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绳锯木断,水滴石穿。
梁鹊双手插兜走在楼梯上,他听完了隐狼讲述的疑惑,很爽快的告诉了他解决的办法。
说过说,很多问题还是应该亲眼见到再决定该怎么做——这也是他此刻前往地下室的原因。
“将海棠心莲石直接泡在‘绀血’中加热……这样真的能行吗?咒术师的血(绀血)十分危险,稍有差池便会失控。”隐狼想起魔狼对自己描述的取血过程,他就不禁为魔狼捏了一把冷汗,要是那个叫姬灵的咒术师突然发难,恐怕魔狼也是难以抵挡。
他之前只是叫魔狼在有可能的情况下设法获取一些咒术师的血,但当时他还并没有意识到绀血的危险性,对于绀血只是停留在书籍上以及听说过的层次,但当魔狼真的将绀血拿回来,他在亲眼见证其可怕的威力后,心中不由得生起一丝敬畏——那咒术的创始者也是个了不起的存在。
“没事啦!海棠心莲石一般体积都很小,如果一次性泡不下也可以分几次泡个遍啊!隐狼先生直接将绀血滴在上面基本等于没用啊!”
梁鹊对于隐狼的担心倒是轻描淡写的一带而过,用绀血去消除海棠心莲石的外壳,他也做过一些,因此觉得隐狼的担心完全是没必要的。
“梁兄,这绀血的破坏力如此惊人,滴落在草木铁石之上竟能瞬间腐蚀,所谓的咒术到底是什么力量?”
“咒术‘以血为引,以血为祭’,也就是以所谓的‘生命能量’为核心的力量体系,血只是一种引用生命能量的表现形式,当然其具体的使用也确实和血离不开关系。”
梁鹊对此也没有藏私,直接将自己知道关于咒术的事情告诉了隐狼。
“愿闻其详。”
“所谓‘咒’,也就是‘诅咒’之意,咒术不仅是对敌人的诅咒,也是对自己的诅咒。”
“就种类而言,咒术有五种,伪红、仲红、偃红、佚红、俟红,也叫‘五红咒术’。”
“伪红者,能护体御袭,亦可夺命伤敌。”
“仲红者,能寻踪觅迹,亦可驱疫救疾。”
“偃红者,能安神静气,亦可惑心控戾。”
“佚红者,能观心察异,亦可蚀脑侵体。”
“俟红者,能隐逸藏匿,亦可设悬布疑。”
梁鹊侧过头看了一眼隐狼,见他一脸深思的模样就知道这些内容虽然不多,但一时间很难完全消化。
“咒术使用‘红’来命名,是因为红色意味着‘血’吗?”
隐狼提出了一个比较奇特的问题,梁鹊还以为他会问每种咒术的具体用法,他敲了敲一侧的墙壁,看着墙壁上每隔一段距离就会出现的光亮,继续说道。
“这我就不清楚了,不过按照你的理解倒也没错,咒术师终究和‘血’有着密不可分的联系。”
“咒术师并非人人皆可胜任,如果在最初的‘血刻’阶段要承受很多非人的折磨,能挺过去固然值得庆幸,但如果挺不过去也只能听天由命了,不仅是终生与咒术无缘,就连生命都会陷入极大的危险之中。只有那些体质适合‘血咒’的人才能通过血刻阶段,在身上留下‘咒印’。”
说到‘非人的折磨’,梁鹊表情微有异色,仿佛看到了无比绝望的景象——对那些没有通过血刻阶段的人而言,其下场确实是惨不可言。
隐狼虽然对于咒术了解不多,但从梁鹊的话语里也不难听出,所谓的‘血刻’似乎是一种仪式,是掌握咒术必须要经历的一个过程且危险性极高。而咒印应该是一种作为咒术师所特有的印记,与咒术的使用有关。
“血刻、血饲、血噬,是咒术师必经的三大考验,通过血刻就已经是咒术师了,但这只是第一重考验。”
“第一重考验?”隐狼不禁反问道。
“那剩下的两重呢?”
“将‘血咒’打入身体,根据每个人‘相印’不同,选择合适的咒术与之相印结合,生成咒印,这就是血刻。”
“当血刻通过后,会有三到七天的适应期,期间血咒流经全身,如果无法通过适应期,下场可想而知,这就是‘血饲’阶段。”
“挺过血饲阶段后,就会进入最后的‘血噬’阶段,这个阶段是终生的。”
“终生指的是?”隐狼察觉到梁鹊语气有异,就连表情都变得正经起来。
“咒术师进入血噬阶段后,每次使用咒术都有可能导致‘血咒反噬’,一旦触发‘血咒反噬’便需要全力抵御,抵御失败便会落个凄凉下场。‘血咒反噬’的程度会一次比一次强烈,直至你挺不过去为止,这种阶段会持续一生,直至咒术师死去才可以摆脱。”
“这不就是邪术吗?”隐狼眼神立时变得震惊,他首先想到的一个词便是‘毒瘾’,周而复始的发作,一生永无休止的持续。
一种应该由人支配的能力,在付出极大代价获得后每次支配还要承受如此大的风险,而且这种风险无法被消除……这所谓的咒术当真是无比邪性,也难怪梁鹊会称其为‘诅咒’。
“这样理解也未尝不可。”
梁鹊停下脚步,他已经走到了楼梯尽头。
谭星垣在四合院下面挖出了很大的空间,将之彼此分隔成‘储物室’、‘材料室’等许多房间。
而隐狼带他去的就是材料室,一个堆满了各种材料的地方,这些材料有的随处可见,有的稀少珍贵,即便是隐狼也对一些材料叫不出名字。
“在这里。”
隐狼抱出一个大箱子,里面装着一块足球那么大的石头,在阴暗中发出三色微光,置于光亮下立时变的晦暗起来。
“这么大个?你是怎么找到的?”梁鹊饶有兴趣的拍了拍这块海棠心莲石,这东西的外壳奇硬无比,若是强行以暴力手段破坏虽能剥离外壳,但里面的‘海心石核’势必会受到损伤——这东西的价值很大程度上取决于海心石核的完整度。
“在山中无意间发现的。”
“看来还真不是一般的海棠心莲石,这么大个的可不多见啊!”梁鹊四处看了看,最终将目光锁定在二十余米外的一块空地上。
“那里宽敞,就去那里吧!”
其实梁鹊是不在乎这海棠心莲石是谁的,就算隐狼说是直接从谭星垣这里拿的他也不会有丝毫介意——这东西本就是天然生成的,谁用不是用?
他向前走了几步,突然侧头问道。
“这里的湿气很重啊!常年漏水吗?”
“并不是,前面有一个温泉……不,寒泉……”隐狼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那个半冷半热的池子,大概就是这么个意思。
“这里的地势环境怎么可能会有温泉?谭星垣在搞什么名堂?”
梁鹊站在空地上向下望了望,见还有下去的楼梯便顺着走了下去。
沿着在山体内部凿出的石阶向下走了数十米,梁鹊看到了一个数十米宽的池子,虽然看起来像是人工开凿的的,但依然能够发现一些天然形成的特征。
他微微疑惑的看着这个池子,一侧透着丝丝热气,显然是温泉一类的,而另一侧却一丝热气都没有,他将手放入其中,只觉得触感冰凉。
梁鹊环顾四周,最后围绕池子走了一圈,他推了推头上的绿帽,自言自语道。
“我还道是谭星垣挖出了温泉,原来这里是个山洞啊!可这水怎么会……”
隐狼见他围着池子看了半天,显然是有所疑惑,于是他便开口讲道。
“梁鹊兄,这里似乎就是那位谭星垣前辈开凿的,这泉水池内有两个泉眼,一冷一热甚是奇怪,可能是这里地形环境比较特别导致的吧!”
“两个泉眼?”梁鹊看着眼前的泉水,最终回到了空地上。
他从隐狼手中接过海棠心莲石,整个人盘坐地上,双手向上托起,那海棠心莲石就这样悬浮在他的面前慢慢旋转。
看得一旁的隐狼微微点头,如果仅仅是将海棠心莲石凭空托起来,他自忖也能做到,只是做不到如梁鹊这般缓慢旋转罢了。
“隐狼先生,把那瓶绀血拿出来吧!”
隐狼闻言立刻走向远处,不一会儿便极为小心地捧着一瓶暗红色的血回来了。
梁鹊笑着接过瓶子,用手搓了搓瓶身,笑道。
“这瓶子倒是不错。”
他将瓶盖打开,放到鼻下吸了吸,隐狼立时变色,他没想到梁鹊的胆子这么大,竟敢直接拿去闻。
梁鹊无名指微曲,袖口的一枚金属装饰立时弹出细小的针尖刺破了他的无名指,随即便快速缩回。
好精巧的暗器!
隐狼看向梁鹊周身一些细小装饰物的目光逐渐变化,他之前还觉得这些装饰只是单纯的边疆风格,除了好看之外没什么用处,如今看来恐怕都有着类似于暗器的功能,没看出这人还是一个巧匠……
随着无名指的一滴血落入瓶内,顿时在这个易拉罐大小的容器内掀起了惊涛骇浪,绀血快速聚集在一起形成了一个血球,似乎在抗拒梁鹊滴入的那一滴血。
血球冒着气泡,仿佛随时都会爆炸,隐狼见此情形,即便心中再镇定仍是不由得退后一步,只剩下梁鹊面带微笑的摇晃着瓶中液体。
“是伪红咒术师的血……”
随着那一滴血冲破层层压力最终融入血球之中,隐狼缓缓松了一口气,看来不会有什么危险了,但谁料想就在下一秒,血球化做一道血柱从瓶中喷射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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