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章：搜魂秘术

——将欲败之，必姑辅之；将欲取之，必姑与之。

谢疾隐害怕黑衣少年去而复返，因此和谢灵隐快速踏上了进山之路，行至黄昏，两人（方云笈又一次被无视了）已经身处于群山之中，举目四望尽是悬崖峭壁，这剑渡山脉之险果然名不虚传，真难以想象古人究竟是如何从群山之中开凿如此道路。

两人最后寻了个突出的平台当做宿营之所，这个石台乃是天然生成，虽然表面不甚平整，却好歹高出地面很多，而且石台周围还有其他岩石可以充当避风之用，实在是一个可以利用的好地方。

“糖姑娘，现在太阳才刚刚西斜，你怎么就叫我们找个地方歇息啊！你要去那个什么三十年之约不应该越早越好吗？这天色还早，再走一段休息也不迟啊！“

谢疾隐一面嚼了嚼在山外渡川镇那里购买的干粮，一面将手中的水壶递给谢灵隐，而谢灵隐自始至终坐在那里吃着干粮，一言不发。

“不早了，小弟，这里虽然有开凿的道路可供人通行，但走起来终究不是平地，消耗的体力自然也要多一些，你早些休息恢复一些体力不比多走一段路更好吗？”方云笈从谢疾隐衣袋中爬了出来，从谢疾隐的干粮上撕下了一小块塞进口中。

“原本‘苍古之约’只是我个人的事，可你长途跋涉带我来这里，我心中也是十分感激的。”

听方云笈这么说，谢疾隐心中微微一动，他没想到糖姑娘原来也会有这样的一面，他一直以为糖姑娘只会批评别人……这么想是不是不太好？

“这次你与我同行会遇到很多我山海阁的成员，到时候我会让他们对你指点一二，希望对你今后实力提升有所裨益。”

谢疾隐一听说糖姑娘要叫人教自己本事，心中不由得一喜，他虽然也经历了一些腥风血雨，但终究还是涉世未深的少年心性，对于能提升实力一类的机会打心眼里高兴。

不过糖姑娘叫那些人教，他们就会教吗？他们又不欠糖姑娘东西……糖姑娘应该有办法吧！也许她帮过那些人呢！就像帮助过何处眠……

一想到何处眠那日提过方云笈帮过他的事情，谢疾隐脸上喜色顿时消于无形。

何处眠的实力他是亲眼所见，对付亚尔兰简直是手到擒来，而且据糖姑娘所讲那还不是何处眠的最佳状态，他状态不佳都能有如此实力发挥，若是处在最佳状态真不知是何等恐怖的实力……

说起来，糖姑娘以前怎么会帮助何处眠那种恶人呢……自己可是后来听说他和亚尔兰在战斗中伤害了好多无辜人的性命……这种人竟然也知道感激糖姑娘……

“想什么呢？”方云笈看穿了谢疾隐心思，但她没有说破，何处眠的事情并不是一两句话可以讲清楚的，她就算讲给谢疾隐听，谢疾隐一来未必听得进去，二来也未必听得明白。

他不知道也好，谁叫这世上善也曾有过不堪，恶也曾有过正直呢！

“想白天的事情。”谢疾隐急忙掩饰道。

他知道糖姑娘有着可以窥探人心的手段，他不愿意让人知道心中所想，因此岔开了话题。

“你是说庙里那场战斗？”方云笈猜到了谢疾隐想法，她索性便顺着谢疾隐的话说下去了。

“那场战斗没什么值得说的，侥幸而已，真碰上个死缠烂打，你就完蛋了。”

“对方犯了两个致命错误，第一是仗着自己实力胜过对方便轻敌大意，这是习武者大忌，临阵对敌当狮子搏兔，倾尽全力。他若不轻敌便不会忽视你妹妹的存在，更不会最后因轻敌而落败。”

“第二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他目标是你的黑暗星辰，一切行动都是建立在夺取黑暗星辰的基础之上，此种情况下，他眼里只有黑暗星辰，全然不顾对手的行动，这才会令他在战斗中瞬间陷入被动时难以反应，在生死相搏中一切都当以取死之道为重，纵然对手持有绝世神兵也不能因为贪图对手宝物兵器分神而忽视对方动作。在战斗中一心只想着对手的道具，由此分神被对方发现破绽并击杀的例子在玩家中数不胜数，那黑衣少年也不过是重蹈那些玩家的覆辙罢了。”

谢疾隐点着头，每一次他听糖姑娘说话的时候都十分认真，生怕漏下什么重要内容。

“小弟，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谢疾隐心中本来觉得自己已经听明白了，让方云笈这么一问，心中突然没谱了，反而有些含糊其辞。

“大概……明白了吧！”

方云笈轻摇了摇头，谢疾隐的武学天赋只能算作优秀，又没有经历过太多实战，说得再多如果不能应用也是无法发现问题所在的。

“这两点听起来似乎很容易避免，但在实战中就不一样了，对方可能故意卖出破绽诱你，也可能装作实力不济骗你，甚至是使用武器当做障眼法迷惑于你，如果你稍不小心，这两点还是会在你身上重演的。”

看到方云笈摇头，谢疾隐忽觉有些尴尬，他摸了摸头问道。

“糖姑娘，我是不是太笨了？凌魂大哥说我天赋不错，今后在剑术上可以取得不小的成就，可我现在……他骗我的吧！”

谢疾隐不清楚天才是怎样的一种境遇，他觉得自己大概永远够不到那个境遇的边缘，自己只是普通玩家，和别人没有区别，没有什么与生俱来的强大天赋，比如像糖姑娘这样头脑清晰的分析东西……他就做不到这么冷静，平时总感觉脑袋里塞了浆糊一样，很难静下心来——就算静下来，自己也想不通那些东西。

“不算笨，而且以凌魂等人的角度看，你的天赋也确实不错，至少比凌魂、柳诗儿高，今后剑术成就也必然胜过他们。”

方云笈听谢疾隐这么说也不禁觉得有趣，凌魂实力低微，见识极其有限，在他眼里谢疾隐的天赋与他自身相比已经可以算是‘不错’，能取得的成就已经可以算是‘不小’，但这世上人外有人，天外有天，那些天赋异禀之人不计其数，那些人的天赋与成就又该如何衡量呢？

谢疾隐的剑术天赋在方云笈看来与诸如凌魂、柳诗儿之类的绝大多数玩家比确实是优秀，但和她见过的那些顶尖玩家相比还差的很远，基本上与凡夫俗子无异。

不过天赋倒也说明不了什么，天赋固然可以让你拥有的捷径，但却也不代表那些没有天赋的人便断绝了出路，有多少玩家天资有限，却靠着种种强化手段站上了玩家的巅峰，如果只拿天赋不佳当做不努力的借口，那才是真正的永无出头之日。

“真的吗？我会比他们强？”

“我为什么要骗你？在剑术天赋上你胜过他们两个，但在魔法才能上，你和凌魂都不及柳诗儿，而论及搜魂术造诣，你和柳诗儿又都无法和凌魂相提并论，天赋这种东西就是这样，你比别人在某方面强并不代表别人就在其他方面比你弱，彼此都有擅长的与不擅长的，这本就是寻常事。”见谢疾隐面露疑惑，方云笈继续说道。

“就拿凌魂来说，他的‘灵魂强度’比寻常人要强上许多，搜魂术一脉的造诣与灵魂强度有着直接关系，灵魂强度越高，学习很多搜魂术受到的阻碍就越小，对自身的负面影响也能控制到最低。只要你灵魂强度胜过普通人，那么你就可以学习搜魂术，只不过灵魂强度高的人进步要快一些，但也不代表灵魂强度稍逊一些的人就永远追不上去，要知道能学习搜魂术就已经代表灵魂强度高于普通人，大多数人连搜魂术的学习门槛都够不到呢！”

“哎？凌魂大哥这么厉害吗？那他灵魂强度高会怎样？”谢疾隐一愣，他没想到凌魂虽然剑术天赋不如他，但是搜魂术天赋这么优秀，至少比不能修习搜魂术的自己强多了。

“灵魂强度一般的普通人死后就魂飞魄散了，只有少数可以留下残缺的魂魄游荡世间，这也是需要运气的，而灵魂强度高的人运气要好一些，基本上死后都可以留下魂魄，而且魂魄完整度要胜过一般人。”

呃……谢疾隐突然感觉糖姑娘讲的内容开始深奥起来了，他隐约担心自己能否记住了。

虽然心中担忧，但他突然想到了凌魂说过的那些话，于是趁着方云笈讲搜魂术的事情就顺便问了出来。

“糖姑娘，我听凌魂大哥说，最早的搜魂师是为了复活自己身边重要的人，这才踏上搜魂术这条道路的，还有最早的咒术师也是如此。”

“他见过最早的搜魂师？”

方云笈这一问反而让谢疾隐一下子说不出话来，这些都是凌魂听他师父说的，可能他师父……也没见过最早的搜魂师。

“应该……没有。”

“那他怎么说最早的搜魂师是为了复活自己身边重要的人？毫无根据的猜测而已，那人根本不是因为这些原因选择搜魂术的。”

“糖姑娘，你说的好像亲眼见过一样。”

“谁说我没见过了？不单是最早的搜魂师，就连最早的咒术师我也见过！”方云笈此言让谢疾隐着实感到打脸，他一向对方云笈十分相信，方云笈说见过那肯定就是见过——糖姑娘还真是见多识广，什么人都见过啊！

谢疾隐本想询问一番最早搜魂师是因为什么选择搜魂术的，再见到凌魂大哥也可以告诉他——尽管他也不清楚告诉凌魂这些究竟有什么用。

正欲发问，忽听远处传来嘈杂的断喝之声。

“何处眠，你这老狗还想往哪里跑！”

谢疾隐听到‘何处眠’这个名字，立刻留起了神，将目光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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