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星期后,天气已经转暖。
只要是换季的时候,曲欣都会拉着陶夭逛遍各个商场,非要把卡刷爆才罢休。
陶夭圈子并不大,能逛街的也只有曲欣一个。
衣柜里的衣服还很新但到底过了岁月,都不及新挂在衣架上的,没有曲欣,陶夭一个人开车,一个人刷卡。
买的衣服还是成双的,仍然是两只冰淇淋,还有一只吃不下最后化成一滩凄惨的奶油。
陶夭面色平静地提着大包小包走向店面,在一家男装店看见阮静的身影。
阮静大抵挑好了衣服,正要去付款,旁边的陶夭淡淡地开口:“这不是他穿的尺码。”
阮静一愣。
“而且他也不喜欢这种太过浅淡的颜色,他觉得很没男人气概。”
陶夭顿了顿,唇际勾着,“难道他没和你说吗?”
“第一次买。”阮静自认为看到陶夭并不怯场,语气是强行冷静的从容,“他这几天忙,也没时间买,真是谢谢你的提醒。”
陶夭仍然笑吟吟的人畜无害,“待会是不是还要买內裤?你也不知道尺寸吧?”
“……”
“她不知道,你知道?”
耳边是男人淡淡哑哑响起熟悉的嗓音。
两个女人同时怔住。
阮静在心里笑了,以前她去某个地方也没见时千陪着,陶夭一回来,几乎是每次都能“很巧”地碰面。
先是医院,再是这里,哪有那么多巧合,他分明是特意来找她的。
陶夭转过身后笑意戛然停顿在小脸上,眼眸毫无温度地看着时千,“呀,真是好巧啊。”
时千长腿迈开走过去,站在她的眼前,气势压迫,眉眼专注,“你觉得很巧吗?”
陶夭懒懒地答:“不巧吗,那就不巧吧,也不排除某些人跟踪我的事实。”
说罢,她打了个哈欠,慢条斯理地去女装区看衣服。
选了一件短款棉裙,拿去付款的时候,售货员歉意道:“不好意思,这件已经被人买了。”
“买了?”
“是的,就是那位小姐。”
售货员指了指方向,正是阮静站的位置。
陶夭看了眼,抿唇一笑,“既然买了干嘛还挂在那里,不会是没付款吧?”
“那位小姐挑选好了又去男装区,所以还没来得及付款。”
“既然还没付款,又摆在那里,其他顾客也有买的权利。”
售货员面色有些尴尬,“那位是我们……老板的女朋友,得罪不起,小姐,要不你选个别的吧,给你打个折。”
“怎么办,我就看上这件了。”
说这话的时候阮静款款走来,淡淡扫了眼那条裙子,“你也喜欢?”
“听说你也看上了,我又不喜欢了。”陶夭淡笑。
这话多少有点映射的意味。
阮静手已然拿起了裙子,丝毫不客气,“既然这样,那我付款收下了。”
买了不少衣服, 付款的时候眼睛也不眨一下,几个售货员露出惊羡的神色。
不愧是老板的女朋友啊,很大气,性格也好。
陶夭刚结婚那会还能招点回头率,后来大家就淡忘了,被更热门的明星吸引了注意力,再加上她和时千一向低调,不管是损坏名声的还是好的八卦,能消除都会消除。
那件棉裙被包了起来,陶夭盯着看了会,似笑非笑,“最近天气冷,穿上这件衣服,可不要感冒哦。”
阮静温淡地回:“没事,我免疫力好。”
陶夭不再和她继续扯下去,随便挑了几件衣服就去大的试衣间试穿。
外面窸窸窣窣来了人,她听到动静也不以为是谁,丝毫没有戒心,换上衣服出来后发现男人的背影正堵着门口。
她怔了几秒,装作没看见,刚转过身腰际多了一只男人的手,低醇的嗓音在喉间响起:“刚才打了几个喷嚏。”
陶夭衣服被撕扯住,走不动,她眉头紧锁,“关我什么事!”
“有人在背后说我坏话。”
“……”
她挽唇,有说吗,只不过打了个比方而已。
“别人喜欢的衣服,你就不喜欢了?嗯?”时千单臂将她堵在困束中,“是不是这样说的?”
“时先生什么时候有偷听女人说话的兴致。”
“不是偷听,我就在旁边,是你没注意到我。”
她淡淡地噢了声,不大想理睬的样子。
“把男人比作衣服,你倒是一点也不客气。”男人唇际漾着不深不浅的弧度,自嘲一笑,“如同衣服一样,想丢就丢,想换就换吗?”
她笑。
他被她漫不经心的笑惹得原本被强行压下去的浓重情绪兀然爆发,大手捏住她的下颚,强迫她正视着自己,“怎么,不说话了?”
她半嘲半讽地开口:“能放开我吗,身为一个有女朋友的男人,你不知道你这样很没礼貌?”
“我觉得现在不亲你不摸你不把你做一顿就是很礼貌了。”
“……”
好把,她不打算用语言说服无赖。
侧过身子尽量脱离他身上的气息,她平静地拿起包,准备走人。
“夭夭,你还爱我,对吧?”他抬起的手臂将她堵在走道间,垂首低笑,“不然你不会回来的。”
她忽然抬头认认真真地看他,“你也智障了?”
顿了顿,“曲欣现在生死未卜,你认为我有功夫和你谈情说爱扯这些没用的?”
“没用的?”
“是啊。”她淡笑,“你现在应该做的是保护好腻的女朋友让她不要受到伤害,不然等我找到她推曲欣下楼的证据,我会折磨她致死。”
时千眯了眯眸,“曲欣跳楼怎么会她扯上关系了?”
“为什么你会觉得和她没有关系呢?”
“不是……这,她们两个矛盾不至于……”
陶夭轻描淡写,“你是真不懂还是装不懂。”
他沉默,几近无语的神色。
“既然不认为是她做的,为什么要对外界隐瞒消息?”她的眼睛咄咄逼人地盯着他看。
“因为有些人不能知道。”时千眯着眼睛沉静了一会,“瞒着,是对她和别人都好。”
“算了吧。”
本以为他能说出什么冠冕堂皇的理由,想来也不过如此。
陶夭笑,眼睛像是自带针刺般,盯得他浑身不舒服,“我提醒你,保护好阮静。”
时千良久没说话。
大抵知道一个道理,长久性子温和的人被逼急了往往比普通人狠数倍。
就像平常不生气的人真正被惹怒了像头狮子般。
他没见过她狠的样子,也不想见。
陶夭在他发愣的时候趁机溜走。
男人反应过来时看到的人已经换了一张脸,阮静温和一笑,在原地转了圈问他新买的衣服好不好看。
售货员直夸好看。
时千环顾已经没有陶夭身影的四周,急急追了出去,抬手不经意间推开了挡道的阮静。
“夭夭——”
那一刹那,阮静和奉承的售货员都露出愕然的神色。
…
陶夭找到了薄成。
他和以往的变化在于他脸上的神色,不是面无表情反而多了几分温俊,不说话时侧脸倍感柔和。
当然那种柔和和陶夭无关。
“我知道你,是曲欣的好朋友,找我有事?”薄成缓缓从皮椅上站起来,面对着她扯出温和却可怖的笑容,“找死吗?”
陶夭两只手交织在一块儿,从容冷静,来之前没想过事情会棘手到这种程度。
男人温润冰凉两重的嗓音响起:“曲欣三番几次害死了我的三妹,如果让我找到她,绝不会放过她。”
“你不是正常的薄成。”
“呵,我就是我,正不正常有干系吗?”顿了顿,眯眸扫量她,“你来这里真是找死的,也许我可以利用你逼曲欣出现。”
陶夭握着的手愈来愈紧,她为曲欣感到可悲,为什么遇到的人都他妈这么倒霉。
这个男人正常的时候就不讨喜,不正常更是跟个智障似的。
惹人厌。
“曲欣不会再主动出现的。”陶夭深呼吸了口气,“我来找你,就是想告诉你——”
门陡然开了。
被打断的谈话就此终止,站在门口的时千寒眸微眯,大步向他们走过来,直接拉起陶夭的手往外走。
“你……干嘛!”
她完全处于懵然,好端端的冲过来手劲这么大,是个人都吃不消。
尽最大的力气挣扎又踢又咬的也没能把他的手松开,最后是薄成站出来给她解了围。
陶夭的手已经被勒出了红印子。
双目涨得通红像个仇人似的瞪着时千,“你是不是疯了?”
时千薄唇紧抿成一条直线,没有说话。
“要闹回去闹!”
薄成喝下一句,两人的距离已然被拉开。
时千皱起眉头,看了他一会,面部神情像是松了口气似的。
半晌,他再度拉起陶夭的手,这次温柔很多虽然对方仍然在抗拒,“回去闹,走吧。”
“不送。”
门砰地一声被关响,陶夭抬起想扇巴掌的手也忍住了,“你也有病吗?”
时千面不改色,“你告诉他了?”
“什么?”
“曲欣的事。”
“还没说——”
“那就好。”时千语速飞快地道,“他不能知道。”
陶夭听了只觉好笑,“不能知道?”
瞒着曲欣的父母也很正常,可以理解,也有必要瞒着薄成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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