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章：噩梦先兆

——画一条线，告诉自己不要越过，这就是秩序。

艺术家是个很笼统也很模糊的定位，这种定位可以用来指那些具有较高的审美能力和娴熟的创造技巧并从事艺术创作劳动而有一定成就的艺术工作者——这样笼统而又模糊的简介足以证明艺术家在定位上的笼统性与模糊性。

绘画是艺术、作曲是艺术、写作是艺术，那么玩家赖以为生的杀人也可以算作一门艺术。

换句话说，如果将雷纳德视作艺术家的一员，似乎也没什么不妥。

他是个艺（多）术（面）家（手），搬过砖、摸过鱼、杀过猪、卖过鞋、刷过墙……

说到底，就是个无业游民，逮到什么活计就做什么活计，为了谋生也着实不易。

在他还是个无业游民的时候，趁人不备顺钱包、照人脑后拍板砖之类的根本就是寻常事。

或许用‘流氓无赖’这样的词来形容他也不会有丝毫违和感，想必雷纳德自己也不会介意这种贴切的称呼。

但他不完全是一个只想着武力解决问题的笨蛋，他有时候很有鬼点子，按照他自己的话说——如果我专心开发动脑本事的话，你们就要叫我举世无双的阴谋家了。

能不能成为阴谋家暂且不提，从他一生从事的绝大部分工作都是体力劳动来看，他似乎也没专心开发过‘动脑本事’。

如同莱维在骑士团的序位骑士编号是1，代号‘魔术师’一样，雷纳德也有自己的编号与代号。

编号是8，代号‘力量’。

虽说在海蛇骑士团内编号和代号不能等同于个人实力排名，但雷纳德以前一直是挺自豪的，那可是海蛇骑士团！黄金庭院三大骑士团之一！能在这里面当上序位骑士肯定不会比一般人差！

然而这只是雷纳德遇到莱维之前的想法，在某次和莱维一起执行任务后，他终于认识到自己和‘魔术师’的差距——两个人并不是可以平起平坐的存在。

直至某一天，他们终于平起平坐了——同为黄金庭院的叛逆者，彼此是不需要划分地位高低的，因为那已经毫无意义了。

‘咚’的一声轻响，排球打在了雷纳德的头上，他微微缓过神，目光瞧向扔球的人。

“雷纳德长官！你在想什么？”

零一脸坏笑的看着雷纳德，而雷纳德则是笑了笑，拿起球扔了回去。

零闪的很快，一瞬间便逃到一旁，而球则是打在了弯腰背对着雷纳德的零九臀上。

“啊！什么情况？”零九拿着烤串转过身，完全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闲着没事，零就会撺掇大家以各种奇怪的名号搞这样的‘业余活动’，与其说是大家喜欢玩，倒不如说是她自己很喜欢玩吧！

13耐心的掀起锅盖，用汤勺轻轻搅拌着锅里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炖的汤——大概是海鲜一类的食材。

她很喜欢为大家准备食物，这可不是说她有着当厨娘的爱好，她仅仅是向不断尝试新的食材做法——拿大家当了试验品而已。

“火候太小了？”13试探性的加大火力，然后支起胳膊撑住头，听着那个破旧收音机发出的电流声——看来需要修一修了。

“你就把这破东西收了吧！好不容易放个假，能不打扰大家兴致吗？快！先给我来碗汤尝尝咸淡。”

16推了推护目镜，直接将碗推了过来，坐在一旁的15吓得急忙向后挪了挪身体。

那碗简直太大了，15觉得16把自己头按在里面喝水都完全可以做到，等等——自己为什么会联想到16把自己的头按在里面喝水……

“汤还没好，你可以先吃两串这东西……呃……我还不知道它是什么？”10披着一件外套，用手轻轻扇动着烧烤炉上的不知名烤串。

“这是‘海王虫’去壳后的肉，烤熟的话可是一等一的美味。”

雷纳德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了10身后，他双手搭在10肩上，顺着背部向下滑去。

“你穿泳衣也不忘了穿白丝袜？很懂我的兴趣嘛！”

感受着雷纳德不规矩的双手在自己背后肆意而为，10无奈的摇了摇头——她对此并没有什么喜欢讨厌之类的想法，她们的生命都是长官赋予的，就算现在雷纳德当着所有人的面对她做一些更加不合时宜的事情，她也没有理由拒绝。

长官说的话就是对的，那不是自己可以喜欢或讨厌的，那是自己必须去遵循并执行的。

“海王虫是什么？”15怯生生的开口问道。

“总觉得是见到后会失去食欲的生物。”10此刻一点都不想知道那究竟是什么生物，因为她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就是这东西啦！”零从10身边钻了出来，手中还拿着一只脸盆般硕大的甲壳生物。

“这是什么东西啊！”15吓得抓住一旁的13，对那奇怪的生物连看都不敢看。

而13则是用大汤勺轻轻敲了敲那甲壳生物，然后那生物十几条腿便迅速伸展开来。

“还活着啊！”13敲了一下便继续开始煮汤，全然忘记了她放入锅里的汤勺刚敲过什么东西……

“看上去好恶心的样子……”10看着那近在咫尺的怪异生物，密密麻麻的虫腿看得她头皮发麻，真是难为大魔王竟然敢把它拿在手上。

“这难道不是巨型海虱吗？”

“错！这可不是巨型海虱。”雷纳德将他那不规矩的手从10身上移开，伸手接过海王虫，轻轻抚摸着坚硬的外壳，就像是遇到了多年未见的老朋友一般——其实这就是他昨晚下海抓的。

“这种海王虫肉质鲜美，营养丰富，比巨型海虱好吃多了。”

“这就是两者区别？”10眉头阵阵抖动，显然是对这说法很不信服。

“除此之外还有别的解释吗？要是有的话我立刻把这只海王虫活吞下去！”雷纳德将海王虫丢到一旁，目光无意中瞥到了不远处朝自己走来的莱维。

“不信，你问问那个‘大佬’！” 雷纳德冲着莱维喊道。

“莱维！你说说看，海王虫和巨型海虱有什么区别？”

“海王虫寿命比巨型海虱长。”

“呃……嘿嘿！算我马虎了！”雷纳德嘿嘿一笑，打了个马虎便想蒙混过关，可零不干了，她立刻捡起海王虫递给雷纳德。

“真吃啊？”

雷纳德不禁苦笑着接过海王虫，心里其实是老大不情愿的，倒不是因为这东西不能生吃，而是自己当着所有人面前装博学一下子装失败了，这可比生吃海王虫还要有损他的颜面——尽管他本来就没什么颜面可言。

自始至终一旁的16都在大快朵颐，特别是看到了自己吃的烤串来自于这只丑陋的生物后，她立刻选择再来几串……

莱维径直走到海边，独自看着天空。

雷纳德走到他身边，拍了他肩膀一下。

“嗨！怎么了？是不是博士那死鬼有新发现了？”

莱维也不搭话，自顾自沿着海边向远处走去，而雷纳德朝零做了个鬼脸后便将海王虫丢到一边，跟在莱维身后离开了——他觉得莱维来得真是时候，正好解决了自己颜面有损的尴尬局面。

“炼狱天使还是象牙处理器？”雷纳德就知道莱维有话要说，所以才会跟他走过来。

“象牙处理器。”

“地方找到了？”

“龙脊沙区域。”

“乡下地方？”雷纳德有些狐疑，他可不觉得那是个有多繁华的地方。

“差不多。”

“怎么走？路线选好了吗？都谁去？”雷纳德一口气提出了三个问题，他看着有点没心没肺，其实做事情心里还是有谱的。

“水路，还是先去老地方，咸鱼港。”

“这我就懂了，接下来肯定是顺着海岸线走陆路，经过几个‘站点’转‘哥格达小径’向西……等等，龙脊沙区域在野营地区域西面还是东面？“

“人员，我、你、阿瑞安、夏莉。”莱维停顿片刻，然后说出了让雷纳德诧异的名字。

“以及幽冥。”

“你一定是疯了，带那个疯女人做什么？以前她不一直都是单独行动吗？”雷纳德叫苦不迭，带上那个瘟神可不是什么好事，搞不好那瘟神发起疯来，谁也制不住她。

她应该没在附近吧！不然被她听到自己可就惨了！

一想到这里，雷纳德不禁东张西望起来。

“777出十个人。”莱维没有顾及雷纳德的想法，继续阐述着自己的计划。

令人诧异的是雷纳德这次没有反对，这真有点不符合他的性格，但雷纳德不是傻子，他清楚其中利害关系——所以他宁愿让一群战斗力不强的系统子民参战也不愿意让一个在关键时刻无法控制的玩家参战。

“所有人抵达咸鱼港后原地待命，你和我出发去‘荒炉城’。“

“去哪？‘十三城’里的‘荒炉城’？你和城主打上瘾了？”

雷纳德怀疑自己耳朵听错了，莱维最近是不是受什么刺激了，怎么专挑这种地方去？

“等等……”雷纳德似乎想起了什么，他一脸沉思的表情转过头看着莱维，低语道。

“你该不会是要……”

莱维没有回复，但雷纳德已经知道了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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