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章：飞鸟惊弓

——嚣张会将你引向末路，狂妄会将你葬入坟墓。

柳诗儿是魔法师，魔法师很擅长思考，但她毕竟不是谋略家，她制定的计划注定不会过于复杂——越是复杂的计划容错率就越低。

每个人带上几个卷轴，然后分散着丢向猛虎下山总部，再然后——没有再然后了。

说白了就是用强大的火力碾压猛虎下山救出欧阳飞焰，其计划的简单程度令谢疾隐瞠目结舌，完全无法想象这是经过思考后制定的计划。

柳诗儿的老师是破坏学派，持有的卷轴基本也都是破坏学派的，但即便如此，也不是每个人都发到了卷轴。

比如谢疾隐，他现在就两手空空，什么都没有。

一旁的东方天明拍了拍他的肩膀，摊开自己的手——又是一个什么都没分到的人。

除了柳诗儿、谢疾隐、东方天明外，其他人都分到了卷轴，为了救欧阳飞焰，柳诗儿拿出了自己（老师）的全部家当。

“这能行吗？”谢疾隐看到连谢灵隐也拿着两个卷轴，心中始终感觉这个计划十分不靠谱。

“可行性很高，对方一定会加强戒备，等待我们自投罗网，所以面对森严的防御，只能使用武力强攻。”上官冰魄将卷轴仔细收好，生怕不小心弄丢了。

“用东西换的那个想法真的不行吗？”谢疾隐觉得那个比强攻靠谱多了，万一强攻的时候伤到欧阳飞焰怎么办？

“不行，一旦交了东西，对方不放人怎么办？到那时我们身处敌营之中，处境更加危险！”杜月飞打断了谢疾隐的想法，他攥着卷轴，手指快要捏进卷轴里了。

他是个十分情绪化的人，他也曾提出过与谢疾隐相同的想法——在他的记忆中，一位朋友就是因为他没能及时拿对方需要的东西交换而失去了生命。所以他害怕失去朋友，他才会情急之下想到交换这种对己方毫无优势的办法。

当他冷静下来，尤其是柳诗儿拿出魔法卷轴后，他便已经完全摒弃之前的想法了。

要想救人，便不能向对方有一丝一毫的妥协！

“这样做的话，会伤及很多不相干的......”东方天明权衡这一计划的利弊，缓缓开口说道。

“什么不相干的人！”杜月飞立刻就猜到东方天明要说什么了，那个东方天明尚未说出口的‘人’的发音被他咬的很重。

“他们本来就是一群为祸一方的强盗，即便整编成猛虎下山也改不了强盗的本性！杀了他们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东方天明不是个喜欢争辩的人，况且这件事情本身也没什么值得争辩，他只是不愿多做杀戮，但不得不为的时候却也不会推诿逃避。

他是可以为了朋友两肋插刀的人——他真的做过这种事。

一旁的谢疾隐则是想了想事情的始末，猛虎下山仗着人多追杀他们素不相识的常风儿，这本身就是很恶劣的行径，然后又抓走了欧阳飞焰当人质，更是恶的不行！

那将他们定位为恶人一点也不过分，恶人的同伙自然也是恶人！所以杜月飞做的没错！

方云笈觉得事情不应该从一面去看，但这件事情和她又没什么关系，营救欧阳飞焰又不需要她出手，众人甚至连她想不想参加这次营救的意愿都没问过，她索性懒得去管这些和自己无关的事了。

只是，小弟啊！小弟！你真的知道什么是善？什么是恶吗？

虽然我很想看看你所认定的正义究竟什么，但在你认清善恶之前，你所选择的正义谁又能保证是绝对正确的呢？

一行人的身影快速隐没在林间，常风儿开启技能‘远瞳’走在前面，慕容暗夜和东方天明收尾，他们要抓紧时间，越早救出欧阳飞焰就越可以减少不确定因素的出现。

转过前面的树木后剩下的是近百米的低矮灌木，众人必须快速通过这里减少被发现的几率，当常风儿踏入灌木从的一瞬间，她目光快速望向远天，看到那像阴云般的黑烟从远方升起，而众人也随着她一同停下脚步，望着那升起的黑烟沉默不语。

“科学院......发动攻击了？”谢疾隐打破了平静，他不愿接受这个事实——科学院为了自己的利益用自己强大的力量伤害别人，而不是用这力量保护那些需要保护的弱小生命。

“看方向是猛虎下山的驻地，可惜......”凌魂摇摇头，一脸惋惜的表情。

“他们为何不将他们的飞机大炮一同带来？反正他们什么也不在乎！”谢疾隐大步走过灌木丛，他语气中透着怒意，明明科学院拥有那么强的力量，为什么还要一心想着扩张，而不是保护那些需要保护的人呢？

谢灵隐什么都没有说，她选择跟在谢疾隐身后——哪怕谢疾隐走的是一条前途未卜的道路，她也绝不会有半分皱眉。

“他怎么了？突然怒气冲冲的？”杜月飞不是很理解谢疾隐的想法，在他看来战争中死人不是寻常事吗？难道因为你不希望死人，然后大家就都能不死了吗？

“他只是个孩子，很多事情和他接受的教育带给他的思想完全不同。”凌魂一脸无奈，他快步跟在谢疾隐身后，消失在林间。

“走吧！我们什么都做不了就这么看着也是没有意义的，我们还要救欧阳飞焰，没有过多的时间供我们停留。”

上官冰魄对现实很清醒，她清楚此时此刻自己该干什么，能干什么，那些干不了的事情再怎么幻想也是虚妄，反倒不如脚踏实地做些自己能做的事情。

“说起来，自从五十年前科学院大战后，科学院对其他公会的战争就再也没有用过飞机大炮这种极容易误伤的装备。”

杜月飞抡着自己的刀砍着杂草，突然若有所思的说道。

“从中子星时代开始，科学院就开始走依赖系统子民的路线了，他们的很多制度与规划也逐渐向系统子民靠拢，会有这种选择也是无可奈何，或者可以说是大势所趋？”

上官冰魄不晓得世界未来会是什么样子，但她觉得各大科学院可能是为了顾及系统子民乃至是科学院的大局观才不得不放弃从前的飞机大炮战术，如果要说未来的话，可能这种对放弃武力无可奈何的想法会慢慢变成科学院为首的各大公会纷纷主动放弃武力，建立一个和平的世界。

不过，为了实现和平，还要死多少人呢？

“什么人！”杜月飞眉头一皱，一手拿枪一手提刀冲了出去，众人闻声立刻进入警戒状态。

常风儿感知能力比杜月飞敏锐的多，她早就察觉到了那边的草丛里有人，只是她没有刻意去关注，因为那里面藏着的是两个毫无威胁的人——那草丛的位置根本不适合藏身，即便是最拙劣的偷袭者也不会选择在这样一簇草丛内埋伏，一旦遇到什么问题，想跑都跑不掉，更不要说出手偷袭了。

“别开枪！都是好人！”随着底气不足的声音从草丛内传出，凌魂隐约感觉这个声音好耳熟啊！

他和柳诗儿对视一眼，彼此点了点头，然后三步并作两步赶到杜月飞身边，拉住他示意不要开枪。

“轩老板，别来无恙啊！”

“啊？你是？”草丛中探出一张比哭还难看的脸，单凭这表情谁能认出这是轩阳啊！

“怎么是你？我可想死你了！”轩阳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扑向凌魂，哭天抢地就好像受了天大的委屈。

“你这是怎么了？为什么会弄得灰头土脸的？你躲在这里又是怎么回事啊！”

“别提了！我一路卖东西到了这里，本来卖的好好的，眼看就没剩什么东西了，突然冲出来一群科学院的家伙把我逮了去，这要是一群原始人，我都寻思会不会把我直接拿去炖汤啊！”

听着轩阳这绵绵不绝的话语，杜月飞斜着眼睛一脸诧异的低声问道。

“这是个说相声的吗？”

“完全不是，他只是一个黑心商人。”柳诗儿的回答让杜月飞‘哦’了一声，便不再言语了。

“瞧我弄得这幅德行！”轩阳指了指自己满是灰尘的脸说道。

“要不是有壮士想救，我可就死无葬身之地了！”

“你还是直接说正题吧！你究竟是怎么得罪科学院了？”凌魂有点哭笑不得了，他不是怀疑轩阳的话，而是对轩阳这商人般套近乎的说话方式感到不适应。

“这可说来话长啊！”

“那就长话短说，我们这里有急事，如果没什么地方可以去就和我们一起走，总好过你躲在草丛里吧！”凌魂知道轩阳没什么战斗力，但也不能眼睁睁看着他在这里遭到什么不幸。

“等等！既然都能带上我了！再加一个人也无所谓吧！而且她还有很......”轩阳本想说‘很强的战斗力’，但姬灵再三恳求他不要告诉别人咒术这件事，所以轩阳急忙改口说道。

“很大的胸！”

仿佛一切声音都消失了，所有人看着轩阳一言不发，时间似乎静止在了这一刻。

冷场了？我是不是说错了什么？

轩阳觉得还是把对方叫出来比较方便说明情况，于是他对着草丛呼唤着姬灵的名字。

当忐忑不安的姬灵钻出草丛的时候，她和谢疾隐都不禁一愣，异口同声的说道。

“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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