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雨与雨后与第二场雨

伦敦城内

“穆，左边！”诺曼一刀将一只在角落等待杀机的怠惰斩成两节，穆端起散弹枪在它抽搐的上半截补了一枪，两人继续行走在地铁隧里，按照眼镜展出的三维地图，他们在一步步接近一头高级罪兽。

同时，奥菲利亚正在和D区地铁站的高级罪兽展开厮杀。

她手握双刀，同它两只巨爪周旋，龙斩术与其说它是用来对付人类的，倒不如说它那灵活多变的招式，就是为斩杀罪兽而创下的剑术。

对付这种无法思考的敌人，即便招数再怎么僵硬，也不用担心被看穿。若是真正的野生高级怠惰兽，奥菲利亚绝不是对手，然而现在面前这个不带脑子的怠惰兽，身为布鲁诺家族继承人对付它还是绰绰有余的。

此时此刻，穿梭于伦敦大街小巷中的怠惰兽至少有三百头，学生们的参战和人形兵器的投入，终于压制住了罪兽的横行。

刻有魔法回路的子弹也下发到了部队。尽管大部分都分发给了前往冰岛的专员，但伦敦的战时兵工厂还是靠得住的，指挥室的人们终于松了一口气，仅仅刚才那半个小时里，就差不多让这些惜字如金的老家伙把半年份的任务都下完了。满屏幕的视频窗口早已将无人直升机上传来的伦敦外的战斗画面盖得严严实实 ，没有人注意到一个失联的摄像头。

伦敦城外

“为什么要隐瞒？”运输机上，罗德曼盯着褚师诺的双眼问道。

褚师诺从他眼神看出他是在强忍恐惧。

“我不想变成你们口中的怪物。”褚师诺答道，这也的确是他的真实想法，“就像E-13那样，太可怜了，我……不想变得那么可怜，毕竟只要是人就会畏惧孤独。”

“我会保密的，但我不认为这对你有好处。”

“我知道，现在伦敦应该有些势力依然认为我是敌人，而这次的事刚好成为他们的凭据。”

“最坏的可能，你猜到了吗？”罗德曼表情很严肃，“他们可能跳过猜疑，直接把你当成罪主处理，毕竟能干出这种事来又遮遮掩掩，也没有其他解释了。”

“害怕孤独什么的，太天真了不是吗？”在飞机抵达第二战场之前，罗德曼又补充道。

两人跳下飞机，战况还不算一边倒，毕竟才过去没五分钟，此时，五人还都能算得上是战斗力，但尽管如此，对付三头高级贪婪兽，还是很棘手。

E-13左臂骨折，蕾玖和加洛特两人体力透支，罗德曼双手被细线隔着手套勒出鲜血，褚师诺的视线也有些模糊。

“这么快？！”加洛特看着从天而降的两人，“罪兽呢？”

“它们……”

“它们起了内讧，我俩趁机把它们都杀了。”褚师诺阻止罗德曼讲出真相。

“内讧？很可疑啊。”

“当下还是先把眼前这些家伙解决吧。”褚师诺举枪迎面射击。

“弹夹空了？”罗德曼看到蕾玖扣动扳机但紧接着皱起眉头。

“不碍事，”说着她把微冲丢掉，拔出腰间的长刀。

冲向一头罪兽。

罗德曼抓住机会放出细线，死死控住另一头，“就是现在，加洛特！”

“收到。”加洛特从罪兽身后飞奔而来，跃到它后颈的正上方，手中的匕首会心刺下。

放血术――毕竟身体已经快到极限了，像一开始那样华丽的一击必杀是不可能了。

随后将匕首一拧，顺着颈动脉纵向切下！

罪兽在疯狂挣扎，罗德曼都双手的骨骼咔咔作响，两脚在在积雪中留下两道深痕，只听啪的一声，线断了，罗德曼一下倒栽进积雪中，罪兽也应声倒下。

另一方面，蕾玖和E-13打配合，前者手握长刀和罪兽正面交刃，后者拿突击步枪在后方疯狂输出，褚师诺此时正在追赶另一只逃跑的罪兽，突然间他意识到一件事情，现在离伦敦城并不算远，信号完全可以传达，然而对于突然多出的三只罪兽，指挥部却没有给出任何指示，褚师诺试着联络本部，果然，通讯不知何时被切断了！

褚师诺放弃追赶，调头向原来的方向奔去，并联络罗德曼。

“联系不上本部，城里有麻烦了！”

罗德曼脸上一惊，知道是中了调虎离山之计，这盘棋，从冰岛一事起，敌人就已经开始布置陷阱了。

此时E-13已经用光剑血刃了最后一头罪兽，五人乘上飞机立刻返航，这时大家才发现，伦敦的屏障上布满了淡蓝色的光纹，那是战时防御，此刻的通道已经不是靠个人权限可以打开的了，若是强行破坏，那就等于帮刚刚打倒的罪兽达成了目的。

“该死，没办法了吗？！”罗德曼一拳砸在机舱上。留下点点血迹。

褚师诺试着再次呼叫，但无济于事。所有人都渐渐安静下来，只有头顶螺旋桨的躁动。

……

“就是前面了，”诺曼低声对穆说道，一边轻轻摘下下水道入口的铁栅栏。

这是想要绕到罪兽的背面袭击，它没有大脑，仅能根据本能进行破坏和反击。

然而，当两人快要走到下水道尽头时，地图上的魔能反应消失了。

两人对视一眼，冲出下水道，隧道里比下水道稍微亮一些，可以清楚地看到罪兽那分崩离析的尸块，空气弥漫着令人作呕的腥臭。

诺曼拔出长刀，刀柄上镶嵌着一粒菱形的核心碎片，刀是诺曼的常配刀，那颗宝石般的碎片可以弥补诺曼衰退的魔能适性。

不远处响起脚步声，皮鞋踩在血泊中的声音，长刀的刀身映出一个男人的身影。

穆本能地端起冲锋枪。

“我的老朋友，多日不见，过的还好么？”男人声音从在隧道壁上回荡几次传入诺曼的耳朵。

“艾扎克·柯斯米斯基。”诺曼示意穆放下枪，“这是你干掉的？”

“嗯……是不是呢？”男人故意拉长尾声，“诺曼，你是不是有点多管闲事了？这可不像你的风格哦。”

“走吧。”诺曼和艾扎克对视几秒，转身离开，穆也跟上去。

待脚步声完全消失，艾扎克哼起歌，来到尸块前。

“那么，就让我看看，藏在你身后充当大脑的，是何方神圣呢？”

罪兽大致清理完毕，屏幕上满目疮痍的惨状，这几乎算得上是自伦敦屏障张开以来所经受的最惨的遭遇了。目前已确认死亡的人就有一百多，还有将近三百人失踪，两千人受伤，其中巴尔德尔学院学生死亡二十人，其余全部负伤，被损坏的建筑物价值粗略估计也有几千万英镑。

在这个时代，一辆跑车只要不到两万英镑就能买到。几千万英镑，足以发动一次战争了。

“先派人去查这些被饲养的怠惰兽的来历，这种工程伦敦应该只有一项，实验体也只有之前被褚师诺干掉的一头才对。”

“另外，翻看一下道路摄像头事件发生前的录像。这些突如其来的罪兽来历也要查。”

正当众人讨论街道修复之事时，一名秘书走了进来。

“报告，街道录像的事已经拜托警方了，但他们说录像被第三方删除了。”

“什么？”执行局局长差点一口老血喷在桌子上，“全部删除了吗？”

这不仅代表罪兽的来路无法查明，同时也意味着伦敦的确有叛徒，而且有着神之手一般操纵信息的手段。

“不，只是拍下罪兽的那些。”秘书小声回答，“而且，那些画面不是警方传来的，政府频道被入侵了。”

秘书说到这儿，司令突然起身，调动屏幕画面，把街道视频窗口一一关掉，那是一个没有画面的窗口，而由窗口的编码可知，那就是那台武装直升机上的摄像头。

也就是说，直升机被毁了。

“通讯修复工作呢？”

“科学院已经在第一时间派人协助了，估计很快就能修好。”

此时，每个人脸上的表情都像是在看恐怖片，而且是站在片中主角的视角看的恐怖片――亲临其境。

这一切，仍未结束，甚至是，刚刚开始。

……

“这究竟……发生了什么？”直升机此刻正悬在屏障的正上方，放眼望去，到处都是一副刚刚经历战争的模样，加洛特不仅说道。

E-13目光由惊讶转为呆滞。

“振作些，现在至少能证明伦敦已经安全度过了劫难。”褚师诺看着那街头的惨状其实也心头一震。

就在这时，通讯接通了，但那头随之传来了一个音素合成的声音。

“各位喜欢这场由我精心设计的游戏吗？在此我要感谢伦敦的每一位朋友，和我一起度过了一段珍贵而难忘的时光 ，那么，在之后的日子里，也请多多指教。”

这段音频，是在伦敦所有政府频道同步公开播放的。

音频结束，又一轮恐慌开始，人们意识到了自己的处境，就像老鼠意识到自己的尾巴不知何时已被猫踩在了脚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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