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眸看去,男人俊颜狰狞迷蒙,一字一句从薄唇挤出:“好,既然你是这样想的,那我成全你,不用反再费周折。”
说罢,拧门就走,扫了眼那群等待的记者,漠然丢下一句:“下星期我和阮静举办订婚仪式,你们尽情地写,能写多夸张就写多夸张。”
陶夭缩在门的背后,清晰地听到这些话。
浑身无力地坐在地板上,脚碰到那个迷情小喷瓶,她想抬手拿过来,却还差一寸。
正要起身,另一只男人的大手已经替她拿了。
头顶上响起时晏低低淡淡的嗓音:“何必呢?”
“你告诉他的?”
“这不是更好吗,帮你规避风险,既能让他和阮静成婚,两人也不会发生什么事。”顿了顿,“当然在这期间就是个例外了。”
陶夭扯唇淡笑,“那我岂不是要谢谢你。”
“呵。”
沉静良久。
原本的计划是想让记者拍到两人在同一房间的暧昧照片,肆意宣扬,时千也许会迫于压力而娶阮静,这样,才有机会让阮静体会到愉悦中的痛苦。
只不过时晏提前说了。
想来,时千的态度也并非出乎意料的,逼急了他,什么事也做得出来。
陶夭不知道自己做的对不对。
…
自从时千再婚的消息曝出后,他和阮静同时上了微博热门。
两人高调秀,男人为她拧车门,左手挡在门框上防止她磕着头,这个动作被拍下来了,成为他们典型象征。
也有人问过时千,这么早举办仪式会不会太仓促,不尊重女性。
时千的回答倒也合理,第一,他想尽快娶她入门。第二,这是订婚礼,只有仪式华丽,没有仓促一词。
陶夭每天的任务是替曲欣擦身子洗脸,梳头,抽空会刷刷微博。
有了专家团队的治疗,曲欣的病情开始稳定,再做个手术可能就会苏醒。
也有可能,会死亡。
听到这个消息后的陶夭情绪下滑很多,虽然有极大的可能活着,但也不代表百分百。
就算是百分之五的死亡率,也足以让人心惊肉跳。
【两个身子一颗心】
编辑了一条微博发出去,有小粉丝关切地问她什么情况,陶夭看了眼没有回复。
即便是陶母打电话过来旁敲侧击地询问,她仍然没有其他的表示。
第一个找她的人是江心和。
事先给她打过电话,她不接,才找上了这里。
“怎么,打算与世隔绝了吗,你知不知道我和你妈妈快要担心死你?”
江心和一贯温和的俊颜此刻也是压抑久了,字字利落地吐出。
陶夭不急不慢给他倒了杯水,拉开窗帘,笑道:“很久没晒太阳了,今天天气不错。”
这里的落地窗帘一直合上的,从外形看,像是没有主人。
很少出行,看起来确实像是与世隔断了。
江心和闭了闭眼,无意识地摁了摁眉心,“小夭,你已经不是小孩子了,什么事能让你不接电话不出门见人呢?”
顿了顿,俊脸严肃,“是因为他?”
“时千么,怎么会……”
“事情怎么会到这个地步,他要和一个不知名的女人结婚,你呢,原本不是说要移民的呢?怎么现在忽然留了下来?”
“出了点小意外。”
“你母亲很担心你。”
“我会和她解释清楚的,你们,真是多虑了,我对于时千结婚,和谁结婚的事没有半点影响。”
何况,这本来就是她策划的啊。
江心和薄唇微抿,“曲欣现在的情况怎样?”
“曲欣,啊?她很好啊。”陶夭眉头不自觉蹙紧。
“她跳楼了,我知道,你不必瞒我。”
片刻的沉静。
陶夭不清楚江心和到底知道多少,他也许在背后默默守候她,对她一举一动了如指掌,那么曲欣的事,不容易瞒的。
不知过了多久,她闭上眼睛,“曲欣现在还是昏迷,过段时间要进行手术,我这几天太过担忧,也让你们担心了。”
所有人都以为她是牵挂时千,实际上发的那条微博是和曲欣联系在一块儿的。
肩膀上多了一只安抚温热的大手,“没事的,我只怕你伤害到自己。”
她没说话。
时间过得很快。
时千和阮静订婚礼仪那天,陶夭给曲欣洗完一把脸,才去收拾自己,化了个妆,临走前低声说了句:“欣儿,等着我给你复仇。”
阴天,像是要下雨了,但迟迟没有雨滴。
灰蒙蒙的氛围,显得妆容惨淡,陶夭开车直接去了婚礼现场,然后找到了更衣室。
到底是时家的人,排场足够的豪华,更衣室里伺候的小姐姐们不少于十来个,陶夭进去的时候,她们正在说奉承的话。
阮静只笑不语,耳边忽然没了动静,回眸一看,笑容僵硬住。
陶夭很不客气地走进来,把包随手放在梳妆台上,笑吟吟的,“今天的新娘很漂亮啊。”
阮静直直的望过去,嗓音淡淡的很含糊,“还好。”
“就是头发的款式不行,时千不喜欢这种。”
陶夭像个熟络的朋友,走过去指点,然后做了个样式教她们怎么盘。
小姐姐们愣是没学会,茫然看着。
“你们先出去吧。”阮静吩咐道,又对陶夭笑,“还是你来帮我盘吧。”
整个房间只剩下她们两个人。
陶夭抬手的同时,阮静低低淡淡道:“不用装了,有什么话直说吧。”
“我能有什么话。”
“难道你是专门来给我盘头发的?”
陶夭单手将她的发髻解掉,咯咯直笑,“你干嘛防着我啊,我又不会杀你的,要知道,我杀了你,时千可不会放过我。”
阮静的脸上不知是粉没涂匀还是灯光效果,苍白得骇人,她轻哑着嗓音道:“那你到底是来做什么的?”
“头别动,看镜子。”
陶夭并不搭话,双手灵巧地盘好了俏丽的发髻,确实比刚才花哨的发式好很多。
阮静垂眸,不得不承认她的手艺还不错,“你学过?”
“没啊,随手盘的,时千说好看,不知不觉就这样扎。”
平时扎的话当然没有头饰之类的,看着很清爽。
“不嫌麻烦吗?”阮静又问。
陶夭懒懒一笑,手插在口袋里,“还好吧,习惯就行。”
阮静的视线落在她的口袋里,神经忽然绷着,见许久没动静,大脑空白一片,刚才听她说的话,不知是习惯还是喜欢。
眼神微微暗了下,“你来是吃喜酒的吗?”
“唔,看来你始终不相信我来是给你弄发型的。”
顿了顿,陶夭笑声如铃如鬼魅,“那样也好,我也不兜圈子了。”
慢吞吞的,从口袋里摸出了一把小型的大约两寸眉刀。
阮静条件反射想要站起来,但大脑强行她镇定下来,始终不动,眼眸死死盯着她,冷笑,“你想做什么?”
“慌什么,我说了不会对你动手。”
阮静不相信,神经仍然紧绷着,见她久久没有动作,而且只是做了个刮眉毛的动作。
“你的眉毛也没修好,要我帮你吗?”
陶夭拨弄了一阵子眉刀,忽然一问,然后自个儿笑出声,“猜你也不会让我帮的,毕竟,你现在的警惕性还挺强的。”
“今天特意来唬我?”
“有么?”
“难道不是吗,你觉得你这么做有意思吗?时千已经不爱你了。”
“哦?”
“他亲口和我说的。”
陶夭微微抿唇,声线凉了几分,“那就不爱呗。”
走过去,左手握紧刀尖,然后把手伸过去,“那你自己修吧,我教你。”
阮静怔怔地望着那把精致细小的眉刀,几乎无知无觉地接了过去,握着后发现自己可以轻而易举地杀掉眼前的人。
如果陶夭死了,是不是结局会更好一点?
想法刚萌生不久,刀子忽然一动,阮静条件反射地退后躲开,却发现那把眉刀被陶夭狠狠插进了自己的腹部。
顿时,鲜血溢出。
妆容华丽却不免惨淡的阮静愕然地望着慢慢在自己跟前倒下的女人,张开的手指全是又红又浓的血,浸染了白色的毛衫。
陶夭今天穿的衣服是白色的。
有的时候,人就像是弹簧一样,压力越大,反作用力就越大,绷得紧到极致才会爆发,给敌人致命一击。
体力不支倒在地上的时候,陶夭勉强从唇角露出一个笑,然而声音是发不出了,连呼吸都是困难,抽动着腹部的疼痛。
继而又麻木了。
阮静难以置信的摇了摇头,低声喃喃,“你……你……”
门忽地开了。
时千听说陶夭来到这里第一个去的地方是这里时,心中立即升起不好的预感。
他进来看到的第一眼,是陶夭闭上眼睛,躺在地上。
地上的血红得很刺眼,和她的白色毛衫形成鲜明的对比,那一刻心悬在骨子眼上,刹那间呼吸也停止了,一切静谧得像是处于另一个世界。
撕心裂肺地低吼声从男人喉骨间爆发:“夭夭!”
陶夭感觉到有一双有力的手将自己打横抱了起来,也感觉到他的手在颤抖,身体的热正在不断地流失,她微微睁开眼睛,越过男人的下巴看到他的眼眸深邃暗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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