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尔在门外徘徊,然后又一次地抬起手做出敲门的姿势。还是太早了?嗯。。。。昨天晚上虽然睡得有点迷迷糊糊的但是还是交待了她今天要早起出门做点事情的。现在的天气阴度和空气湿度良好,时间也差不多到了,是时候也该。。。
阿尔放下了手臂。但是他并没有死心,他想用轻轻的踱步声唤醒里面还在梦乡的少女,确实还很早,说是睡懒觉有点过分了。况且也没有几个常常白天睡觉晚上折腾个通宵的主子,昨天就是这样,带着一副啊你起了,我还没睡的表情就出门真是蠢爆了。
怎么办诶,第一次敲女孩子的门诶,而且两者都不熟悉,正常情况下不应该是身为女仆的辛西娅来准点叫醒昏睡的我么!阿尔小声地低语,旁边有细碎的声音,仔细听会发现它们全在嘲笑他。
其实辛西娅已经贴在门的背后了,近的可以听清楚阿尔急促的呼吸,此刻的他有如懵懂的青春少年,十分好奇推开门之后眼前的是一番什么光景。不过还好他没有推开,否则少女手中的匕首可能就在门开的下一刻刺穿他的喉咙,就算是约兰最负盛名的巫师也到此为止。
辛西娅决定让他再尬一会,她把手向床边一甩,银色的匕首在空中带出一道漂亮的弧线后划入刚掀开的被子里,即便阿尔进来他也不会看到危险就在床上,反正他也不敢往床上看。
辛西娅一边听一边整理着她的头发,她缓缓地将丝袜覆过带有羊脂般光泽的大腿,纤细的手指在衣服上下游走,发出细碎滑动的声响。当她第一天来到这里的时候阿尔就不停地夸赞她的手好看,看他的表情就像是在问,我能牵上一整天吗,明天我还来问。
当她把头顶的喀秋莎扶正的下一刻,她霍然开门,门外的闪烁的精灵们迅速逃进阿尔的袍子里,他的脸上写满了尴尬。“我好了,先生。你呢。”辛西娅嘻嘻一笑,好让这个迟钝的男人看出她早就起床更衣了。
不知道为什么,今天的她的女仆装束更加光鲜亮丽,因为换了头发的挷法?因为她今天有意好好地打扮?因为这是他第一次近距离这么仔细地去她?
是闪烁的精灵们纷纷从阿尔的袍子里又跑出来依附在辛西娅的身上,那些善良而闪亮的光点喜欢喜欢美丽之物,有一只甚至都飞到辛西娅的鼻尖了。“好看么,今天它们要和我们一起出门。”阿尔整理一下躁动的情绪,他昨晚又是一个通宵。
“好。”轻轻提裙一点,“但是先生我们要不要去吃个早餐?”她有点不好意思地问出这个请求,她来到这里就还没有为阿尔准备过早餐,况且肚子已经有点咕咕咕咕咕了。
阿尔已经挨饿挨习惯了,自打他发现熬夜真是一个快乐的事,就不管中途腹部时常发出哀嚎了。但是眼前这位显然可没有这种奇怪的功能。
“顺便,也把今天的午餐也做了吧。”他终于想起昨天中午好像也没怎么吃东西。
小雨。它似乎停止过,可当阿尔打开大门的时候,零零散散的坑洼又一次泛起涟漪。“天气不大好呢,先生。”辛西娅有点疑惑,如果她没有记错了话,布劳迪大巫师的档案上应该明确写着可以控制实时天气。
“不,辛西娅。这可是难得的好天气呢。”阿尔收拾心情,对着角落的扫把比了个眼色,那把扫把便腾空而起,稳稳地落在他两的身前。当他坐上去的时候,辛西娅一脸犹豫,一手扶着扫把,一手抚着下巴,“这怎么坐?”声音很小很小。“没事的辛西娅,这些精灵会帮我们挡雨的。”
答非所问。
“为什么,我宁愿为这些精灵们挡雨。”辛西娅把手从扫把上收回来,直勾勾地盯着阿尔。“那随便你,快上来吧。”
“这怎么坐呀!”辛西娅几乎是叫了出来。这回阿尔听清楚了,他坏笑着把辛西娅抱起,让她侧坐在扫把上,接着斗篷一挥,将精灵们尽收进来,这自然而然地行成了一个小小的空间,辛西娅身边的精们嬉笑照亮她又惊又气的脸庞,前面是阿尔结实而宽阔的后背。
“抓稳。”感觉阿尔的声音在四面八方传来,她下意识地抓住这个男人的衣服,她想稍微移动一下身子,但马上发觉这个位置就是最舒适的位置了,身下的质感根本不像一根原木棍该有的坚硬,相反,她仿佛觉得自己像是坐在静止的带坐垫的马车上。他们已经起飞好一会儿了。
诶,不对啊,明明是下了雨了的,为什么没有半点雨打湿斗篷的声音?不可思议的东西太多了,辛西娅只能逐渐接受这些不合常理的东西,她知道巫师的魔法能够改变很多东西,但是没有想到它竟能影响到这么细致的地方,也许,这就是他的性格吧?辛西娅这么想。
雨势并没有变大半分,因为阿尔已经均匀地把之前调到约兰前沿的雨水逐渐调了回来,每一滴雨露都会回到被调动前的位置。反正昨天施的肥已经可以浇水了。
“先生,前几天和您说过的极端天气问题,这是已经解决了么。”她想说点什么,又不知道怎么开口,突然又想起了斯托诺夫临行前千百次叮嘱的话,她并没有心念着那些官员使者们,只是斯托诺夫的口气仿佛是把她卖了然后把他们赎回来的意思。
“嗯。”阿尔淡淡地回了一句。因为他现在不能分心,每一滴雨滴都绕过飞行的巫师,然后再回到原来的轨迹上,前几天连续放晴的暖和早已不复存在,偶有几滴雨水打到他的脸上都够他哆嗦一阵子的了。
“前天送我的茶具们,是真的不用了么,让我一介仆人用上这么好的茶具,要不我还是。。”
“嗯。你用着吧,毕竟你的箱子里都是上好红茶。”阿尔干脆直接做了一个护盾挡在前面,霎时间啪啪啪的声音响彻了辛西娅的耳朵。
辛西娅吓得差点掉下去,其实他两现在的样子像极了带着女儿的父亲在风雨中飙着摩托。
“没事的,你保护精灵的同时,不要忘了精灵也有能力保护你。”阿尔想说点什么让后面那位小姐安心下来,可惜他并不知道该说什么。
这位窥视少女箱子的家伙显然并不知道自己干了什么坏事,辛西娅也没有机会发作,只好在后面冷哼哼。
“下来吧,接下来的路,我们要走着去。”阿尔将想将辛西娅抱下来,直到她冷冷地瞪了他一眼。
他马上收起自己的动作,悬空的扫把缓缓降低,辛西娅慢慢地扶着扫把下来,这一路其实还算稳当,只是她从来没有尝试过乘坐扫把飞行,下次在他斗篷上开个眼会不会好受一点?辛西娅这么想。
雨还没有停止,没走两步,少女的鞋子上便沾满了泥泞。在无形的护盾下辛西娅虽然淋不到雨,但是周围的阴凉还是让辛西娅觉得很不舒服。
阿尔一路向前,女仆随后。精灵们随着他们形成了一道小小的光流,但是四周的地面逐渐升起细小的光点,一颗,两颗,它们被他们所吸引,然后自觉地跟到队伍的后面,光流逐渐浩大起来,密密麻麻铺满整个平原,此刻的它们没有了先前的欢快,没有一只精灵超到阿尔的前面。
不知道什么时候阿尔手中多了大把大把的花束,月季,鸢尾,三色堇甚至还有玫瑰。他一路微微低头并不看路,手里的花在雨中以可见的速度开放,在它们成熟的下一刻,花瓣随着阿尔扬起的手散向天空。
这算是约兰悼念死者最有特点的方式。生前的人喜欢什么花就可以在死后由人们拿它去作纪念,这里可能爆发过战争,不然她绝对不信眼前这个五大三粗的男人能记得这么多友人的名字。
“先生,您是在纪念家族的人么。”辛西娅问。
“没有郁金香。再猜。”对啊。她仔细地看着阿尔手上的花束,确实郁金香不在其中之一。而由于切尔茜的缘故,悼念家族的人不可能没有郁金香。
“那都是些谁?先生的朋友么?”阿尔没有回答,因为这绝大部分的人,都未曾知晓过这位悼亡者的名字。
。。。。。。
“斯托诺夫大人,皇帝似乎对您的给出的回答不太满意。‘我想要的是下一步针对约兰的具体应付方案,而不是只知道那些吃干饭的能不能活着回来这样的消息。’这是皇帝的原话。”使徒改变着自己的口音,连动作甚至都一模一样。
斯托诺夫苦笑道,“亏您还记得我不是个吃干饭的。大臣里面的其他人怎么说?”他今早因为和其他大臣争论约兰的归属问题遭到了一致的打击,他们所有人都想用军队踏平约兰,已经投降了的约兰势必毫无还手之力,然后就可以奴役约兰的人民,现在的他们连个执政的人都没有。但斯托诺夫大呼不妥,他手舞足蹈地想让自己的气势大一点以引起所有人的注意力,在陈列了一大堆被称为“懦夫之言”的理由之后,遭到了所有大臣的鄙夷。迫于无奈皇帝把他拉了下去。
几分钟之后他被关了起来。“大臣们说既然如此就直接派我们这些使徒去暗杀了最主要的目标,起码可以向辛西娅传递信号。然后再发动军队。。。。。”斯托诺夫突然瞳孔放大,一只手想拽住眼前的这个人,他的青筋像小蛇一般暴露在额头上。“你们在玩火。”他从牙缝里面挤出一句话,此时他的牙齿好像都快要咬断了。
使徒向后一退让他抓了个空,“皇帝没有马上同意,在我上报了您之前的答复之后让我转告您。”他并不知道,斯托诺夫不想让任何一个人,哪怕是使徒因为自己的不作为而亡。
“还有,如果您总是反对其他绝大部分大臣的话,皇帝说他很难办。”使徒补了一句,不大的黑屋里看不见他的表情,仿佛所有的使徒都该生于黑暗,直至死亡。
“那帮激进的左翼分子!”斯托诺夫干咳了一下,“我懂他的意思,不过就是不再出席议会,没过多久他们又会把我唤回来。”他慢慢调整着自己的呼吸,“听着。我以约林帝国最高执行官的权限命令你们,你们本次的任务仅仅是传递信号,一切的判断全权交给辛西娅。”
“如果没杀成,就把责任全部推给辛西娅,我相信那个鬼一样的男人会遵守保护她的诺言,总之,你们一个都不要死。”斯托诺夫狠狠地盯着他,想让他牢记这些话。
“你们向来如此。莫要越界。”他重重地强调着送使徒离去,像父亲叮嘱临行的儿子。
。。。。。。
“先生,能告诉我为什么一定要下着雨么?”辛西娅鞋袜已经湿透了,然而仪式好像还没有结束,提着篮子的她似乎有些累了,摇摆着有点站不稳。
“因为我看到了那天的光景,那天的雨下得更大。”阿尔看着略带紫红色的天空若有所思,他回过头来却发现辛西娅的脸色很糟糕。
他扫了一眼辛西娅略显暴露的女仆装束,轻轻叹了口气。
“应该是感冒了。但是请你,再坚持一下吧。”
他突然将手中的花束全部撒向天空,精灵们一拥而上附在每一片花瓣上,下一刻天空中带着各种颜色的光点飘散开来,和着下落的雨滴每一个视角都十分美丽。
“不得不说,这真的很好看。先生。”辛西娅不由得为此站定了,雨中的她露出一个勉强的笑容,但足以让看见她的所有人倾倒。
“约林是要靠祸水征服约兰么。”阿尔抄起扫把开始了大的吟唱,冗长难懂的字符从他口中说出。所有的雨滴都静止了,然后被一种极致的暴力以阿尔为中心强行拉开,连乌云也不例外,它们纷纷退走,直到放眼望去只剩下蔚蓝色的天空。
接着他将扫把轻轻对着辛西娅一点,一股暖流从她身体里面凭空出现,然后慢慢浩大起来,驱走她身体里的每一处寒冷,辛西娅对着他瞪大了双眼。
“切尔茜走后我学会了几乎所有的治愈系魔法。”阿尔平静地提起这个令他毕生难过的名字,他直视辛西娅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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