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相

喂，你们有没有喜欢过一个人？

就是那种，可以把自己的生命托付出去的那种喜欢。

就是那种，喜欢得无比厌恶自己的那种喜欢。

喜欢，喜欢，喜欢，喜欢。

讨厌，讨厌，讨厌，讨厌。

讨厌不敢向前迈步的自己。

讨厌不敢说出来的自己。

讨厌贪恋“喜欢”这份感情的自己。

愈是喜欢，愈加讨厌。

愈是喜欢，愈加贪恋。

于是，我终于明白了自己是如何两面三刀，如何卑鄙如何懦弱的人。

我讨厌自己讨厌得无以复加。

我贪恋活着贪恋得无以复加。

——所以，空空如也的你，没有任何感情支撑，距离真实永远有着一线之隔的你，根本无法感受真实的你。

凭什么拦我的路？！

路子凡一行人出来的时候已经是半夜了。

洛离对地下的路面莫名其妙的熟悉。他带着路子凡一路东奔西跑，这样跑了足足一个多小时，这才从某个通风口钻了出来。

看到星空的时候，路子凡终于明白了为何人们这么向往星空。

——那或许是路子凡见过了最为绮丽的星空了。

足足五分钟，路子凡方才把视线从星空上离开，看向自己面前的人。

那个人面目平凡，抬着头，看着浩瀚无垠的星空——几近痴迷。

“好漂亮。”

这个有着平凡的儒雅男子这么说了。

路子凡咬了咬嘴唇，还是闭上了嘴巴。

前方传来了微不可查的叹气声。洛离转过身来。

长时间的奔跑让他头发很是凌乱，衣衫也因为一路的奔波而破烂不堪。

他眯起了眼睛。

嘴角上扬。

咧出了，一个微笑。

“你什么时候注意到的？”

他这么说道。

路子凡叹了口气，他向前一步，把周心琪和韩澄宇挡在身后：“从你出现在我面前的那一刻开始就开始怀疑了。”

“这么紧密的一个地下城，这么多年的经营，怎么可能这么轻易就让我们逃出来。”

“如果不是逃出来，那么答案也就非常简单了。”

“你们，是刻意把我们放出来的。”

洛离笑容稍稍盛了一点。他低下头，轻声道：“我太心急了吗？”

“本来想多和你们玩一会儿的，可惜看来时间已经不够了啊。”

周心琪瞪大了眼睛，终于意识到了自己面前的人到底是谁。然后，在她还没有反应过来的瞬间，她身边的韩澄宇就已经冲了上去，一拳狠狠砸在了洛痕脸上。

洛痕应声而倒。

他从地上爬起来，微笑继续布满了他的脸上，轻声道：“澄宇，好久不见。”

韩澄宇快要再次砸在洛痕脸上的那一拳硬生生停住了。

他看着自己拳头后面的那个娃娃脸眯眯眼微微笑着的男孩，某种异样的感情悄然浮了上来。

他轻声道：“洛痕？”

“嗯，我是。”他听到拳头后面的男子微笑着说道。

这是一句怪话，但是韩澄宇却听懂了。不仅如此，路子凡和周心琪也听懂了。

韩澄宇拳头后面的洛痕忽然表情一变，一瞬间露出和很痛苦的表情，但很快就归于平静。他抬起头来看向三位：“没时间多说了，咱们边走边说。”

没时间多说是指哪个没时间？显然不是现在路子凡等人没时间。因为对于整个组织来说，他们所有人此次脱出是允许的。那么这个没时间也就很明显了。

洛痕没时间了。

路子凡很快明白了洛痕的意思。他转过头看了洛痕一眼，张了张嘴，但是还是一句话没说。

只是耳边传来了洛痕轻微的叹气声。

山路崎岖，长夜漫漫，三人在山道上孤独前行。此时正值春夏之交，四周的大树已然枝繁叶茂，把天空遮的一干二净。

于是洛痕也不再看天。许是觉得寂寞，他轻声说道：“趁还有些时间，你们想知道些什么？”

路子凡的步速慢了下来。他冷声说道：“你还有多少时间？”

洛痕扯了扯嘴角，僵硬的笑了笑：“把你们送到山脚下还是做得到的。”

路子凡不再说话。显然对洛痕所做之事还是心存芥蒂。场面瞬间冷清了下来，洛痕也不再言语。

众人又行了一段路，反倒是周心琪站了出来。这姑娘一路上都在默默倾听，她平日里与洛痕并没有什么交集，对洛痕的认知在闯入这个案子之前也都是凭借着只言片语去推断的，自然不像路子凡和韩澄宇那样对洛痕有着什么奇怪的感情。她的确对洛痕保佑着什么期待，但是这种期待一来是她做出的一次尝试——用于试探这个一直在局势最中央的人的试探，二来则是不想让路子凡那么伤心而已。

所以现在，只有她才能问出这句话。

“洛痕，说说组织吧。那到底是怎么样的一个组织？”

“嗯？”洛痕回过头去：“澄宇没有相关的记忆？”

“没有。”韩澄宇道：“他们将记忆分两层分开放置的。我看了你的笔记之后，只回想起了孤儿院里发生的事情，而看到的资料里的记忆却完完全全回忆不起来。”

“我能够回忆起来一点。”周心琪说道：“但是我当时记忆的部分大部分都是一些科技之类的东西，对于整体的部分并没有太多了解。”

“嗯？”洛痕转过头来盯着周心琪看了又看：“你也是当时的人？”他顿了顿，眸中闪过一丝恍然：“原来是你。”

说这句话的时候，洛痕不为人知地握紧了拳头。

不过好在路子凡三人并没有注意到这个细节。洛痕也很快调整了心情，手腕放松了下来：“先从哪里说起？”

“···它们到底从哪里来的？”路子凡垂着头，声音有着莫名其妙的波动。

洛痕察觉到了路子凡声音的异样。他叹了口气：“怎么，觉得面具那厮说的是对的？”

路子凡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点了点头。

“二货。”洛痕骂起人来倒是毫不留情。他瞅了一眼愤怒看着他的周心琪，嘴角撇了撇语气却莫名其妙软了下来：“知道了知道了！”

“子凡，你仔细想想，他说的真的对吗？”

“那样的社会模式，真的存在吗？”

“那样的社会模式下，那些人能够做的真的是适合自己的工作吗？”

路子凡悚然一惊。他抬起头来，惊诧地看向洛痕。

“如果，这只是如果。”洛痕抬起头，看向头顶深邃的黑暗：“如果有一天，你终于意识到，你的人生完全是被人设计好的，没有任何转圜余地的思路。你会怎么去接受这个事实？”

“高兴吗？”

“悲伤吗？”

“愤怒吗？”

他转过头来，看向路子凡：“人的路啊，是一步步走出来的。别人选择的路，对于自己来说是没有实感的。”

“那样没有实感的人生，是会被任何一个人所摒弃的。”说到这里，洛痕顿了顿，似乎想起了什么东西，无意识地说了：“那样的人生，毫无意义可言。”

路子凡愣住了。他张了张嘴，忽然意识到自己面前的人，正是一个人生从头到现在都被设计好的人。正是那个世界所创造出来的人物。

明白了。路子凡想到。

终于明白不对的地方到底在哪里了。

如果那真的是一个完美的世界的话，那么自己面前的三人。

洛痕。

韩澄宇。

周心琪。

为什么会那么厌倦回到那样的世界里去呢？

洛痕看了一眼路子凡的脸，转过了头。转过头的刹那，他的脸上再次出现了一丝怪异的笑。但是很快就被他隐去了。他声音清冷：“接着说组织。”

“如果你要我说它的根本，那我不知道能给你背多少东西。”他说道：“不过概括起来，就是复兴它的原身。”

“原身？”周心琪愣了一下。

“对。放宽心，这玩意起源并不在中国，而是上个世纪才发展到国内的。”说到这里洛痕抬起手敲了敲脑袋做沉思样：“二战时间。”

“就是纳粹战败之后啦。”洛痕补充道：“战败之前，希特勒曾经派出过一支教团小队来过中国。他们的目标是‘神留下的宝藏’。”

“神留下的宝藏？”周心琪惊呼一声：“真的有神？”

“神肯定是不存在的啦。”洛痕道。听出了洛痕语气中的讥讽，路子凡看去却发现洛痕完完全全没在看他们三个任何一个人，只是直勾勾看着前方：“估计是前代的教徒们留下的吧。至于到底为什么会留在中国这片土地上···我个人认为可能并不是基督教徒留下的，而是别人留给他的后人的。”

路子凡很快就理解了洛痕的意思：“二战及以前的那段时间，闭关锁国解除之后，知道那个宝藏的人远赴德国留学，将宝藏的消息报了出去对吗？”

洛痕嗯了一声，他继续说道：“然而你们也知道，没过多久德国战败投降，这些人有些人选择了回国，也有一些希特勒的死忠粉选择了留下来继续寻找宝藏，并决定用这个神留下来的宝藏来复兴纳粹。在这个想法下，他们最后确认的地方就是这座城市。”

“留下寻找宝藏的猴子们自然经历了很多的挫折。尤其是没有了资金上的支持。好在他们本来就是以教团的身份来的中国，到德国战败为止也有了一定量的信徒。所以也就安稳生活了下来。在那段时间里，他们偷偷引渡了一些原来为纳粹军工作的科学家，帮助他们在国内生活了下来。”

“然而好景不长，这群人很快遭到了国内的排斥——就是那个将阶级斗争给扔到第一位的那个时代。在那个时代里，他们组织受到了剧烈的打击，原来的挖掘工程也几乎毁于一旦。然而不仅如此，他们中的很多成员被当做资产阶级成员受到了打击与迫害。所以在动荡结束之后，他们做出了一个决定。”

“建造一个自己的城市。”

“但是在国内建造一个自己的地上的城市谈何艰难？于是，他们想出了一个主意——利用挖掘宝藏的空间，创造出一个地下城市。”

“这就是你们看到的地下城的由来。”

洛痕笑了笑。这个眯眯眼的家伙的笑容有一种诡异的猥琐，让人不自觉就心里发慌：“然后在上个世纪末的时候，他们遇到了第二个问题：传承。”

“当时地上虽然安定了下来，但是大战刚过，太多人对纳粹保佑着仇恨。他们几乎找不到能够完全托付任务的人。在这等绝路之下，他们想到了唯一的办法。”

“创造一个没有那么恶劣的教育环境，来培育一批能够继续任务的人。”韩澄宇垂下头，恨声说道。

“不错。”洛痕同样叹了口气：“这就是组织的来源，以及面具人和现在组织里的人的真相。”

“那么宝藏呢？”路子凡问道：“他们找到了吗？”

“找到了。”洛痕说道：“就在地下城市的深处。但是那里已经布满了机关，而且地方又是平原地带，他们根本不可能悄无声息地挖掘出来。所以，他们造就了我们这批人。”

“能获得神的遗产之人，必须是神眷之人。”洛痕说道：“按照当年那个人的说法，在四年前也就是2014年，会有人携带着神眷出现，将神之遗产送给抱持神眷之人。”洛痕看向韩澄宇：“澄宇，你应该有印象才对。”

“难道是梵宇？”韩澄宇说道：“可是···那时他才多大······”

“都说了是‘会有人携带神眷出现’。”洛痕笑了笑：“这说明神并不像自己出来，只敢躲在暗处猥琐搞事嘛。”

“我不明白。”路子凡盯着洛痕：“说到底神眷到底是什么东西？为什么他们这么确定你们之中会出现神眷之人？”

“真有你的风范。”洛痕看了一眼路子凡，讥讽道：“纠结于小却不适合你知道的问题上。”他看了一眼又瞪过来的周心琪，举起双手做投降状：“行行行，我解释一下。”

“所谓神眷，大抵就是有特殊才能的人。比如你路子凡的推理能力，比如周心琪的诡异的推理以及怪异的能够什么事都特么能掺和一脚的能力，再比如你旁边那个娃娃脸奇怪的记忆力——澄宇你还没跟他们说吧。”

韩澄宇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没有，毕竟这种事情有些匪夷所思不是吗？”

“韩澄宇能够把过去一周内的事情事无巨细完全还原每一个细节。”洛痕说道：“不过对他来说也是个极大的负担就是了。我倒是跟他说过怎么抑制这种能力，看来他已经回忆起来了。”

说到这里，洛痕若有所思地顿了顿。他看了韩澄宇一眼，继续说道：“至于我们为什么会有这种能力——这种事你就要去问那群被引渡过来的脑科学家了。”

“我们小时候被做过脑实验。那是让我们的脑域过度开发的手术，配合着心理引导以及不断记忆的手段的确有着不错的效果。但是手术毕竟是手术。”洛痕的笑容忽然灿烂起来：“总要有一些后遗症的不是？”

“什么后遗症？”路子凡心中一紧。

“没什么大不了的，就是比一般人新陈代谢的快点罢了。”洛痕道：“你放心，周心琪基本上不受什么影响。她当时是最病弱的一个，基本上还在正常范围内，所以不至于对她的寿命有什么影响。韩澄宇稍稍差点，最多能够活到七十岁？”

“你呢？”韩澄宇眯起了眼睛，忽然问道。

“我？”洛痕笑了笑，把眼睛转向了别处：“没什么大不了的，和你差不多吧。”

“撒谎。”韩澄宇说道。

“骗你干什么？”洛痕脸上还带着笑容：“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有什么好遮遮掩掩的？”

“如果你真的是你所希望的那种人，我绝对会相信的。”韩澄宇说道。他向前一步，抓住了洛痕的头顶轻轻用力，把上面带的假发拿了下来。

“怪不得你要扮洛离来救我们出去。”韩澄宇说道：“就是为了这顶假发不被人扯下来？”

看到洛痕真正的样子的时候，路子凡和周心琪一瞬间怔住了。

洛痕的头发几乎有三成已经完完全全变成了白色，白发掺杂在黑发之中，分外显眼。

“你到现在都改不了原来的习惯。”韩澄宇闭上了眼睛，说道。

洛痕罕见地没有反驳。他只是垂着头，一句话不说。

韩澄宇把假发继续戴在洛痕头上：“放心，刚才那人没有注意到。”

“嗯。”洛痕应道。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路子凡从惊愕状态中反应过来，求助般地看向韩澄宇。

“我们的新陈代谢比一般人快的原因是我们的脑内分泌失调。”韩澄宇敲了敲自己的脑壳：“平日里，我们会尽可能不去思考太多，保持大脑在不太活跃的状态。借此来缓解自己衰老的速度。”他指了指洛痕：“他这样完全就是自己平日里完全没有克制自己甚至还故意用这能力去加速了自己的老化！”

“是这样吗？”路子凡头转向洛痕，他的声音不再透出冷意，其中只有愤怒以及····关心。

洛痕扭过脸去，稍稍加快了速度。

“回答我！”路子凡加重了语气。

“我的事情你管什么管。”许是被问得不耐烦了，洛痕嗤笑一声：“说的够多了，接着说案情行吗？”

显然洛痕并不像谈这个话题，路子凡深吸了一口气正欲发作，却被周心琪扯了扯袖子：“先别问了，还有人监视着我们呢，别露馅了。”

路子凡深呼吸了几次，终于冷静下来：“细节我就不问了，我只有一个你必须回答的问题：你还能活多久？”

只是洛痕依然不准备回答。他笑道：“你就别管了。反正按照我的计划，这个案子结束之后我也是要跑的。最多咱们再见一年之后最好谁都别见谁省的闹心呗。”

他拍了拍手，说：“这些多余了。我接下来说一些注意事项。”

“城市里第一起案子就是这个组织做的。他们的目的很简单，就是为了通知我他们来了。江珏的哥哥三年前和我见过——你们肯定查不到的。”

“因为他就是三年前案件的参与者之一。”

“我刚才说过了吧。这个组织最开始是决带笑神教起家的。”洛痕又开始口胡试图缓和一下气氛，但是似乎并没有什么卵用。路子凡还是死死盯着他，周心琪选择性过滤了他的口胡内容，韩澄宇则低着头，看不出来他在想什么。

洛痕没有办法，只得继续说下去：“他们的案件基本上都是巧合。这个巧合说起来是巧合，实际上则完完全全不是这样的。”

“三年前的那个案子就是这样的。那天的雨很大来的也非常急，因为那天云特别厚，有人申请了人工降雨。那天天台的栏杆稍微有些松，因为前几天有人去的时候稍稍松了一下螺丝——一共有十几个人，每个人都只是稍稍松了一下而已。”

“那天有熊孩子在下面玩，我过去的时候还撞了我一下，一不小心把刀掉在了教堂门口——他们还用沙子埋了起来做了一下小突起，雨一下大瞬间就冲没了，刀刃就那样朝上放着。”

“那天有人把废弃不用的帐篷给搭在天台上，刚好在那个被松了螺丝的栏杆旁边。”

“于是我把那个人约到天台上之后，很快雨就下了起来。我们赶紧找地方避雨，第一想到的就是那个帐篷。”

“我们正说着，远处忽然有人喊叫。那人探头看过去，这时栏杆松了，他整个人就摔了下去，正砸在我的刀上，当场死亡——就是这么简单的事情。”

“是不是很像死神来了里面的剧情？但是其实这些事做起来并不困难。何止不困难？只要几个人分工协作，很轻松就能完成的事情。”

“江珏的哥哥就是当年在远处喊的那个人。”

“就是那么简单的事情。”说完了事情的经过，洛痕叹了口气：“不过就是那么简单的事情罢了。”

“很好奇他们是怎么控制这么多人的？这个更简单，用信仰和毒品。”

“他们可是传教士，有一些信徒自然不奇怪。还有一部分，他们用这种精神成瘾性的毒品来控制，所以你们也查不出什么来。”洛痕从口袋里逃出一袋粉末，晃了晃道。

“江珏的哥哥就是对我的一次试探，告诉我他们已经知道了我的位置了。”洛痕看了看前面，公路已经近在眼前了，远远可以看到车的灯光——那是洛痕设计好的，来自那个第三方势力的车：“那天我从监狱里出来在楼上洗衣服的时候，有人就在监视我了。所以我不得不出来了。”

洛痕停下了脚步，他抬起头，看到了那片亘古以来都一直浩瀚无垠的星海。

“好漂亮。”

他用微不可查的声音说了。

他回过头，看向依然一脸呆滞的路子凡，身后，车的灯光由远及近。

“我只能送你们到这里了。”

“你呢？”路子凡皱紧了眉头：“你不和我们一起走？”

“我还不能走。”洛痕摇了摇头：“你们离开还需要一些时间，必须得有人牵制一下。另外，洛离昨天就已经离开了，不过他稍微会绕点路，估计很快也会到ND了。”

“那你接下来会怎样？”

“我没事。”洛痕笑了笑： “神眷在小夜姐床下，我上次去的时候放那里了。”

说完，洛痕后退一步：“交给你们了。找到之后就毁掉吧。千万别让别人拿出来——千万小心江珏，她一家人都信教。”

看了看众人的表情，洛痕轻笑一声：“别一副我要死了的表情好吧。”他敲了敲脑袋：“反正一会这货就该上线了，满级大佬在场三位加一块也不一定压得住哦。”

“说起这个，”路子凡忽然轻声道：“你和他···到底谁才是和我一起生活了三年的洛痕？”

“都是。”洛痕的声音里多了一丝挣扎，隐隐一丝冰冷透了出来：“现在的我，算性格比较好的那个？”

洛痕转过身去，他面容中透出极大的痛苦与挣扎，一丝僵硬的笑逐渐浮了上来。他没有再回头看路子凡一眼，快步走进了茂密的山林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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