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善其身者,难成大事。
第二天清晨,山里起了浓密的雾,何处眠早早的便来到了河边,而紧随其后赶到的正是孟仙乡。
已经醒来多时的谢疾隐一看到二人便立刻起身,他见二人衣服上虽有尘土,却并没有什么破损,看来昨天如方云笈所说,二人并未发生战斗。
谢疾隐和孟仙乡简单说了几句话,怎奈何处眠没什么耐性,自顾自的向前走去,谢疾隐为了继续学习白鹿凌波也只得快速跟上,一行人没走几步便听到山间隐约响起了人声……
“十五从军征~八十始得归~”
好像是有人唱歌,但声音很模糊,似乎在很远的地方。
谢疾隐微微皱眉,这种时候出现在山里的玩家……是过路的?还是有什么目的?总不会也是要赴苍古之约的吧!
“道逢乡里人~家乡有阿谁~”
“嗯?”谢疾隐不禁发出声音,刚才那歌声仿佛在数里之外,怎么转眼间近了这么多?从歌声判断,应该是个女孩?
“遥看是君家~松柏冢累累~”
歌声似乎更近了……
谢疾隐听得那歌声中透着哀意,在山间回荡,经久不息。
“兔从狗窦入~雉从梁上飞~”
谢疾隐停下脚步,他看到了远处似乎出现了一道身影,那道身影明明只是如正常人一般行走,可每一步踏出后都出现在常人难以预料的位置,可行走速度却又不比径直走来的慢,他初看时还心有疑惑,但看了几步便好似抓到了什么东西,却又难以明说那究竟是什么。
“中庭生旅谷~井上生旅葵~”
伴随着歌声,人影继续朝着谢疾隐所在的方向走来,步伐有条不紊却依旧让人难以捉摸。
是白鹿凌波!
谢疾隐终于看懂了,那人走的正是‘白鹿凌波’,只不过所走路数并非糖姑娘教授自己的那种,而是其他路数。
【她又领悟了新的路数吗?】
听得方云笈在脑海中这般言语,谢疾隐虽有话想问,却终究没有问出。
一旁的孟仙乡注视着雾中人影,他虽然是山海阁成员,可论资历却不及何处眠,因此对于来人的身份,他也不甚明了。
至于何处眠则是冷眼看着来人,一言不发。
“舂谷持作饭~采葵持作羹~”
来人距离谢疾隐等人更近了,待那歌唱之人的身影从雾中渐渐显露,谢疾隐终于看清了对方的真面目。
一个白色短袍的黑发少女,她拿着一根绿竹棒背着手,及背黑发垂在身后,两侧分出两缕长发以发饰固定,目光中透着清灵聪敏,完全是一个游山玩水的少女,难以想象这充满悲伤的歌声竟会出自她的口中。
“羹饭一时熟~不知贻阿谁~”
少女走到河边,脚步没有丝毫停留,直接踩在水面上走过了小河。
她此时距离谢疾隐已经很近,谢疾隐看得十分真切,少女步伐轻盈,在水面上如履平地,甚至没有掀起一丝涟漪……
“出门东向看~泪落沾我衣~”
待歌声落下,少女已经出现在众人面前,她一路走来,只有唱歌之时才会被人特别关注,如果没有那些歌声,可能谢疾隐都无法意识到有人向这里走来。
她打量着谢疾隐一行人,可脚下却仍没有停留,最后从何处眠身边走过,继续歌唱着向远方前进。
孟仙乡本想出言询问,对方既然身负‘白鹿凌波’,必是山海阁成员,行在这条路上,应该也是为了苍古之约而来。
但他转念一想,山海阁里很多人都有着怪异脾气和奇特爱好,自己贸然开口万一令对方不悦,岂非自讨没趣?于是便打消了这一念头。
【她叫唐无衣,你与何处眠学的‘白鹿凌波’就是出自她手。】
一听方云笈这么说,谢疾隐投向少女的目光立刻充满了惊异,他没想到对方竟然是白鹿凌波的创造者……
何处眠依旧沉默不语,他阴沉着脸继续赶路,同时仍不忘为谢疾隐演示白鹿凌波。
一路上谢疾隐认真观察,发现唐无衣的白鹿凌波与何处眠的白鹿凌波虽然有所不同,但却都暗合规律,他似乎可以从一个人的路数中推测出另一人的些许路数,但也仅仅只能推测出几步,而且都推测的不怎么对。
方云笈见他终于摸到了白鹿凌波的门槛,对他进行了一些细致引导,谢疾隐立刻心领神会,对于两个人各自所用白鹿凌波的推测也靠谱了不少。
一行人今日赶路如昨日一般快速,然无论众人走的多块,唐无衣总是能出现在众人左右,宛若闲庭漫步,可速度却毫不落后。
时间是短暂的,一天很快便过去了,到了晚上,谢疾隐一行人开始休息,这一次谢疾隐直接找到了几块有石头的地方并谢绝了孟仙乡的帮助,昨天的事情他已经觉得有些过意不去,今天怎么可能再让孟仙乡帮他准备一切。
何处眠依旧消失的无影无踪,而孟仙乡亦是紧随而去,看来真的如方云笈所说,他很在意何处眠晚上的动向——谁也不知道何处眠会不会晚上出去胡乱杀人……此时此刻,从剑渡山脉各个方向赶往苍古崖的不是山海阁成员就是山海阁旁支,不管死了谁都是孟仙乡不想看到的。
此刻坐在火堆旁的除了谢疾隐、谢灵隐二人外,还多了一个唐无衣,她断断续续的唱了一天的歌,此刻歇了下来。
谢疾隐对她还是有些佩服的,那些歌据糖姑娘所说都是古代的诗歌,现在还记得这些的人已经没有多少了,而且一面赶路一面高歌是极其麻烦的事情,有时候走路带来的喘息会影响唱出的歌声,但唐无衣却好像什么影响都没有,既没有因为走路耽误唱歌,也没有因为唱歌耽误走路,走调之类的事情完全没有出现。
谢疾隐见她晚上坐在自己的火堆旁,可能与何处眠性格不同,并不是一个离群索居的人。
他拿出一个馒头递给唐无衣,而唐无衣却并没有收下,反而从随身携带的小背包中取出一小盒精致的饼干递给谢疾隐。谢疾隐见这些饼干每一块都造型别致,与商店卖的大不一样,想来是唐无衣自己制作的,他本推辞不要,但方云笈叫他收下,他便没有继续推辞了。
【糖姑娘,我该怎么称呼她?她看上去好像不比我大多少,叫她唐大姐吗?】
【小弟,你纠结称呼做什么?直接问她如何称呼不就行了。】
谢疾隐想了想,谨慎的问道。
“请问,如何称呼?”
“我叫唐无衣,你呢?”
“我?我叫谢疾隐,这是我妹妹谢灵隐。“谢疾隐没想到唐无衣性格外向,不仅直接回答了他还反问他的名字,和他之前猜测的性格内向大不一样——他原以为唐无衣和他们同行一天却不说一句话是印象性格内向,如今看来却是想错了。
“那么谢疾隐你师承何人啊?何处眠吗?”
唐无衣嘴角挂起一丝笑容,她笑起来很好看,灵动的眼神搭配恰到好处的笑容令人一见便觉得心中阴霾一扫而空,似乎心情都好了许多。
“不……是一位山海阁的前辈。”
谢疾隐谨记方云笈的话,不敢泄露方云笈的行踪。
“哦?那他为什么不自己教你白鹿凌波,反而让何处眠教你啊!”
“她与何处眠颇有渊源,所以才推荐我随何处眠学习白鹿凌波的。”
谢疾隐不喜何处眠为人处世的风格,所以话语中对于何处眠也没有什么尊敬之意。
“你口中那位山海阁前辈如何称呼?”唐无衣眼睛眨了眨,起身在腰间转了转竹棒。
“她……”谢疾隐本想说她姓方,但后来一想糖姑娘好像是山海阁里面很有名的人物,自己一旦说姓方会不会引起对方的怀疑啊!方……方……有了!
一想到这里,谢疾隐冲口而出。
“她姓袁!”
“哦?是袁达通还是袁羲行?”
“……我也不太清楚,她没和我说过名字。”谢疾隐感觉再说就要编不下去了,只能推说不知。
唐无衣将竹棒从腰间转到手臂,最后落在手上。
“那你拿剑与我过几招,我就知道他的名字了。”
“我没和她学过什么剑术,就算和你过……”还没容谢疾隐拒绝,唐无衣的竹棒便迅速戳了过来,谢疾隐急忙拔剑闪避,不敢有丝毫懈怠。
【小弟,你就放开了和她打吧!她不会害你的。】
听得此言,谢疾隐侧步迂回,举起黑暗星辰对着唐无衣右肩斩下,正是技能‘破坏重击’。
唐无衣脚步一动,身体避开了这一剑同时移至谢疾隐肩后,竹棒对着谢疾隐背后戳去。
她的动作极为迅速,毫无踪迹可循,却又不是单纯的速度实现的……
是白鹿凌波……
谢疾隐此刻终于亲眼得见白鹿凌波在实战中的厉害,仅在顷刻之间便摆脱了攻击,甚至还可以反过来攻击敌人……
他反身用‘震荡剑’击开唐无衣的竹棒,继续发动攻击。
唐无衣则是如林间散步一样游走在谢疾隐周围,不停变换着身形走位,每一次出手都出现在谢疾隐意想不到的地方,实在是让人难以捉摸。
方云笈躲在背包里嚼着糖块,心想这一战对谢疾隐还是有所裨益的,至少他能懂得白鹿凌波的实战效果,今后学起来也能掌握一些要领方法。
毕竟,此刻和他动手的可是白鹿凌波的创始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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