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赴约者的末路

有时候看似与我们意见相左的人，往往是最了解我们的人。

他们尊重我们的选择，但依然会表达他们与我们相左的意见。

而我们往往对这些人不屑一顾，觉得他们的意见不值得听取。

我们就是这样，将善意当做恶意，总是一意孤行，不为他人着想。

所以对于我们而言，善意比恶意更难包容。

我们可以包容伤害过自己的人，却无法包容帮助过自己的人。

如果有人能在我们做出选择的时候，尊重我们的选择并依然会提出与我们相左意见的人，请不要伤害他们。

他们只是不希望你在未来的某个时间因为你此刻的选择而悔恨。

他们从心底里为你着想，他们并无过错。

谢疾隐望着闪动微光的湖水，他并不知道常雪儿与常风儿有什么误会，或许那并不是误会，只是两个人选择了不同的道路。

为了让对方坚持自己的想法而选择了与对方不同的道路，尽管此路非自己所愿，可她们依然在走，与其说是为了自己，不如说是为了对方。

在每个人的一生中总会有那么几个人值得自己不求回报的付出，也总是会有那么几个人不求回报的为自己付出。

“和我说说常风儿的事情吧！”常雪儿将双脚浸在水中，她仰望着夜空，出神说道。

“这个......说来话长......”

谢疾隐并不是不愿意说，只是他不知该从何说起，他知道自己这个人很笨，对于想说的话很难表达清楚，所以他在心里思索着要怎样才能完整表达自己想说的话。

“慢慢说，我们有一夜时间。”常雪儿看着一旁仍昏迷不醒的小明，她对着谢疾隐说道。

“你不适合在晚上带他离开这里，森林里晚上会有很多野兽出没，与其走不安全的夜路，倒不如天亮再走。”

“我知道，那...我就和你说说风姑娘的事情吧！”

谢疾隐看着一望无际的森林便知道自己今晚是不可能离开了，不知道铁大哥是不是还在寻找自己，夜路这么危险，他一个人不要发生什么危险才好啊！

从遇到常风儿的时候说起，谢疾隐不知不觉说到在历史倒影中与猛虎下山的第一次战斗。

他本想略开常风儿受伤的内容不提，但是之前已经提到了常风儿被追杀的内容，更何况谢疾隐很不擅长说谎，他也不想欺骗常雪儿，所以他对常雪儿实话实说了。

将所有内容仔仔细细说给常雪儿听，就连自己帮常风儿处理伤口的事情也一五一十的告诉了她。

“她吃了很多苦还是要坚持自己的选择吗？”常雪儿喃喃自语，她突然流露出无奈的笑容。

谢疾隐不明白，既然是姐妹，难道还有什么事情是不能解决的吗？

而以他的性格也不可能明白，这世上的很多事情不会因为两个人之间存在任何关系便可以轻易妥协。

若是每个人都能轻易放弃自己的坚持，轻易接受他人的想法，那这世界的种种恩仇纠葛又是从何而来！

“你们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这是我和她之间的事，如果她放弃了自己的选择，她就不是常风儿了。”常雪儿寂寞的笑了笑，她询问谢疾隐。

“你饿了吗？”

“不饿。”

“从下午到现在一直没有吃东西，怎么可能不饿？”

“铁大哥也没吃东西，他都能坚持，我也能。”谢疾隐把头侧到一旁，他在不知不觉中已经将铁云封当做他努力奋斗的目标了。

铁云封几乎具备他所向往的一切优点，性格冷静、遇事沉稳、剑术强大......

谢疾隐觉得自己剑术天赋不如铁云封，铁云封还肯用一个下午的时间叫自己剑术，而且是在牺牲他宝贵的赶路时间的前提下，自己一定要加倍努力才能不辜负铁云封的指导。

此时的谢疾隐并不知道，铁云封的天赋其实和他相差甚远。

万载传是天纵奇才，就像他的名字一样，他是剑术领域万年难得一见的天才。

人们总说后天的刻苦努力便可战胜先天的天赋异禀，可若是先天的奇才付出了比后天寻常人十倍百倍的努力呢？

答案或许很残酷，但也很现实。

在这种情况下，后天即使再刻苦努力也是无法战胜先天的超凡天赋。

铁云封曾经希望自己是前者，可天不从人愿，他偏偏是后者。

命运不会因为某个人的意愿而做出任何改变，哪怕是神也逃不出命运的手掌，何况区区凡人。

但是铁云封一直在努力，他知道自己比起传说中那个傲立在剑术领域至高巅峰的万载传还有着千百倍的差距，可是较差的天赋并不能阻挡他对于剑术的追求。

人生，终有尽头。

剑术，永无止境。

“看来你也做出了自己的选择。”常雪儿双脚离开湖水，她起身走向小屋。

“带着那个孩子来小屋吧！他需要安静休息，躺在草地上终究不及床上。”

谢疾隐抱起小明紧跟在常风儿背后，他的脚步很谨慎，生怕一不小心把小明摔在地上。

木屋内部面积并不大，一张甚至可以说得上是简陋的木桌上放着较为精致的茶杯，两者极不协调。

一根木棍立在墙角，一个年代较为久远的架子靠着墙壁，上面放着各种杂物，貌似还有几件道具也混杂在其中。

“这小屋是你们建造的吗？”谢疾隐将小明放在床上，打量着小屋内部环境。

“不，这是以前系统子民修建的，是一位猎人。”常雪儿抚摸着木架说道。

“那时候这里还没有怪物出没，后来有了怪物出没，猎人就搬走了，这里还有他的日记，我是从日记上看到的。”

常雪儿从木架上拿起一本泛黄发霉的日记，示意谢疾隐要不要看看。

谢疾隐摇了摇手，他不愿意窥探别人的隐私。

“当我有什么需要就会去镇子的商店购买，大概一个星期去一次就可以了。”

“等等，你说去镇子上买？那么钱呢？”谢疾隐这个问题一出口，他顿时感觉有些不太妙。

常雪儿看起来没有什么赚钱的途径，那么她买东西的钱是从何而来呢？

谢疾隐发觉自己这个问题有质疑对方的意味，急忙补充道。

“对不起，请不要在意我刚刚的话。”

“没什么，钱主要都是靠这个。”常雪儿从随身的衣袋拿出一张带有金匙图案的卡片，这种金匙卡拥有与银行卡相同的作用，只是其无法被仿制，因为这是系统规则下的产物。

“金匙卡？”

“是的，这是我在森林里的一具尸骸上捡到的。”

“尸骸？”

“就在不远处。”常雪儿指了指森林的方向，率先走了出去。

谢疾隐很是好奇，那具尸骸是什么人呢？难道这小屋内的道具也都是他身上的吗？

“发现那具尸骸的时候，常风儿还没有独自离开森林去外面，我们在尸骸上发现了很多有用的东西，技能卷轴和道具被我们搬了回来，至于那具尸骸则是还留在那里。”

“为什么不埋了他？”

“他不让别人埋。”

两个人走出木屋大概五百多米，在刚进入森林的地方发现了那具尸骸。

尸骸呈灰黑色，貌似是中了什么毒，中毒者勉强走到这里，但最终仍没有逃脱毒发身死的命运。

尸骸少说得死了几十年了，可他的衣服不知道是什么名贵布料，直至现在仍没有完全腐烂，仅仅是有了较大的破损而已。

谢疾隐俯身观察着尸体，他发现尸体左臂的臂骨直至手指的指骨全是裂痕，像是被人在生前活活捏碎一样，尸体的左眼眼眶处有着明显的划痕，应该是死前被人用利器挖出了左眼。

他大概是被人追杀，一路逃到这里，最终靠在树旁死去了。

“这是他身上的东西。”常雪儿拿出一枚令牌模样的东西递给谢疾隐，谢疾隐接过后发现令牌正面写着。

‘闭眼之日既为离世之日，卧榻之地便是葬身之地。’

谢疾隐心中顿生敬意，这位前辈能将生死看的如此平淡，自己是万万不及的。

他将自己生死看的如同睡觉一样简单，闭眼离世，卧榻葬身，高人果然有着常人无法理解的思维。

谢疾隐翻转令牌，看着令牌背后的字。

‘乘风赴约，赏花共醉；踏雪辞别，秋月赠物。’

似乎是一个叫‘秋月’的人送给这位前辈的令牌，这位前辈为了表示感激，所以把这件事刻在令牌上。

他将令牌侧过来，看到令牌侧面也有着一行字，这行字是围绕着令牌边缘镌刻的。

‘玩家历219年冬，赴秋月兄之约，于冰魄峰赏花饮酒，辞别之际，秋月兄赠送此物邀盛某来日同聚，不敢忘秋月兄赠物之情，特刻于此物之上。’

谢疾隐想到这里不禁觉得惋惜，这位前辈想必后来再也没有参加那个叫做秋月的人组织的聚会了，也不知道那个叫秋月的人知不知道前辈死在这里了。

谢疾隐在这行字末尾找到了一个极为细小的名字，凌霜。

这应该就是这位前辈的名字了，谢疾隐不禁念道。

“凌霜......凌霜.....是谁呢？”

“应该是‘雪霁晴光’凌霜。”

谢疾隐听到说话的声音后，他急忙朝着说话人的方向看去，发现森林中一道人影朝自己走来，似乎是铁云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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