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善泳者溺,善骑者堕,各以其所好,反自为祸。
谢疾隐屏住呼吸,不敢发出丝毫声响,何处眠之能如果在紫罗兰市还没能了解多少,那么此时此刻谢疾隐已经是亲眼所见了——仅仅是看着对方就会心生怯意,更不要说轻举妄动了。
【小弟,你抖什么?】
【我……我没抖……】谢疾隐矢口否认,尽管他此刻双手确实在微微发抖。
【你心跳的那么厉害,还说自己没抖?】方云笈轻敲谢疾隐的头,继续说道。
【他有什么好怕的,比他可怕的大有人在,我们出去。】
【出去?他会杀了我们的!】谢疾隐记得上一次何处眠已经说过自己和方云笈两不相欠了,那现在出去对方肯定会如对待墨贤子那样对待他们!
【你要是再藏着不动,他可是真的会过来杀人的,其实他早就发现我们了!安心啦!我说没事就没事啦!】
听得方云笈这么说,谢疾隐心中无比惊讶,眼神不由得继续向何处眠的方向看去,心想何处眠怎么可能……
只见何处眠目光突然转向谢疾隐所在的位置停下,谢疾隐顿时犹如芒刺在背,只得缓缓站起,他冲何处眠摊开双手表示手中并无兵器。
谢疾隐表情尴尬,动作生硬,单是这个样子就足够让人觉得他毫无恶意了,但何处眠却依然冷冷的看着他,两人对视足有十几秒。
“又一个自诩正义之辈。”
何处眠一生杀人无数,他不可能对每个见过的人都有印象,但谢疾隐和他上次见面并不算久远,而且他看到了谢疾隐背着的黑暗星辰与冰亡——对这两件特别的武器,何处眠还是有印象的。
“糖姑娘,我该说什么?”谢疾隐忍不住小声问道。
【直接去把那个墨贤子丢下的金纹匣……就是那个木盒子捡起来,同何处眠多说无益,你要是把你那些正义理论搬出来和对方理论,你信不信我们三个立马就会死翘翘?】
谢疾隐心中本就对何处眠滥杀无辜不喜,但一想到己方三人性命此刻危在旦夕,如果和对方理论肯定是必死无疑,如果是自己死也就罢了,可还是会连累糖姑娘和灵隐,罢了,不和他理论便是。
谢疾隐步伐极为生硬的朝着何处眠所在位置走去,何处眠只是冷冷的看着他,缓缓解下自己原来尸身上的斗篷,收起短剑提上灯,只一个跃起便蹿上岩壁迅速消失不见。
“糖姑娘,他怎么走了?”谢疾隐见何处眠离去,心中不知该喜还是该忧,喜的是对方不会来杀己方三人了,忧的是别人可能会因此遭殃。
“杀碧客子去了。”
“那人不是逃走了吗?跑了这么久应该追不上了吧!”
“这你就小瞧何处眠了,他精于追杀战斗,斩草除根,满门屠尽这种事情对他来说再寻常不过。早些年对付他仇家,他可是追杀了三千多里终将对方除去,碧客子才逃出多少路程,逃不掉的。”
谢疾隐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这何处眠如此凶狠残忍,为了杀人竟然追了三千里,如果自己刚才和他为敌,别说三千里,就是三十米也走不出去……
谢疾隐俯身下来取出光源照明,找到了被墨贤子丢弃的金纹匣。他极为小心的绕着金纹匣走了一圈,生怕这东西里再射出毒针。
最后还是谢灵隐抢着拿起了金纹匣,谢疾隐想拦也拦不住,他知道谢灵隐是害怕自己受伤,只是……谢疾隐想说什么却也说不出来,只是对谢灵隐说了一些以后不要擅动这种危险东西的话,谢灵隐点头表示明白——谢疾隐也不知道她是不是真的明白了,今后究竟还会不会再做这种冒险的事。
“糖姑娘,我们留着这东西做什么?”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山海阁有些人就喜欢这种奇技淫巧之物,反正也是别人不要的东西,不如拿给他们看看,也许能换些什么东西。”
“那这些尸体……”
“其实丢在这里也无妨,不久就会被野兽吃掉的,但我想你这么心善,肯定会给他们掩埋的吧!”
“算了吧!”谢疾隐的回答令方云笈稍觉意外,却也在情理之中。
他之前确实有过埋葬这几人的念头,但现在已经打消了这种念头。
世上死者这么多,每天都在增加,自己怎么可能替每个人一一掩埋尸身,即便埋了也难保不被野兽刨出来吃掉……
谢疾隐举目四望,四周尽是之前何处眠与三人战斗留下的痕迹,丈许宽的深坑,手臂粗细的裂缝,足见战斗的激烈程度——若是自己当时就站在这里,只怕被战斗的余波卷入都会死无葬身之地。
此后谢疾隐又按照方云笈所说,在地上捡了些别的东西,基本都是墨贤子身上掉落的暗器,在何处眠原来的尸体旁,谢疾隐还捡起一颗圆圆的东西,应该是从丹徒子身上掉下来的丹药。
“糖姑娘,我们是不是换个地方休息?”
“还选择那个石台吧!不会有事的。”
“……好吧!”
还是那个石台,只不过这一次点燃了火堆,谢疾隐将手中的丹药放在火焰中仔细的转圈看了看,然后又放在鼻下闻了闻,只觉得气味刺鼻,不像什么好东西。
“糖姑娘,这种东西怎么会有人觉得吃下去能长生不老?”
“觉得闻起来不舒服就对了,那里面添加的都是一些有毒有害之物,全靠玩家体质强硬和以毒攻毒才能吃下去没事,不过对丹徒子来说,吃下去反而对身体颇有益处,这就是他体质上的优势了。”方云笈看了谢疾隐一眼,不禁流露出微笑。
“难不成你刚才想要吃了?”
“这东西味道太奇怪了,谁要吃啊!而且你都说了除了丹徒子别人吃下去不死就不错了,怎么会有想吃的念头?”
谢疾隐将丹药丢进火堆中,结果反而发出了很刺鼻的烟雾,令谢疾隐不得不掩鼻扇风想要将味道尽快扇走。
“这倒也有趣,别人的大补之物在我们这里却是毫无用处,烧了也好。”
听方云笈这么说,谢疾隐心中一沉,他仿佛想到了什么。
自己所寻求的一切难道就如这丹药一般吗?对自己来说意义非凡,可对别人来说却是毫无意义……
不会的,大叔告诉自己的绝不会有错!强者捍卫弱者,而不是加害弱者,那样的世界才是正确的世界!
谢疾隐不由自主的点了点头,这一举动被方云笈看在眼里,她知道自己又一次做了无用功,本打算借此有意无意的提醒一下谢疾隐,奈何谢疾隐实在是被那个叫做大叔的人影响太深,不过说来按照谢疾隐的性子,也许哪一日自己的无用功突然成了有用功也说不定。
她耸耸肩,继续吃着馒头。
“糖姑娘,那丹徒子之前说何处眠杀了他丹童,那么他就是为了报仇来杀人的?”
“小弟,你以为这很正义吗?丹徒子又不是什么正义之士,你可知他口中的丹童是什么?”
“应该是给他烧丹炉的童子,就是那种小孩子。”谢疾隐听说古时候那些隐居深山的道士似乎都有童子服侍,心想丹徒子大概也是如此。
“这你可就说错了,丹徒子的丹童和别人的丹童是不一样的。”
“嗯?”谢疾隐将头侧过来仔细听方云笈讲话,一旁沉默不语的谢灵隐也将目光转了过来。
“丹徒子的丹童都是他收来的一些小女孩,他从小为这些女孩服食他炼制的丹药……不是你刚才烧的那种,而是普通人(系统子民)也可以吃的,待那些女孩服用丹药长大后,他便可以修习他的采阴补阳之术。”
“什么叫做采阴补阳之术?”谢疾隐心中疑惑,吃药和练功有什么关系?
“嗯……简单来说就是……”方云笈正在思索如何对谢疾隐解释,只见谢疾隐突然想到了什么,一副不愿意相信的表情点点头。
“既然和女孩子有关,我大概猜到是什么意思了……”谢疾隐将目光投向谢灵隐,示意这不是什么好事情,不要好奇了,可谢灵隐却表情平静,不知道是什么也没想到,还是早在预料之中。
“糖姑娘,这丹徒子怎么会做这种事?”
“这世上千奇百怪的人应有尽有,那些拥有怪异癖好和追求的人不知道有多少,就算有丹徒子这种人也不奇怪啊!为了满足私欲,人可是什么都会去做的。”
“可他也不能抓那些无辜的女……”
谢疾隐话还没说完便看到地上多了一道影子,那影子在火堆的映衬下被拉得老长,在摇曳的火焰中显得极为骇人……
她缓缓回过头,看到一人身着火红色道袍立于石台之上,面色犹如死尸,在月光下更显苍白。
背后的棺材透着丝丝凉气,手中的提灯散发着凄惨的绿光,整个人仿佛从地狱走出来一般。
他另一只手提着一颗血肉模糊的人头,虽然样貌无法分辨,但谢疾隐已经猜到是谁了……
“何……处眠?”
他根本没想到何处眠会去而复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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