,迅速站了起来,手脚有几分无措,嗓音黯哑仓促,“夭夭,你怎么来了?”
飞羽看到陶夭,眉头一皱,直接拿起枕头砸了过去,“走,你走,坏女人!”
枕头正中她的额头,碎发散落几根,她低头看了眼地上滚了一圈的枕头,蹲下身子捡起来,然后慢慢地搁在桌子上。
一系列动作做得也如云流水。
然后,迈开脚步出门。
刚到门口,腕就被身后的男人攥住。
他鼻息间的热气喷薄在她的后脖间,音色清晰落下:“你要去哪儿?”
陶夭没说话,抽出一只手,把门合上的瞬间,看到阮静唇际勾着一抹似笑非笑。
时晏曾说过一句话,阮静和白年堇根本就不是一个级别的,不好对付。
起初她没在意,现在想来,真正聪明的人,是不会让别人看出她聪明的。
“飞羽不喜欢我,我不应该出现在这里,你放开我。”她说。
时千攥得更紧了,低低哑哑毫无章法地解释:“刚才飞羽说变魔术给我们看,又说……”
“别说了!”她忽然提高嗓音。
有什么好解释的, 反正大家心里有数,他和阮静那样肯定是个意外,他肯定不会故意和她维持头碰头的姿势。
陶夭又不是傻子,脚趾头想想也能知道,没必要因为这个误会,讨个说法。
真要讨的话,也不是这件事。
时千的一只手臂把她狠狠捞入怀里,像是要嵌入自己的骨血中,“夭夭……你明白我的。”
“嗯,所以,你现在放开我。”
他没有放。
陶夭闭了闭眼,静静地想,真怕自己哪一天被逼急了情绪爆发得不可收拾。
“飞羽不喜欢我,我也不想看他对我那样,所以我要走,对大家都好。至于刚才我看到的,只是个意外,我知道,也理解,你不用紧张。越是紧张,越搞得心虚似的。”
她一字一句清晰地把这些话陈述完毕,才用手掰开他的禁锢。
站在男人的面前,没穿高跟鞋,所以抬头看着他的眼睛,比往常多了几分烦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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