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么?”陶夭冷哼了声,“其他的我现在不追究,你只需要记住,曲欣死了,你绝对活不了。”
有极大的可能,她会冲动之下杀了她。
阮静怔住,也许是恐慌,忍不住退后几步,不甘示弱,“那你也活不了!”
“滚!”
时千蓦然怒斥,冷沉的目光落在阮静的身上,寒眸微眯,“闭上你的嘴。”
阮静的呼吸刹那间停滞。
她被这个男人训过后说不出话来,怔怔地望着已经收回视线的他,以往他再淡漠也不会再公众场合凶她。
虽然知道自己顶着女朋友名号也是被利用,他是想逼陶夭回来,现在正主回来,她还有在意的必要吗。
紧接着,听到他低和的声音:“……夭夭,冲动是魔鬼,你别做傻事,嗯?”
陶夭也是差不多的声音,“护着她?”
“没有,我不想你沾血。”
“你不是亲手杀过人吗?怎么换了我,就不行?”
他抬手摸了摸她冰凉的脸蛋,“就是因为经历过,才提醒你。”
“想护着她直说,我很大方的,不计较。”
“夭夭!”
陶夭已然站起了身,径直往洗手间走去。
引人注目的门终于开了,良久,才零散走出三两个医生,口罩内是疲惫的神色。
简单四个字,“病人无恙。”
等陶夭回来的时候,站在病房门口的时千淡淡开腔:“她没事,你进去看看。”
她没有动。
他低眸注视着温静的小脸,温声哄着,“医生如果想整死曲欣的话就不会再救活她,你别再多想了,嗯?”
“你别说话了,以我现在的状态来看,你现在不管是说什么,都会让我认为你在维护她。”
陶夭微微抬起下巴,转身进了病房,让他们之间的间隔多了一道门。
她很清楚自己的情绪很糟会多想,也很清楚他如果没有一点偏向的话也不会让她多想。
曲欣刚刚脱离危险,躺在床上像是一个纸片人,瘦得不行,手指关节清晰明显。
平时一边大吃大喝一边嚷嚷减肥,现在真的瘦下来了。
身后的门忽然开了,以为是时千,侧首看去,进来几位专家医生和戴口罩的护士。
“你们?”陶夭问。
几个医生微微疑惑看了她一眼,用英文说了几句话。
梅奥医院特约过来的科学家。
陶夭看着他们出示的证件,第一反应是宁助理帮忙请来的,但是他这人做事严谨客套,医生来之前一定会和她说一声。
用英文问他们是谁请来的,也问不出所以然来。
陶夭沉思了会,为了不打扰工作,先行离开。
时千仍然在门口耐心地等着她,见她出来眉骨微微跳动,哑声唤了句:“夭夭。”
她并不看他,目光沉沉落在阮静的身上,“从此以后,都不要让我看见你在这家医院附近,这一层楼会有人悉心管理,不容出现一丝错误。”
阮静脸上敷了药,略微红肿狼狈,眸中闪过异样,没有接话。
陶夭已然转身就走。
时千跟在她的后面。
电梯里的人很多,他双臂护着她,两人在狭隘的空间中拥挤着紧贴着,可心和心的距离愈来愈远。
像是做了一个奔跑的梦,无论自己怎么用力都无法挪动脚步抵达目标。
外面的空气清新宜人,陶夭挎包站在马路边,一辆灰黑色的车缓缓驶在她的面前,里面男人开口:“上车吧。”
她笑,扭身就走。
时千锁紧眉关,二话不说拧开车门下车,快步追上她,“你要干嘛?”
“打车,回家。”
“我送你。”
她无声无息地笑笑,半晌,“显然,我走是不想让你送。”
“也显然,我下车是想强行送你。”
他的车停在马路边,很容易造成交通堵塞,有车主开了车窗开始咒骂,然而时千仿佛一点感觉都没有。
陶夭不想因为自己给别人造成困扰,犹豫半秒,错开他的身子拧开车门。
他送她至小公寓的楼下,她一下车直奔楼上。
“站住!”
时千简直气急,非要弄个绳子才能把她锁在身边吗。
等电梯的时间,陶夭已经被他拽至楼梯口,手顺势拉住扶手,才稳住脚步。
男人索性单手将她围在怀中,视线一瞬不瞬地锁在她的脸上,“排斥我?”
“讨厌更合理。”
“你明明更爱我。”
陶夭眉头一蹙,大抵是那个字眼触碰到心中的弦,情绪显山显水的爆发,“是啊,就因为你知道了我爱你,所以我在你心中很掉价啊。”
他眉头也跟着锁紧,“哪里的逻辑。”
“难道不是吗,因为我爱你,所以你觉得我不会离开你,所以你有一大半的把握赌我会从美国回国,所以你才可以肆无忌惮和阮静暧昧而不顾我的感受!”
越说情绪越激动,“有恃无恐吗,你好像从来没想过,我说爱你但我没说永远爱你只爱你啊。”
有那么几秒他是懵然的,“我没想过。”
“是啊,所以你觉得你一边说爱我一边维护阮静,就因为你没想过才不知道自己这种做法有多犯贱。”
若是在平时,或者发个帖子放网上,底下绝对骂声一片。
这是妥妥的脚踏两只船啊,世故的她一开始就知道为什么还能忍受这么久呢。
时千平静的看她,俊脸温和淡漠,“很抱歉,我没考虑过你的感受……我只是认为,相爱的两个人不需要顾忌这些。”
顿了顿,“是我想得太简单了。”
她闭了闭眼,“没什么可抱歉的,我们又不是夫妻,我刚才说那种话也没资格。”
他皱眉,身子逼近了些,气息扑面而下,“不是夫妻?只不过是一张纸的事情,你还是我的。”
“收起你的占有欲。”她淡淡道,“我不会接受一个和其他女人暧昧的男人。”
“阮静么,你想要怎样就怎样,我不干涉。”
“如果是她杀了曲欣,我也会杀了她,你会阻止吗?”
“我会给你递刀。”
陶夭忽然笑了,“时千,你记住,这是你亲口说的。”
…
一个星期后。
因为有了专家医生,曲欣的病情渐渐稳定,但情况仍然很一般,他们也不是神人能保证救活。
“不过不用担心,她的大脑有苏醒的痕迹,相信用不了多久,会醒来的。”
医生的话在陶夭的耳边回荡。
这不免给人极大的希望,至少确定她会醒来,但是什么时候,是个未知数。
陶夭把所有的有效照片扔到桌上,“这些是收集来的资料。”
坐在她旁边的时千眯了眯眸,将照片一一翻开,偶尔蹙了下眉,情绪波动不大。
“这些是你自己找的?”看完后他问。
“不是,时晏帮我的。”
“什么时候和他关系那么好?”
“有人帮我,总比没有的好。”
他淡嘲一笑,继续看下去。
“照片都是带水印的,时间清晰明确,完全可以证明阮静当时在那栋大楼徘徊,所以并不像她说的那样,她那天不在场。”
时千嗯了声,“然后呢?”
“还有这张,远处的这个是曲欣,近处的是她,也就是说,两人同时出现存在过。”
陶夭一边说着一边指一张放大的照片。
他两指夹起粗略扫了眼,“这代表什么?”
“还不够证明阮静就是杀人凶手吗?”
“夭夭,你太天真。”
他的眉眼耐心认真,“事情并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
陶夭心中的恼正在慢慢积攒着,她冷静下来,“也许不能证明,但至少可以让她成为嫌疑犯,扔进局里拷问一番。”
“你以为是FBI?”
“时千!”她低吼了声,“不是FBI又怎样,难道拷问很难吗,她只字不提死不承认是一回事,我们把她扔局子里是另一回事!”
男人静默了一会,拉她坐下,“你先别生气,阮静暂时不能进去……”
没等他在继续说下去,陶夭忽然把手中的照片全扔在他身上,蹭蹭地走过去,把门拉开,“滚,现在就滚。”
时千站起来,摁了摁眉心,很是无可奈何,走过去试图安抚她。
陶夭已然抓住他的衣襟将他往门外推。
男女力道悬殊,根本无法推得动,毫不意外的,时千反身将门带上,把她抵在门上,俊脸微垂,愣住,“你怎么哭了。”
她眨了眨眼,眼眶除了有些晶莹,已然恢复常色,“你不走是吗,我走。”
“我们可以冷静谈吗?”
“不能,你现在说什么我都不信。”
他之前说了,如果阮静真的害死曲欣的话,她就要杀她,刀子由他递。
陶夭只觉得可笑,为什么三番两次都是这样,她信任过他,却每每失望。
“你不走是吗?那我走!”
陶夭一边说着,人已经拧开门要出去,身体忽然一轻,整个人都被男人抱住。
两人调转位置,他站在门口,面色凝重沉着,“我走。”
四目相对,不闪不避。
砰——
门关响了。
陶夭深呼吸了一口气,脑袋昏涨疼痛,她靠在沙发上,阖眸养神,不知不觉睡着了。
做了个梦,梦中总有笑声传来,一开始以为是个好梦,可那笑声渐渐转了调子,变成阮静的。
醒来后发现全身出了一层冷汗,她走过去关窗户,楼下却站了一个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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