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章：空白硬币

——别总埋怨列车会晚点，要知道你也会晚起。

绯炬市北站，一如既往的繁忙景象。

绯炬市作为北极星科学院近十年来的重点开发城市，如今已经成为了北极星科学院在东大陆西南沿海地区重要的的交通枢纽与贸易中心。

在这里，密集的人流与嘈杂的噪音总是难以避免——绯炬市北站也不例外。

一个女孩摆弄着手中的硬币，在出站大厅的长椅上看着大厅中央屏幕上滚动的列车时刻表。

她等待的列车并没有来，但这也没什么急躁的——在这个世界上，列车晚点是每天都在发生的事情。

不过，半个小时前，城防守备与秩序管理第三十一卫戍纵队的人突然出现并进入车站，难道是出了什么事情吗？

和自己无关，不必在意。

她手中的硬币并不具备购买力，因为那只是一枚空白的硬币。

光秃秃的金属上找不到任何可以证明其价值的痕迹，只要把普通的硬币磨一磨都可以变成这样——尽管除了降低硬币本身的价值外毫无意义。

她叫伍十玖，刚刚被调任北极星科学院第三纵队‘丙寅’新任纵队长的副官。虽然没做过副官的工作，但她也清出副官的工作内容——主要就是为五道杠提供辅助与支援。

嗯？想什么来什么……

随着出现大厅广播列车到站，伍十玖抬起头注视着出站口，黑色的眸子透着平淡与温暖，仿佛等待着一个老朋友的出现。

大约过了十几分钟，她看见一道疲惫的身影浮现在出站口——应该被各种颜色点缀的外袍正拿在手上，看上去有一些破损，应该是发生战斗了。

伍十玖看到颜六色与一个女孩告别，似乎是颜六色熟悉的朋友。

这么快就认识了新朋友吗？

“哟！小伍！”颜六色看到伍十玖后，脸上的疲惫神色一扫而光，他挥动着外袍一路跑到伍十玖身边，一把将伍十玖抱了起来。

“我不在的这段时间有没有长胖啊？”

“没想到小六现在也是五道杠了，这下子和老队长平起平坐了。”伍十玖面带微笑的拍了拍颜六色头顶，就像许久没有见到丈夫的妻子般注视着颜六色。

“唉！当官也是个麻烦事啊！”颜六色放下伍十玖，手指外袍惋惜道。

“瞧！刚当上五道杠就差点被人砍死在火车上。”

“看来是很危险的战斗，结果怎样？”伍十玖知道颜六色的实力，也知道他在这种事情上不会说谎。

他说差点被人砍死那就是差点被人砍死，不会有假的。

她可以借此出言关心一下颜六色，但颜六色好好站在这里就说明他最终保住了一条命，自己再安慰他其实也是无济于事的。

任何事后的安慰都无法与事情正在发生时的帮助相提并论。

如果能在事前将一切避免当然是最好的解决方法——然而这不切实际。

“还能怎样？对方见形势不利便逃走了。”

颜六色说到这里的时候还下意识的握了握拳，被人压着打令他很不甘心，如果换个战场，也许他还能留下对方一个——永远的留下……

“这是一个很好的结果，如果对方被逼急了，很容易拼个你死我活，两败俱伤。”伍十玖很认同颜六色的做法，如果追着撤退的敌人的打很容易陷入敌人的拼死反扑。

“这得多亏了甲午纵队的老王队长啊！如果没有她，单凭我一个根本赶不走对方啊！”颜六色大大咧咧的张开隔音壁，然后手舞足蹈的讲道。

“那群歹徒在老王队长面前就是螳臂当车，不堪一击，五道杠果然有五道杠的厉害之处。”

“老王队长？”伍十玖一直都是四道杠，自然不知道颜六色提到的五道杠是谁。

“就是刚才和我说话的那个，她资历比我们老的多，但却没有一点架子，一路上我和她谈笑风生，细细想来其实五道杠也没有那么吓人啊！就和你我一样，都是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玩家。”颜六色话锋突然一转，得意笑道。

“不过说起来，我能当上五道杠连我自己都感到意外啊！黑塔一道命令就将我唤了过去，他们告诉我‘丙寅纵队的队长姜国兵与他的副官牺牲在紫罗兰市，现在黑塔已经决定让你来当这个五道杠’，当时我就懵圈了，等我回过神的时候兴奋的都要背诗了！虽然觉得这样会不会有钦定的感觉，但黑塔的命令服从就好了，反正对我没害处。如果当时我知道五道杠会面临这种危险，我一定会拒绝的。”

听着颜六色如连珠炮一般说出的话，其实伍十玖是听得很迷糊的，但不管怎么说——颜六色现在是五道杠了。

他把自己从第52纵队‘乙卯’中调出来当第3纵队‘丙寅’的五道杠副官……自己又可以继续和他在一起了……

“哟！小六！”熟悉的感觉从肩部传来，颜六色不用回头看也不用听声音，单凭这拍在自己肩上的手掌就能知道对方的身份。

“老队长！我就知道是你！”颜六色突然回头做了个鬼脸，惊得身后那人一愣一愣的，过了半响才摇头苦笑道。

“你小子当了纵队长也还是不改本性啊！这可不行，我曾经像你这样刚当五道杠的时候也是这么放荡不羁，结果一天被人揍了十八回。”

说话的人看上去温文尔雅，戴着一副黑框眼镜，领带系的一丝不苟，一看就像是什么学校的教师，为人师表的模样任凭谁都无法把他和杀人如麻的五道杠联想起来。

他叫万千红，绰号‘万紫千红’，其实也可以算作一个老师，因为他是颜六色以前在第52纵队‘乙卯’的纵队长，对颜六色有着颇多的指点与教导，一般被颜六色叫做老队长。

“开玩笑！怎么会有人揍你这个五道杠啊！”颜六色可不信万千红的话，没亲眼见到的事情是不能当真的。

“不信？那我也没办法，谁让我没法证明呢！”万千红摊手笑笑，从外表看他也就三十多岁，但他的玩家资历可是有四十年之久了——尽管那时候他还不是北极星的成员。

“老队长，我这刚当上五道杠经验不足，还得靠你多多帮助啊！”颜六色摸头苦笑，表情十分尴尬——其实在他眼里，当上五道杠大概只是意味着可以把伍十玖时刻带在身边……

“这有什么需要帮助的？你来之前没见过你的纵队副吗？”万千红摆摆手，表示这没什么麻烦的，然后指了指外面，言外之意是不要站着说话，边走边说。

“见过了啊！”

“把工作都交给纵队副不就行了吗？黑塔本来也不是要我们当什么领导者，我们只要当好甩手掌柜，负责冲锋陷阵就足够了。”

万千红显然是对这一切看得很明白，言谈举止间透露着他身为一个长者的老练，说着说着他突然叹了一口气。

“小六啊！今后你就要一个人独挡一方了！我和你一向半师半友，要说什么也从不藏着掖着，你的实力我是信得过的，当五道杠完全是够用的。可你一定要切记，无论别人说什么都要认真想一想，觉得对方说的有理就悉心听取，就算觉得对方说的不对也不要出言斥责，更不要因此疏远无视对方，要知道有人肯站出来说话总是好的。”

“这算是来自长者的教导吗？”

“长者谈不上，只是比你虚活几年，见得多了也听得多了。”万千红拍着颜六色的肩膀，目光朝着一旁的伍十玖看了看。

“小伍啊！小六脑子缺根弦，做事的时候总是三心二意的，你多提醒着他点儿，五道杠不比别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都关乎着很多人的安危，这不是什么小事。”

听自己曾经的队长如此语重心长的教导自己，伍十玖也是点了点头，显然是将这些话牢牢记住了。

“你们两个从此离开了乙卯纵队……好！好！好！”万千红一番感慨与教导后，突然连说了三个好，这反而让人有些摸不到头脑。

“我带出了一个五道杠和一个五道杠副官！龚知那老小子一个也没带出来！这回见面我可要好好羞辱他一番！哈哈哈！”

三人走出车站，一路上颜六色讲述了自己在列车上的经历，当提到王诩的时候，万千红只是摇了摇头。

“王诩啊！我和她不熟，仅仅见过几面而已。”

但当颜六色提到在列车上遇袭的时候，万千红却脸色微微有些疑惑。

“那些人为什么要袭击民用列车？他们甚至还不惜炸毁一部分桥梁……”

“老队长，你看他们有没有可能是冲我来的？”颜六色一副信誓旦旦的模样，看来他觉得自己对于那些袭击者具备莫大的吸引力——这仅仅只是他一厢情愿的自恋而已。

“不会的，如果他们是冲你来的就应该在第一时间合围你，而不是分成两部分，一部分在车顶牵制你，另一部分袭击者与早已化装成普通玩家混迹在乘客中的同伙攻入王珝所在的……”

万千红突然不说话了，他似乎想到了一件事。

“小六啊！你们的车票都是王珝买的吧！”

“是啊！咋了？”

“我在想王珝可能知道袭击者的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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