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章：理想国度

——对战士而言，打仗的原因有很多，但目的只有一个！赢！

北海壁垒是黄金庭院在黄金战争前构筑的防御要塞，仰望高达三百米的城墙是一件震撼人心的事情，这会让人发自内心感叹黄金庭院的强大。

要塞北侧紧靠瓦吉兰海，长达三十八公里的城墙足以让世上任何建筑师为之叹服，单单是这北侧的城墙上就设置了超过一万五千件魔导兵器，足以为诸神选民来上一次彻彻底底的血腥洗礼。

这座要塞面积堪比一座超大型的城市，三层魔法加固的城墙足以拖垮任何人海战术发动的攻击，总计十六万件魔导兵器让人不由得怀疑世界上魔法师最多的公会是否已经由诸神选民变更为黄金庭院。

这些魔导兵器不同于道具，它们是魔法造物，在‘优先度判定’中低于道具（在玩家世界，所有物品里，道具拥有最高优先度。而所有能力里，技能具备最高优先度。在能力冲突的时候，优先度高的具备优势），但比起普通物品不知高到哪里去了。

在当时制造魔导兵器需要消耗相当的财力、物力与人力，寻常公会根本无力负担，也只有那些称霸一方的大公会才能拥有魔导兵器。

阿瑞安正与亚特拉斯行走在北海壁垒的11区，这里属于银翼骑士团的防御范围。站在城墙（并不是北海壁垒的所有城墙都达到了三百米高）上看着忙碌备战的骑士团成员身影，阿瑞安没有丝毫的轻松感。

大战在即，绝不能心生懈怠。

“团长，在你脚下的夏尔队长似乎有事。”一旁的护卫官海琳娜出声提醒道。

她是一位竖着低马尾辫的女性，看上去比阿瑞安年龄（玩家不存在年龄，年龄只是用来形容面貌的词语）小一些，她是阿瑞安的护卫官，身手不凡且忠心耿耿。

阿瑞安伏在城头上将目光向下望去，她看到了一个面容稚嫩的少年正挥舞着手臂，见阿瑞安看到了自己，他傻笑着挥手示意阿瑞安下来。

“我们下去吧！”阿瑞安认识这个葱绿发色的青年，他是骑士团下属一位辅助小队的队长，总能带给别人意想不到的惊喜。

阿瑞安刚从楼梯走下，一只脚还没踩到要塞地面，傻笑的夏尔就急忙靠了过来。

“夏尔队长，你的职务是银翼骑士团第一辅助大队的小队长，你可以向骑士团团长汇报工作，但你无权让骑士团团长亲至。”

海琳娜严厉的斥责夏尔，可阿瑞安却示意她不要再说了。

“现在是战争时期，一切繁文缛节都是没必要的，有什么事情吗？夏尔队长。”

夏尔职务不高，阿瑞安称呼他的时候并没有在队长前加一个‘小’，在她看来大队长和小队长都是骑士团的一员，理应受到同等的尊重。

“那个……嘿嘿，团长，我有个请求可以吗？”

夏尔在脸上揉了揉，显然有些不好意思。

“我们都是骑士团的一员，有什么事直说就好，不必加上一个请字。”阿瑞安正色道。

“只要不违背骑士团准则与基本道义，我都会予以考虑。”

“其实吧！来北海壁垒之前，我……我这人不太会说话……反正就是……团长，打完这一仗，我就要回家结婚了。”

“眼下正是……”海琳娜柳眉倒竖，眼看就要发火，阿瑞安又一次制止了她。

见海琳娜脸有怒色，夏尔只得傻笑一声，然后继续支支吾吾的说道。

“她还在家等着我……我知道还有很多场大战要打，离开骑士团回家这种事可能……总之，给大家添麻烦了……抱歉……不能和大家一起继续为理想国而战了……”

“这是一件好事，我对此表示支持。”阿瑞安的话令海琳娜一愣，而夏尔脸上的傻笑则是瞬间被兴奋所取代。

“真的能让我回家吗？”

“你觉得我会说谎吗？”阿瑞安同意了夏尔所说的事情，在离开之前补充道。

“注意休整，在这一仗打完之前你还是骑士团的一员。”

“明白！”

夏尔的声音一下子变得活力十足，就像变了个人。

“团长，我觉得这么做不太妥当。”海琳娜提出了自己的看法。

“为什么？”

“这样会不会动摇大家的战斗意志？毕竟打完仗就回家这种事情在战前就允诺……”

阿瑞安觉得海琳娜话里有话，她直截了当的问道。

“你想表达什么？直说就是，不必有什么顾忌。”

“我们为了理想国而战，可理想国还没有实现就已经有人放弃了为理想国而战，这样真的不会动摇大家对理想国的坚持吗？如果只要过好自己的日子就可以心满意足，那不就没人为理想国奋斗了吗？”

“夏尔会在这场战斗结束后回家，你可以说他放弃了为理想国而战，但你无法否认他曾为理想国而战，至于动摇对理想国的坚持这一点，我无法认同，当理想国实现的时候，我们所有人不就都解甲归田了吗？我们每个人都可以去追寻自己喜欢的生活，就像夏尔一样，他的追求不正是我们所追求的一切吗？和平、自由、没有罪孽、没有饥荒……我们不能只片面的看到他的追求，我们明白想到他的追求也是我们对美好生活的向往。”

“理想国……我明白了。”海琳娜向阿瑞安行礼。

“既然团长已经答应了夏尔的请求，那我也就不必多说什么了。”

阿瑞安带着海琳娜继续巡视骑士团的防守情况，悠扬的琴声传到了她的耳朵里，海琳娜顿时眉头大皱，大战在即，是谁还有闲情逸致吹曲子？如果是别的部队也就算了，可这是精锐部队的代表——银翼骑士团，怎么能有人违背纪律呢！

“海琳娜，遇到任何事情都要镇定，不要让自己的情绪左右了自己的判断。”

“遵命。”海琳娜不得不舒展自己的眉头，可心里还是对那个吹口琴的人感到厌恶。

阿瑞安对比表现的十分平静，她带着海琳娜顺着琴声来到了第一战斗大队的防区，在草地上有数十人围着演奏者，而四周也有人零零散散的听着演奏者吹口琴。

那是一个重甲骑士，他独自吹着口琴，琴声中散发着淡淡的忧伤，仿佛表达着一个惆怅的故事。

越来越多的人注意到了阿瑞安的存在，他们有男有女、有老有少……但他们都不约而同的给阿瑞安让出了一条道路。

没有开口说话，也没有人擅自离开。

如果阿瑞安要处罚他们的话，他们绝不会有丝毫的逃避。

随着口琴声戛然而止，重甲骑士察觉到了阿瑞安的存在，他急忙起身向阿瑞安行礼。

“团长。”

“罗曼队长，很不错的曲子。”

“抱歉，我不应该在这种时候吹口琴的，我愿意接受惩罚。”

重甲骑士十分的认真，一旁的海琳娜则是沉默不语，论职务，重甲骑士罗曼是第一大队大队长，高过身为护卫官的她，所以她选择沉默。

“为什么要违反骑士团规定？”阿瑞安问道。

“团长，我的大队有人没经历这种大战，为了缓解他们的紧张，我决定为他们吹曲子缓解他们的紧张感，因为我会的曲子不多，所以就吹了这首，可能旋律有些哀伤，抱歉。”

“你的初衷值得理解，但以后不能这样了，按照骑士团规定，绕北海壁垒跑步一圈，日落之前回来。”

“遵命。”罗曼对处罚表示服从，在他即将迈步奔跑的时候，阿瑞安突然问道。

“这首曲子有什么典故吗？”

“这是一首来自其他位面的曲子，一位间谍为了自己的理想与信仰，不得不杀死了自己的妻子来取信于敌人，他吹这首曲子悼念他的妻子，并决心等自己的理想实现后，在没有压迫的新国度为她守墓。”

“他为什么而战？”

“为了受苦受难、饱受压迫的同胞。”

“那他和我们是一样的。”

“这是一个很悲伤的故事，但故事的主人公是一个有理想的人，尽管他杀死了自己妻子的行为无法令我认同，但值得他如此付出的新国度一定是他心中的理想国。”

阿瑞安说完后，她的目光与罗曼扫过，罗曼并没有看到阿瑞安的眼中存在着哪怕是一丝的迷茫，于是他转过头迈开了脚步……

“相关责任人已经受到处罚，其他人回到各自岗位。”

“遵命。”

看着散开的人群，海琳娜提出了疑问。

“团长，按照规定这些人也应当受到处罚，您为什么放过他们？”

“因为我不能在大战来临之际处罚每一个犯错的骑士团成员，处罚的作用是警示，为了惩罚而惩罚是毫无意义的。”

“那是不是当面警告他们比较好？”

“不必了，人总有难以掩饰紧张的时候，罗曼缓解大家紧张的做法从初衷上讲并没有错，但骑士团的规定也是不能违背的，我不能因罗曼的初衷是好的就无视骑士团的规定，也不能因为骑士团的规定就否定罗曼的初衷，作为团长我能做的就是权衡两者做出了自己的决断。”

阿瑞安看着散去的骑士团成员，低声说道。

“理想国终究会有实现的那一天……可我们中未必能有一半的人活着看到理想国的实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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