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章：前行决意

——世间真正值得尊敬的只有生命，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剑术是一门危险的技艺，它的出现代表着人类从本能的搏杀中开始专门研究用来杀人的方法。

莱维在银槲剑武团的时候，他的老师教给了他很多知识。

那些毕生钻研剑术并被冠以‘剑圣’之名的玩家眼中并非只有剑术的高低，他们对于‘剑术’这个词有着很多深入的理解，这些心得甚至不止可以用在剑术上，还可以应用在生活的每个方面。

很多东西的道理都是相通的，只是人们没朝那个方向去想。

莱维拔出自己的剑——并非时序裁断者，而是一柄看上去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剑。

在村子的时候，医生将这柄剑交给莱维，告诉他这柄剑要用于拯救与保护。

一百多年过去了，这柄剑多次受损却又多次被莱维修复加固，可无论被加固到何种程度，这柄剑依然会受损——大概是因为这柄剑实在是太普通了，在世上众多的道具中只能算是最低等的存在。

双手持剑施展‘高地长剑术’的起手式，左脚踏前横向稳定身体，右脚退后随时准备发力。

这套‘高地长剑术’并非玩家创造，而是在古代由北大陆一个勇武强悍的部族所创，只有族内的勇士才能使用这种长剑术，虽然后来这个部族发展为国家，但因为种种原因最终还是没落于世界历史。

幸运的是这套剑术传承了下来，在玩家出现后对其进行改进，提升了剑术的实战效果。

随着剑刃的迅速挥动，莱维在训练室里开始了自己对于高地长剑术的温习。虽然他实力很强，却也要经常以训练的方式温习剑术。

坚持剑术训练不仅可以增强自己的体魄、提升自己的技巧，更可以磨练自己的心性。

高地长剑术的精髓在于其简单明了的攻击动作，不注重繁琐的技巧，以最直接最有效的手段杀死对手。

整套剑术中没有任何多余的动作，一切动作都只是为了杀人而存在。

这是相当勇猛的战斗方式，摆明了就是要与你正面拼杀，因此剑术熟练运用的程度和对手中武器的掌握显得十分重要。

这种剑术是系统子民创造的，虽然经过玩家改进，但终究还是适合于系统子民学习的。

只是将对手设定为玩家，这种剑术的缺陷就会立即出现——系统子民在体能上和玩家有着不可逾越的鸿沟。

这也正是海王星的艾米莉雅会称其为‘不切实际的剑术’的原因——然而她并不知道，777的体能比系统子民要高出很多。

莱维收剑后撤，目光投向训练室门口，他发现有人正在那里进行着观察——是04。

04在777里面是学习能力极强的成员，她总能比别人更快速理解那些杀人的技巧，平时也有着类似于不讲道理的优等生的一面，但这只是她不希望有人落后于自己，并没有什么恶意。

“动作反应和力量掌握比我们强出太多。”04认真的点了点头，眼神中流露着思考的意味，她的泳衣风格相当大胆，那已经不能用穿得很少来形容了，应该说根本就没怎么穿。

“该说不愧是长官吗？”

“和‘长官’无关，我是‘玩家’。”

“我用词不当。”04耸耸肩，独自走到训练室的冷兵器保管柜，从里面拿出了一柄双手剑，缓步走到莱维面前摆好了高地长剑术的起手式，那姿势和莱维并无两样，可以看出她已经学习的十分到位了。

“我能和长官比试一下吗？”

“可以。”

“如果长官用那些‘技能’的话，我只能现在就认输了。“

“不用技能，剑术即可。”

04身体如利箭般冲锋而至，手中的剑猛刺莱维身体，那架势看上去可一点儿都不像比试，更像是和不共戴天的死敌进行着生死较量——某种意义上，这才是面对敌人应有的状态，只不过带到了训练之中。

无论对方是谁，只要是敌人就必须抱着不死不休的态度全力以赴。

莱维横剑格开了04的剑，而04则是迅速挥剑斩击莱维肩部，行动迅速果断，绝不给对方任何可乘之机。

只是可惜，她遇到了莱维。

莱维学习这套剑术的时间超过了一百年，剑术使用者每一个动作的变化都在他预测的范围内，不要说攻击方向的预判，甚至连对手发力的程度能都了若指掌。

双剑几度交锋，刃口摩擦的声音刺耳却又有些动听，莱维没有使用技能，就是单纯的使用剑术和04交手，照理说他这个级别的玩家，只要是心念转动间便可以将自身的力量爆发到极致，但他却始终没有这么做——因为这是一场正常人类的比试，正常的人类是不会掌握这种随时随地可以将全部力量爆发出来的能力的。

普通人一拳或许只能发挥相当于自身二、三成的力量，经过训练的人可以发挥出相当于自身五、六成的力量，可即便是最优秀的运动员与军人也不可能做到每一拳都打出相当于自身极限（十成）的力量。

用数值来描述的话就是一个力量极限是100的人，发挥的力量只有20~30，而一个力量极限是500的军人则可能发挥250~300的力量。至于力量极限远远胜过普通人的玩家，可能力量极限是3000、4000甚至更高，而他们所能发挥的力量就是他们自身拥有力量的极限——这是一个很恐怖的数值，而更恐怖的是普通人只有在极特殊情况下才能爆发出自身力量的极限，而玩家可以随时做到这样……

随着莱维一剑斩出，04手中的剑被打落在地，她挥手擦拭着额头的汗水，胸口因呼吸加速而起伏，她看了一眼莱维的剑，然后俯身拾起自己的剑。

“还真是意料之中的败北啊！”04转身将剑放回保管柜，自言自语的感叹着。

“你的剑术已经很优秀了。”

莱维没有随便夸人的爱好，他只会阐述事实。

04的剑术用来对付普通人或者是低级玩家已经绰绰有余，如果碰到的不是自己，而是一个势均力敌的对手，那么此刻她早已占据上风，而不是败北收剑。

然而，没有如果。

很多时候，战斗是不能加上‘如果’这个词的。

正所谓‘同样的招数，第二次就无效了’这句俗语所说的那样，同一场战斗进行第二次的话，战局将有可能产生截然不同的变化。

很多战斗的内容是不能重复模拟的，因为运气与环境这些东西永远没办法做到绝对还原，而这些恰恰会在很多时候对战斗的结果起到关键的作用。

“但比起长官，我的‘优秀’只能算得上是‘拙劣’，不值一提的‘拙劣’。”

04拿起一条毛巾擦汗，刚才在战斗过程中她使用高地长剑术在对莱维发动了数十次猛攻，然而整场战斗持续了十分钟，莱维始终没有被她所压制住，不管攻击如何凶猛凌厉，莱维总是能够从容不迫的想到破解之法并立刻应用到战斗中。

“人类虽然能用自己的双脚登上山峰，但凭借着双脚终究还是登不上天的。“

04不知从什么地方拿出一瓶冰镇饮料喝了起来，喝之前还不忘把另一瓶丢给莱维。

莱维对她们很随和，所以她们也就习惯以‘随和的态度’回应莱维了。

“你已经很努力了。”

莱维将饮料接下后放到一旁，他很少喝这些只有孩子才会喜欢喝的东西。

“但还远远不够，长官曾经接受的训练一定比我们更加严格吧！”

“只是实战比较多。”

说起曾经接受的训练，莱维并非完全没有印象，但自己印象里只觉得那些训练没有什么严格不严格之分，那只是自己必须要接受的东西。

或者说，那是成为理想国的战士必然要经历的过程。

至少，莱维是这样认为的。

“实战总是伴随着危险，即便是实力远胜过对方的战斗也依然存在着难以预知的风险。”

“可长官每次不都在风险中平安归来了吗？我们又不是洋娃娃，被人抓住就会撕破衣服扯下手脚，我们是战士，就和长官一样，为了战斗而存在。”

莱维知道04说得是事实，像777这样的系统子民（人类部队）在战斗中确实存在着04所描述的那种风险——那描述并非夸大其词，对玩家来说，卸掉别人的手脚实在是再寻常不过的事情了。

只是，战斗就能解决一切吗？

很多问题本身就是无解的。

“你渴望战斗？”

“只是不想让自己的努力白费。”04抚摸着保管柜中的双手剑，继续说道。

“我们努力训练不就是为了投入战斗吗？”

“知道了。”

如果将战斗当做自身存在的意义，那么任何阻止战斗的行为将无异于否定其存在的意义。

莱维并不反对将777投入战场，但他希望在这种时刻到来之前，777的所有人都已作好战斗准备并清楚知悉她们将要参与的战斗存在何种风险。

然后再清楚一切的情况下，作出属于她们自己的选择。

是继续前进，亦或转身离开……

当莱维想到这里的时候，他不禁哑然……

其实，从来就没有选择可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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