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七）以罪祭天之时

罪主贪婪完全停下，冷漠的眼神盯着已经半跪在地上的褚师诺。

“少拿那种眼神盯着我！”褚师诺起身又是一刀。

刀刃砍进了贪婪的鳞片，但未能见血，随后贪婪一掌拍下，震起大片积雪，但褚师诺拿巨刀挡住了巨爪的爪尖。

这时，一路上被罪主贪婪吸引的罪兽聚过来。

“差不多也该适应这种魔能压了，该上场了。”罗德曼也从还未来得及关闭的机舱门跳下，奥菲利亚和加洛特也跟着跳下去，蕾玖则把飞机转向，操作着飞机上的XN-231-G1型30毫米机炮向罪兽群倾斜着刻有魔法回路的子弹。

“瑟蒂尔，”奥菲利亚落到E-13旁边，把她从地上拉起来，“我们也有好多能做的事要做呢。”

“嗯。”E-13点点头，握紧手中的光剑，身上的红色纹络再一次亮起。

罪兽已经围了上来，但它们不敢介入褚师诺和罪主贪婪的战斗，只好将目标转向罗德曼等人。

褚师诺每次挥刀都能给罪主傲慢造成创伤，但也不会躲避任何来自贪婪的攻击，只是正面抵挡然后反击，没有任何招数可言，这便是怪物之间的战斗，在绝对的力量面前，任何技巧都显得滑稽可笑。

E-13无意中瞥见了褚师诺燃着蓝色火焰的双瞳，好陌生，仅仅一瞬间，E-13对褚师诺产生了畏惧，但是E-13依然相信他，所谓神，不就应让人敬畏么？

褚师诺的心脏此刻就像是气泵一样，甚至能通过胸膛能直接看到它的跳动，全身每一块肌肉都紧绷到极限，若没有华夏系统对身体机能的变态强化，在拔出黑刀的那一瞬间，人就会因承受不了强大的魔法回路而猝死。

而罪主贪婪却依然如山一般屹立着，身上有万千道伤痕却无一处是重伤，这种程度，对它来讲就像是擦伤。

褚师诺继续进攻，黑刀上的纹路闪亮着，越是砍不动，心里的怒火就燃的越旺。

『为什么还要压抑着，不是恨它吗？华夏的沦陷有它六分之一的债务，刚刚它又差点杀掉你身后的女人，烧死它呀！』

褚师诺的眼窝凹陷，脸上青筋暴起，黑刀岩浆般的纹路开始沿着手臂往上蔓延，与此同时，贪婪一爪拍过来，正中褚师诺的头部，单一根指甲就和褚师诺一般重的巨爪，直接向砸钉子一样把褚师诺半截砸进地下。

褚师诺两手握紧巨刃，突然发力，火光映满半个天空，贪婪退缩回去，剩下的半截前腿燃着火焰。

贪婪的眼神变了，它开始出现审视眼前这个家伙，这不是个可以任自己碾压的蛆虫，而是对手。

贪婪大吼一声，向后退了几步，这几步就是几十米远，褚师诺一个冲刺跟上去，又一次挥刀，直砍贪婪的脑门，贪婪迎面顶上，褚师诺被顶飞出去，但黑刀也在它脑门上留下一道不浅的伤痕。

这时贪婪趁机扑向自己的断爪，竟然接了上去

！这是直接用魔法回路连接的断臂，但马上就有鳞片长出，是超速再生！

“混蛋――”褚师诺不等断臂长好，几乎瞬间闪现到贪婪面前，一刀下去，捅烂了它的一只眼窝。

贪婪一口咬住了褚师诺的左臂，两次撕扯，褚师诺飞出去，落在地上大声惨叫，而他的左臂此时还留在贪婪的嘴里，贪婪的断爪已经接上，又一次扑向他。

褚师诺没来得及起身，只得脸朝上单手用巨刃格挡住贪婪的利牙。

此刻褚师诺的全身都已经布满了黑刀的纹络，纹络越来越亮，身下的积雪发出呲呲的声音，四周腾起大量的蒸汽。

战场瞬间被蒸汽覆盖，恍惚之间，众人只能看见浓雾中一个发光的人影慢慢站起。

褚师诺手中的巨刃依然被贪婪含在嘴里，但这不是它的威压，而是不得不，现在贪婪半张嘴都被烫烂，但高温已经让它的唇齿和黑刀黏连在一起，贪婪开始暴怒，四腿发力，褚师诺如同纸片一样被顶得不断后退。

贪婪的速度达到了六十迈，褚师诺被迫两脚离地，其实现在的他的两条腿都已经骨折，全身能动的只剩了右臂。

巨刃的温度开始下降，贪婪也开始减速，一人一兽，互相显露着眼中仅剩的野性。

“加洛特，回来！”

此时此刻，褚师诺的行动完全凭借本能，手中的长刀上下扳动，以给贪婪造成疼痛。

他的心率开始下降，身上的纹路渐渐黯淡，突然间，褚师诺看到了，贪婪的上方，跃动着人影。

加洛特叼着匕首，正在向贪婪的头部靠近。

“褚师诺，松手！”她喊着，但褚师诺此时的心中只有愤怒。

“他听不见！”是罗德曼的声音。

“让我去。”是E-13的声音。

“蕾玖，掩护，我开路！”是奥菲利亚的声音。

突然间，又是一阵剧痛，褚师诺身体向后翻出――他的右臂，被E-13一刀斩断，紧接着，加洛特摘下口中的匕首，翻身来到贪婪的下颈处，斩下。

一刀切断了它下颈最厚的鳞片，这时贪婪一掌拍向褚师诺，加洛特将其扑倒，自己则被狠狠拍在地上。

“别管……快……”加洛特昏迷过去。

奥菲利亚随后接上，双刀在伤口愈合之前切入，一直深入直至小臂完全没入，这个位置，能直刺贪婪的脑干！

直升机的重机枪扫射着后方压来的罪兽群。

突然间，褚师诺发疯一般跌跌撞撞地冲向濒死的贪婪，罗德曼放出丝线，把褚师诺牢牢定在雪地中。

褚师诺依旧在挣扎，丝线在皮肤越陷越深，但罗德曼没有放松，哪怕是现在这样，一旦他再次得到那把刀，恐怕在场的人也没有一个是他的对手。

“诗诺――”E-13扑向褚师诺，一把将其抱在怀里，“回来，快回来，快回来。”

……

褚师诺回过神，只看见趴在身上抽泣的E-13。

“这里是……哪儿？”发现自己躺在床上。

“诗诺……诗诺――”E-13再次把褚师诺搂紧。

“这样我……喘不过气的。”

E-13松开了褚师诺。

“赢了吗？”

“嗯，赢了哦。”

这时，一位医生进入褚师诺的眼帘。

“呦，醒啦，那就不用担架了，跟我来。”

“诶？”褚师诺稍微动了动，全身触电般的疼痛直刺大脑皮层。

“看来还得用担架呀，准备，一，二――”褚师诺被抬上了担架。

“这是要去哪儿？”

“给你安两条胳膊。”

“诶？胳膊能说安就安吗？”

“当然，现在是安义肢，是要靠魔法回路驱动的，用起来可能有点累，适应适应就好了，要想要真的要等一个月以后你的胳膊造出来再说。”

“等等，这……”褚师诺明白过来，尽管在魔法战争领域，华夏遥遥领先，但在其他领域，也许并不像自己想象的那样，在两年前的华夏，哪怕是安装魔法驱动义肢也只是刚刚提出有关想法。

贪婪，就这样死了吗？

就像愤怒那时一样，不可思议。

好虚假的感觉。

“哟，醒啦，胳膊也安上啦。”奥菲利亚走了进来。

“嗯，算是没事了，其他人呢？有没有受伤？”

“有啊，”奥菲利亚咬了咬嘴唇，“加洛特内脏百分之六十受损，现在还在重症监护室躺着呢。”

“……”只要有战争，就会有伤亡，这是铁一般的定律，但此时此刻褚师诺却感到悲伤。

“我说你，真的都忘了吗？”

“罗德曼呢，怎么没来？”

“受点伤还指望全城人都来看你啊，他说是有急派任务，脱不了身。”

“急派任务……吗？”

“诗诺，现在感觉如何？”

“还是很困。”

“那我们先出去了了，水果在桌上，自己保重哦。”门关上了，病房有剩了褚师诺一人。

……

雪原上，贪婪缓缓站起身，低吼一声把企图把自己当做食物的罪兽驱逐开，摇摇晃晃地走了几步，立刻身体后倾，做出防御姿态。

风雪中，那个穿和服的男人出现在它面前，双手下垂，微笑着。

贪婪转身要逃，贪婪右手慢慢移到刀柄上。

出鞘回鞘，远处的贪婪轰然倒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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